‘你是说我会坐牢?哈哈……’他捧腹大笑,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似的,凭自己在黑白两道建立起的广大人脉,有谁敢动他一根寒毛?‘你不怕算不准会砸了上帝禁区的招牌?’
占星不怒反笑,‘塔罗牌占卜只是让你作个参考,信不信由你。’
‘要是不准,我要你陪我一夜。’胡自雄色欲薰心的朝她走近两步,早就猜想那片凝肌玉肤。‘像你这样的美女,何必这么辛苦帮人算命?要是你肯跟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垂下眼睑,隐去眸底的杀气,用丝巾将塔罗牌收好。
就在对方以为她默许,伸出碱猪手时,占星在黑暗中采出两只手,架住胡自雄的双臂!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花了大笔钞票的……’
议长先生,你困了……
前一秒还盛气凌人的胡自雄,下一秒已经瘫倒在地,鼾声如雷,像头待宰的猪公被人拖下去都无知无觉。
‘老大,你真是多管闲事。’占星不悦的噘唇。
黑暗中响起一个宛如丝绒般醇厚低沉、带着魔力的男性嗓音。
‘不得罪任何一位客户是上帝禁区行事的首要原则。’
她没好气的娇嗤,‘哼!用眼睛意y也就算了,还妄想吃本小姐豆腐,不给他点教训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以后别再穿那种衣服,自然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声音的主人很不以为然的回应。
厚!这些男人一点都不了解女人爱美的心态。
占星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有口舌之争。‘以后再有这种客户别找我。工作结束了,我可以继续休我的年假了吧?’
‘随时保持联络。’
※※※
pm11:12
当!电梯在五楼停住,仪玲笑得贼兮兮的踏出电梯。
她不是直接走回自家门,而是来到对面的芳邻门前,抬起一只纤纤玉指按下门铃。算算时间,他应该下班回家了。
又按了一次,总算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
‘有事?’姬天胤顶了张黑脸问。
仪玲笑得极媚。‘除了这两个字,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汪小姐找我有事?’他仍是一张扑克脸。
‘星期六那天多亏你帮我解了围,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当然要好好报答你了。’她举高手上的塑胶袋,上面还印着某某大饭店的字样。‘我买了几样消夜请你吃。’
他瞪着她,似乎在揣测她真正的用意。
不等姬天胤请她进屋,仪玲已经伸手推开他,自动登门踏户。‘这家饭店的烧卖和小笼包还不错吃,你每天工作这么辛苦,老吃那些冷冻食物总是不好。这时间你应该饿了吧,快趁热吃吧!’
姬天胤愣了一下,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汪小姐……’
‘对了,我记得上次看见你有盒绿茶茶包,我去帮你泡一杯来。’搁下消夜,她熟门熟路的迳自走进几乎全新的欧武厨房,可见主人很少使用。‘我们都是邻居,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汪小姐,你──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他说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教养让他不能对女人动粗,他老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她眨巴着猫儿似的美眸,‘会吗?’
‘当然,我们虽然是邻居,可是终究男女有别,你这样在男人的屋子里进出,万一让人误会了,对大家都不好。’她既然已是名花有王,就该学会避嫌。
‘不懂。’仪玲摇晃着螓首。
姬天胤缩紧下颚,‘难道你不怕你的……咳,男朋友会误会?’他在措词上有些保留。
‘男朋友?’是金主吧,她坏坏的笑忖。
第三章
‘你怎么会以为我有男朋友?你亲眼看见了?’仪玲反问。
他一时语塞。
‘我说芳邻先生,你是不是很在乎我有没有男朋友?’
‘当然不是了。’姬天胤本能的反驳。
仪玲笑睨着他极力否认的表情,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一步一步的近,缩短彼此的距离。‘既然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何不试着交往看看。’
‘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他勉强将自己脱序的心拉回来,不为所动。
她挑了下黛眉,‘就是你那天相亲的对象?’
‘不错。’白雪茵顺从、安分,很适合当他的妻子。
‘你喜欢她?’
‘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告诉你。’
‘若是我说她不是你命定的另一半,你会相信吗?’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何必拿热脸来贴人家的冷p股。
姬天胤霍地沉下脸孔,‘汪小姐说得这么笃定,难道想说我的另一半是你?’
