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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赶一样,赶紧疾步冲了出来,心怦怦乱跳,站在客厅里直喘气。不是没有想过逃离,可现在她连最后的避风港家都丧失了,还能逃到哪去又有何意义前路茫茫不,没有前路她早就被那男人逼至绝路
想到这里,眼睛再次氤氲湿润,她倒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像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眼睛空空地凝着茶几上那束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唐颂是凌晨才回来的,明明满怀期待归心似箭,整颗心都煎熬着,却别扭得强迫自己忍着。他跟狐朋狗友在酒吧里灌了好几瓶xo,借着微醺醉意,才敢踏入自己的公寓有她的公寓。
路上夜风袭来,酒醒几分,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耻这种行为。向来不缺女人的b城唐少,现在居然沦落到以此不入流的方式去胁迫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可以轻易想象到。虽然心里很清楚,可是却绝不后悔。
她的那些怨恨与悲伤,终有一天会如水中的沙石,哪怕永不消失,也会沉淀入底。
他不介意。
这场仗虽然不漂亮,但总归是赢了。
064 等我腻了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男人满怀期待的黑眸在看到空空如也的大床后骤然眯起,他快步退出,拿起手机就要给小姜拨电话,屏幕泛着淡蓝微光,显示正在拨号中
突然,唐颂扫到了门口那个不起眼的行李箱,唇角微勾,他也不管电话是否接通,直接按了挂断键。借着柔和的壁灯朝客厅沙发看去,果然,那里团着小小的黑影。
上次见面可谓不欢而散,其实仔细想想,压根就没几次她心甘情愿高高兴兴跟他会面的。然而,让他最憋屈最无力的却是最近这次恼得他真想狠下心撒手不管了心忖她爱吃苦头爱蹲牢房就由着她去得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沈略一个女人
可有时候,虽然能想明白,但潜意识里就是接受不了。只要心里还存着不甘心,就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这不,有点小风吹吹,那奄奄欲熄的火星子又狂燃了起来。
沈如海会来找他,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当时他慵懒地翘着腿坐在老板椅上,任老人满脸惊惧声泪俱下地说着求着,心里波澜骤起,表面却不动声色。
直到沈如海闭了闭眼说出那话后,唐颂才恍然发现,哦,原来心底深处一直等着这话呢,那种渴盼热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沈如海走后,他带着微微满足的笑意,拿起前两天就送到办公桌上却一直未拆开的牛皮信封。其实那天探视完沈略,生气归生气,唐颂还是让人去查了事情真相,只是心情极度不爽懒得看结果而已。
然而,随着大手的翻动,唐颂渐渐蹙起眉毛,嘴角也越抿越紧,看完后控制不住力道把手中的玻璃杯都给捏碎了。妈的他王七雄要教训那臭小子他举双手双脚欢迎,可是居然活腻了敢打他女人的主意
风风火火带着曾随柯砸了王七雄位于西奥街娱乐世界的地下老窝时,那丫挺的才战战兢兢地爬出来。
“唐唐少,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那女的是您的人啊”王七雄颤着腿就差跪下了。
“哦不知道你是眼瞎了还是老年痴呆了”他记得自己老早就宣布过对沈略的所有权。
王七雄抹抹汗,悄悄问了身边的人,得知跟顾允丞一起的那女孩居然是沈略后,更是心惊胆战,觉得自己冤死了,丫丫个呸的都是这帮脑子进屁的混犊子,害死他了
然而,王七雄毕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人,强自镇定后,保证绝不姑息轻饶,马上采取惩罚措施赔罪。厉兵这小子还算有担当,站出来说主意是自己出的,当场自断小手指。
谁知唐颂只是挑挑眉毛,弯起薄唇睨着他说道:“呵,他算哪根葱这事儿就了了除了医院里躺的那只,还有个瘪三呢敢情被你们窝着藏着”
曾随柯也乐,跟笑面佛似的懒懒散散靠在吧台上,只不过食指里转悠的黑色家伙让人由心发憷。
被老冤家看了笑话,王七雄心头火烧到了脑门上却又不得不压下,与曾随柯的狡诈狠厉相比,唐颂根正苗红的背景更为可怕,惹急了上面“严打”令一出,谁也捞不到好处。他赶紧表明态度冲手下人喊:“朱大毛呢哪只手冒犯了沈小姐,老子今儿不给他废了”
朱大毛得了信儿早就从后门溜了,这下立功不成,东西城的大哥全被他得罪了,唯有自首寻求警方庇护。
经过这事儿,唐颂才晓得自己对沈略的占有欲有多强。万一那两浑蛋真得逞了,他相信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亲自操刀宰了他们哦不,这样都难以解恨
想想唐颂都觉得后怕,还好还好,现在她正安然安好地躺在他的沙发上。
他蹲在她面前细细打量,淡黄色的光晕笼在她有些憔悴削瘦的脸蛋上,融融的,温暖极了。两排又长又卷的睫毛似乎还沾着泪水,湿漉漉的,在眼睑投下朦胧的青影。
唐颂的心忽地就软了,那些恼怒与争执全被淡化,有些心疼,却依旧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蓦地,她颦眉微动了下。唐颂赶紧站起,还以为自己吵醒她了,见她只是翻了个身,不禁失笑。
他很想就这么看着,可虽然是夏天,睡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沙发窄窄的,哪还有他容身的位置相拥而眠的福利好不容易得来,他一晚都不想浪费。
他静静地站着,等她再次进入酣眠,才毅然轻轻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沈略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些经历,歹徒猥琐凶横的脸,自己染血的双手,乌拉拉呼啸而过的警车,冰冷的审讯椅咚法槌敲定“本庭宣判,被告人沈略因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她惊愕地几欲瘫倒在地,又被腰间的锁链狠狠勒住。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自己对死亡是如此惧怕,对活着又是如此贪恋。后来审判庭里居然抬进来了古代的绞刑架,圆圆的绳索环住脖子,喉咙断了似的灼痛,然后窒息
床上的沈略猛抖了下,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吸气。半真半假的荒诞梦境,却勾出了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恐惧,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豁然。
梦而已,还好只是梦而已
她闭眼让自己放松,却又乍然重新睁开,眨巴着眼睛发怔。梦醒后,腰间的负重感为何还没消失
“做噩梦了”身侧传来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丝可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