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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并不情愿上京,但这怎么也是明年的事,因此汪孚林并没有纠结太久。.他在徽宁道按察分司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不得不赶在府城和县城之间的德胜门关闭之前,带着金宝匆匆赶了回去。这时候,县后街上的小宅院里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迎接他的除了家人那一张张笑脸,还有几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从前就经常到家里蹭饭的户房司吏刘会,还有转到了吏房的吴司吏,壮班班头赵五爷,叶钧耀离任前提拔的刑房司吏萧枕月。
这是当初叶大炮在歙县令任上的最坚实班底,现如今新官上任,他们却还是跑到了汪孚林这里来,自然是表明态度。虽说人家的家宴闯进来他们四个,可他们有的常来常往,有的是怎么里面没人,人家是廉颇给蔺相如负荆请罪,你这是来哪一出”
“小官人”叶青龙抬起头来,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小的把账本都整理好了交给于文,其他近期的事务也都记录好了。之前邵芳之所以能得逞,都是小的不该听他的要挟,写了那封信千错万错都是小的有错,小的认打认罚”
汪孚林又好气又好笑。缓步踱过去到了叶青龙背后,见这小子背的竟然是货真价实的荆条,上头还有一根根的荆刺。将其背后扎出了一条条血痕,他顿时又有些恼火。当即开口叫道:“来两个心细点的人,把这荆条给我解下来丢出去再去叫个大夫,把这些荆刺给我弄干净。回头给这小子洗刷干净上药之后,再带到楼上书房见我”
“小官人”
“少啰嗦,否则回头真给你一顿板子长长记性”
等到汪孚林留下金宝秋枫看着,半哄半骗地把二老请回内院堂屋,把他们的心气给捋顺了,他才上楼到了明厅二楼。在这临时书房里看起了书。这次柯先生送了叶明月去扬州,可他后来忙碌奔波,也就是在路上还被抓了一阵子补习功课,这会儿也就无可奈何临阵磨枪看一下这制艺大全。他一边看一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听到耳畔传来了金宝的声音:“爹,我把叶青龙带来了。”
汪孚林抬头一看,就只见叶小伙计这会儿上身如同木乃伊似的被白绷带绑得严严实实,脸上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他便放下书没好气地说道:“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负荆请罪知不知道这年头一条小伤口弄不好也会送掉一条命你伤了病了,那么多事情谁去干,嗯我当初说得好听是一命换一命。说得不好听,那是倒逼邵芳,更何况罪魁祸首现如今都已经被斩首示众了,你跑来给我负荆请罪,脑袋烧糊涂了是不是”
叶青龙被一顿训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下一刻他就听到两句让他目瞪口呆的话。
“真是的,想当初你哭着喊着上来抱我大腿的厚脸皮到哪去了要知道,我当初放心用你,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你这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