‘没错。’仪玲对他的嘲讽一笑置之。
如此厚颜的说词让他一时不晓得怎么回应。
‘你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可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嘲笑他口是心非,明明受到强烈的吸引,却还嘴硬。
‘难不成芳邻先生比较欣赏那种没有自我,不敢表达意见,只会乖乖的待在家里煮饭带孩子的女人?’她为此咋舌不已。‘想不到你也是大男人主义者。’
他脸色倏沉,‘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与你无关。’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仪玲仰起绝美的螓首,笑靥如花。
‘就算我反对,你也不会就此打住。’
仪玲娇笑,‘你真的越来越了解我了。’
‘你想问什么就快问。’他的耐性快没了。
一根玉指戳向他的胸口,下巴微抬,美眸半眯的瞅着他,‘你和她在一起,会有想吻她的冲动吗?’
姬天胤眼神又y郁了几分,警告似的瞪着她不要再乱放厥词。‘汪小姐──’
‘如果你连抱她、亲她的冲动都没有,怎么跟她结婚?难道你真想和她过着相敬如﹃冰”的无性生活?’仪玲咄咄人的问。
他的呼吸因为怒气而急促。‘你怎么能断定我不想要?’
‘因为你想抱、想亲的女人是我。’
仿佛当场被人戳穿了心事,姬天胤脸上掠过一抹红潮。
够了!‘你都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吗?’
‘你被我勾引了吗?’她微噘红唇,宛如在等待他的亲吻。
姬天胤脑中赫然想起纪伯伦在《先知》一书中所写的──你的灵魂经常是个战场,你的理智和判断、你的感情和欲念在其中交战……因为单是理智支配你时,它是一种限制的力量;而感情如不加留意,就会成为焚毁自己的火焰。
现在的他正是面临这危险的时刻,究竟是要保持理性,还是屈服于欲望,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可是当他一把将她抓到怀中,俯下头颅,封住那两片鲜嫩的红唇,猛地旋身,将怀中的娇躯压在墙上,理智已然烧成灰烬……
此刻,仪玲有种引爆一座死火山的错觉。
从唇上传来的激烈吮咬,让她绽开胜利的艳丽笑容,忍不住伸臂圈紧姬天胤的颈项,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两人就像野兽般撕咬对方,谁也不肯先认输,直到因缺氧而不得不稍作休息。
姬天胤的嘴贴着她诱人的唇办,让足够的氧气得以进入肺部,黑眸在情欲的薰陶之下显得高深莫测。
‘我喜欢你的吻。’她眸底闪着得逞的笑意。
他应该感到震怒才对。
向来自认定力惊人,没想到却栽在这个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人身上,不过,姬天胤更气自己禁不起诱惑。
似乎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仪玲可不想给他恢复理性的机会,香软小唇舌顶开他的唇齿,滑入姬天胤的口腔内勾诱他。
一声男性闷吼发自姬天胤的喉中,接着牢牢吮住那顽皮的香舌,忘情的和她交缠,双臂不自觉的收紧,几乎要箍断仪玲的小蛮腰。就在这当口,他却像被热水烫到般,粗鲁的将她推开……
仪玲攒眉娇呼,‘噢!’
‘对不起,我不该……’姬天胤懊恼的爬了爬黑发,指控道:‘你不该引诱我。’原以为自己意志够坚定,没想到居然脆弱到向欲望投降,不由得暗自心惊。
她忍住翻白眼的动作,‘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我根本就引诱不了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汪小姐,请你不要再说了。’他几乎要恳求她。
‘我想你已经习惯了自我掌控,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你有安全感,一旦遭到外来力量破坏,失去控制权,便会感到害怕。’
姬天胤有些老羞成怒了。‘汪小姐,请你不要自作聪明,自以为很了解我。’他不愿意承认她说对了。
‘那为什么不偶尔冒险一次,不要去管会发生什么后果?’看他故作坚强,像是打不倒的铁人,实在让她心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汪小姐,已经很晚了,请你回去。’他捉住她的手腕,半强迫的送她到门口,将她轻推出去,砰的关上大门。
她登时傻眼了。‘喂……’厚!她有这么可怕吗?被男人丢出去倒是生平头一遭,实在有够没面子。
没关系,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了,何况这只是小小的失败,她就不信他能抗拒多久。
※※※
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姬天胤回到居住的楼层,电梯门才打开,就见黑烟乱窜,还嗅到一股焦味,几个警卫慌张的拿着灭火器,在对面的门上猛敲猛打,不断往屋里大喊。
他的心登时一沉。
‘怎么回事?’
