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沈略再次崩溃,这些日子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倾泻而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不值得他的信任不值得他的喜欢不值得
顾允丞轻轻抱着她,手在她背后小心的拍着,就像是母亲哄着襁褓中的婴儿。他压下心底的惊骇与痛苦,想先稳住她的情绪。
沈略哭的抽搐,后来呛着了开始猛咳起来,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才说得出话来,断断续续抽噎道:“nkey不是说要跟你打赌吗她说的没错。”
她硬生生把自己的伤口又划开,摊开在赤果果的阳光下,摊开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只为打消他的念头,打消她盼了五年的念想。
顾允丞静默了,沈略扯开一抹难看的笑,拉下他的胳膊,推开他温暖的胸膛,低声说道:“以后别来找我了,就当不认识我吧。”
顾允丞蹲着难以维持平衡,被她推的坐在地上,背抵着柳树斑驳的树干。明明树上又没有刺,可他怎么就觉得疼呢觉得有根毒刺透过后背刺进心里,搅得他血液逆流无法呼吸。
沈略沿着河堤走得很慢,话说开了,她反而不像先前那样无颜以对想躲开了,她可以感觉到身后那道痛心疾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着她的心,看吧看吧,只有心被凌迟致死,她才能摒除所有奢侈的绮念。
“沈略”
他的声音很大,顺着风传过来,仿佛就在耳边。但是,没有脚步声,他只是远远的喊她。
“我不介意”
这句话,像巨石从高崖滚落,咚的一声在她心湖掀起惊涛骇浪,泪水重新滑过,她没有回头,说道:“我介意”然后逃也似的拔足离开。
早上的热闹依旧,卖菜卖水果的小贩的吆喝声,老人晨练的谈天声,都是朝气洋洋,没有人注意,树下的男孩痛苦的模样,从掩面的指缝中,隐隐透出压抑的哭声。
上午十点,唐颂正在被窝酣眠呢,冷不防被子突然被人掀了,还没到供暖的时候,微凉的空气簌簌往睡衣里钻,而宿醉的头像灌了铅一样,混混沌沌的。
他眯着眼晴坐起,看清是谁后又倒回柔软的床上,拉起滑在地上的被子,咕哝道:“妈,大清早的,您这是演哪出儿呢还好昨儿穿了睡衣,要不,这光屁股的样子,像话吗”
卓亿群讥嘲道:“你什么样我没看过这都几点了昨晚去哪儿快活了家里的沙发是有针尖还是倒刺,怎么的就让你跟陀螺似的坐不住呢”
唐颂拿被子闷住头,任卓女士嚷嚷。家里当然坐不住,老头子眼睛一瞪,他就发怵。然而,打架的眼皮只眯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赶紧掀开被子说道:“嗳嗳,您翻箱倒柜的这是干嘛呢”
“干吗我看看哪个狐狸精藏这儿咯”
唐颂云里雾里的,随手指了指碟机下的柜子,笑道:“哦狐狸精啊都在那儿呢什么苍老师啊饭岛老师啊应有尽有。您今儿顺便拿回去替我孝敬孝敬老头子也成。”
卓亿群拿着个枕头砸过来,“臭小子尽说浑话”
唐颂的瞌睡虫就算再聋再懒也得给打跑了,他从床上坐起,打了个哈欠,眯眼说道:“你儿子正血气方刚的时候,干嘛呢干嘛呢整的跟捉奸似的,捏不准的还以为这儿是老头子的小金屋呢。”
“你还说”卓亿群瞪他,声音里掺了冰碴子似的,一句话就让唐颂打了个激灵,“昨晚跟哪个女人厮混呢早上连电话都扔给人家了整个一没礼貌的狐狸精”
唐颂怔了片刻,笑道:“妈,您发癔症呢看看我身边哪有女人啊”
“接你电话的难不成还是个男人”
唐颂心咚了下,大概明白了,忙腆着脸凑过去,“您打的哪个号啊我早换号了。是不是139”
这下轮到卓亿群愣住了,问道:“真换号了你这熊孩子换号也不跟妈说一声”想到早上咕哝的那几句,也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换了,早换了。”唐颂找母亲要了手机,赶紧把里面原来的号码删除了,该死的,他当时就应该随便在路边给那女人买张卡才是,用自己的,看,出漏子了吧
“您这一大早的过来,就为了看那女人啊”
“你还好意思说”卓亿群的食指又点在了唐颂的额头上,“昨儿张家丫头哭爹喊娘的来告状,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还帮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可劲儿欺负”
“丫的她都多大了,幼稚不幼稚啊妈,那女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唐颂侧头躲开卓女士的一阳指,在心里问候张孜言家的祖宗。丫的,看来昨儿教训的还不够不长记性的死女人
卓亿群想想也是,她对张孜言印象素来不好,那女孩被家里人娇惯的,跟一女泼皮似的。
“我可跟你说咯,张家人再讨厌,咱也别跟人家交恶。张孜言昨晚上门的时候,你爸可是也在的,最近皮给我绷紧点,别给我惹是生非实在闲得长毛,给我滚到上海去。”
“忙着呢忙着呢。”唐颂赶紧打哈哈,正好一个电话进来,他立马接起,说道:“噢跟江总的会餐啊哎哟,看我这记性,你不提醒都给忘了。”
然后装模作样的挑衣服选领带,趿着拖鞋把母亲往卧室外推。
门关上后,才松开悄悄按着的听筒,里面传来某人调侃的声音,“阿颂你还没睡醒呢太他妈刺激人了,做梦都在谈生意呢。”
唐颂黑线,谈毛啊不就想着怎么把卓女士弄走吗他觉得这屋子的磁卡密码该改改了,上次还是他生病,卓女士说要过来照看他,才给她的。如果不换,这以后还有自由空间吗
他又想到沈略,早上卓女士的那通电话没吓着她吧
嘴里跟孟子骁瞎白活着,唐颂心思早飞了,最后实在懒得应付,很是过河拆桥的利索挂了,挂之前,还听孟子骁balabala讲着他昨晚的糗事。
唐颂隐隐约约还能记得一点,每次跟沈略见完面后,他心情准好不了,可是,你说不见吧,心里又痒着惦记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昨晚跟孟子骁在后海的酒吧喝酒,多灌了几瓶他就有点找不着北了,居然把孟子骁那情场傻子当成了知心姐姐,不住问道:“你说她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到底哪点不好”
孟子骁怔了下,开始哈哈大笑,“好,很好,太好了。所以你值得拥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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