年轻力壮的警卫试图用身体撞开大门。‘我们发现汪小姐的家里冒出黑烟,里头可能失火了。’
‘汪小姐今天没有出门,一定还在屋里!’
‘已经打119了,消防车大概快来了。’
姬天胤脸上血色尽失,顾不得其他,马上脱去西装,卷起袖口,加入撞门的行列,连楼上的住户都吓得往楼下逃命。
砰砰砰的撞击声大作,依旧撼动不了坚固的大门,就在这时,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咳咳咳……不要把我家的门撞坏了……咳……’众人以为身陷火场的屋主,掩着呛咳不止的红唇,狼狈的出来应门。
见她完好无缺的出现,连根头发都没掉,姬天胤一把扣住她的玉腕,‘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的心脏差点就停止了。
‘我……咳咳……’一看外头聚集了不少人,心想这下糗大了。
几名警卫训练有素的冲进屋中寻找起火点。
姬天胤半搂着她,往逃生梯定去。‘我们先到楼下,这里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不用了,我……没事了,咳咳……’仪玲尴尬的挣开他,双眼被烟熏得泪水直掉。
去而复返的警卫,满脸狐疑的询问:‘汪小姐,哪里失火了?’
‘我们没看到什么地方起火,只看到……呃……’其中一名警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怕伤了她的自尊。
‘没有失火?’姬天胤一脸不信,‘可是有那么多烟。’
仪玲抬起下颚,丢脸就丢脸,反正事实都造成了。‘有烟是因为……鱼焦掉了嘛。’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撇了下唇角,‘我本来想煎条鱼当晚餐,结果煎焦了。你要笑就笑,不要憋出内伤了。’要不是想学着当个好太太,她何必自讨苦吃。
姬天胤一脸好气又好笑。‘你──你既然不会下厨,就不要去碰,现在连消防车都来了,看你怎么收拾。’
‘是啊,本小姐是闹了个大笑话,更当不成你心目中的贤妻良母,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你家在对面,不要走错了。’仪玲鼓起玉颊,气呼呼的不肯认错。
得知足一场虚惊,其他住户们拥了过来,纷纷表达心中的不满。
‘汪小姐,拜托你行行好,以后离厨房远一点。’
一干婆婆妈妈们早就看她不顺眼,生怕自己的老公被她勾引去,现在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修理她一顿了。
‘是啊、是啊,要是下次真的把整栋大楼都给烧了,大家就要去睡马路了。’
‘我们真会被你给吓死!’
姬天胤旋即满脸歉意的朝众人赔罪。‘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道歉的人是他?姬天胤觉得自己实在很冤枉,无端瞠进这浑水中。
一个欧巴桑气势凌人的撂下警告。‘如果下次再这样,我们一定请管理委员会出面,要你马上搬家!’
仪玲不服的抗议。‘你──’
‘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请大家放心。’姬天胤可不希望因此引起公愤。
警卫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果然是男的俊、女的娇,天生的绝配,于是很识相的帮忙安抚住户们,再下楼向消防人员解释这个乌龙事件。
等人都走光了,仪玲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你怎么还不走?你不是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
既然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他该马上转身离开,可是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拔不起来。
着恼的瞪了他一眼,她迳自踱回屋内,
姬天胤的双脚好不容易能动了,却是跟着往里头走。
‘需要我帮忙吗?’
她满脸沮丧的站在厨房入口,看着烧得漆黑的锅子,那是今天才刚买的,还有那条被拿来当实验品的吴郭鱼,死状凄惨的化为焦尸,墙上的磁砖也被烟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唉!看来她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分,这辈子想当贤妻良母是无望了。
‘不必了。’仪玲半赌气的说。
那么他该走了。
姬天胤再次催促自己,可是手脚偏偏不听大脑使唤。
‘如果你饿的话,我家里有吃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是同情。’
‘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她再次打断他。‘既然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为了避免误会,你还是把你的关心收回去。’
在心底轻叹口气,姬天胤实在是拿她没辙。
‘那么我回去了。’
‘你真的就这样回去了?’这个男人居然想丢下饱受惊吓的她。‘你就不会再多劝我两句吗?说不定我就接受了。’
额际滑下几条黑线。
‘那么请问汪小姐愿意到舍下吃个便饭吗?’女人真是天底下最不可理喻的动物。
仪玲双手抱胸,这下换她拿乔了。‘你不是说不想跟我有任何瓜葛?’
‘邻居之间的往来是一种礼貌。’他说。
厚!真是被他打败了。
‘你不怕待会儿酒足饭饱之后,被我拐上床,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你想甩都甩不掉?’
‘我相信自己的定力。’只有自己听得出那口气并不太肯定。
她媚眼含笑,‘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这一刻他后悔了。
该死!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
今天一早,皇旗银行总公司进入高度紧急状态,原因是日本社长神取健一郎突然来台视察,让一些刚接到要召开临时会议的主管高层傻了眼,纷纷赶到二十五楼的会议厅报到,整栋大楼就这样弥漫着诡谲的气息。
门上响趄两记敲门声,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老哥,都中午了,可以休息了。’财务部副理刘志琛不请自来,他和姬天胤可说是公司里最年轻,职位也最高的主管。‘你再怎么拚命,公司也不会加你薪水。’
姬天胤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怎么有空来找我?’
‘当然是来找你吃饭了。’
他淡讽的睇了刘志琛一眼,‘真是难得,那些女职员今天没有约你吗?’顶着副理的光环,人又长得帅气,理所当然成为公司女职员追逐的目标。
‘怎么没有,是我狠下心来拒绝她们,特地把时间留给你,我们哥儿俩好久没有一块吃顿饭了。’刘志琛将文件从他手中抢走,‘走了!别再看了,等你回来它还是在这里。’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顺手按下通话键。‘喂?’
‘嗨!是我。’
可以揉出蜜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让姬天胤一怔。‘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当然是跟热心的警卫伯伯要的,你可不要怪人家。’仪玲发出性感的笑声,‘为什么不说话?生气啦?’
他努力装出冷静的口吻。‘汪小姐专程打电话来有事?’
‘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很想念你的声音,顺便谢谢你那天好心的请我吃饭。’这个男人真是太难搞了,古人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怎么实行起来老是碰壁,难道她的药下得不够重?
清了清喉咙,他在心里斟酌着不伤人的语句。‘我想我们真的不适合做朋友,相信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哪方面不适合?个性还是r体?’仪玲挑衅的问。
姬天胤呛咳了一下,‘汪小姐。’
‘如果是个性,大可以沟通来解决:至于r体,等我们上过床之后再来评断,你不觉得比较恰当吗?’
他有些招架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火了。
‘我──’他登时语塞。
仪玲在另一端叹了口气。‘你真的希望我不要再打扰你?’
‘对。’姬天胤深吸了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了。’她轻轻的挂断。
瞪着手机萤幕,他牙一咬,将它收进西装口袋内。
‘要上哪吃饭?’
刘志琛不免好奇的打听。‘谁打来的?’
‘邻居。’
‘少来了!看你依依不舍的眼神,根本就是喜欢人家,还说什么不适合,你在骗谁啊?’
他仍然死鸭子嘴硬。‘是你看错了。’
‘是喔。’刘志琛压根不信。
姬天胤率先踏进电梯,看着门上的楼层灯号缓缓的变换。‘她确实只是我的邻居,不信就算了。’
‘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绕着同样的话题转,刘志琛瞄了下手表,‘上头也不晓得要开会开到几点,神取社长这次来台湾一点预兆也没有。’
‘我想这两年公司的营运正常,虽然经济依然不景气,但还不至于到裁员的地步。’
刘志琛的口气有点幸灾乐祸。‘你都没看到老总平日威风八面,一听说神取社长突击检查,那张脸就像撞到鬼一样发青。’
‘你见过社长?’两人的职位还不够高到可以被召见。
‘远远的瞄过一眼,不过倒是听过不少有关他的八卦,据说社长在日本政商界可是响叮当的大人物,后台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