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冷月总算是听清楚了,愣了一瞬之后也笑得脸抽抽,“真是一件大喜事!等我们回去之后,主上就能抱到小世子啦!呀呀,肯定是又小又软的一团,准像主上长得一样倾国倾城。到时候属下亲自教他爬树掏鸟窝,去河里抓泥鳅……”
还没等冷月高兴地说完,就被君颐冷冷的目光止住了。
冷月缩了缩脑袋,赔着笑脸道:“属下说错了,掏鸟窝,抓泥鳅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教小世子呢?属下给他去请最好的夫子。”
君颐收回目光,在君家没有被灭门之前,他也淘气得很。文官世家,他偏好武,不知闯下了多少祸端。掏鸟窝,抓泥鳅,用弹弓射屋檐上走过的小猫……
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真的很快乐。
“不用你来教,本王亲自教他!”君颐妖孽几分傲娇道。
啥?他听错了没有?冷月脖子僵硬地扭头看着他的主上大人,他想不出高傲冷艳的主上大人将小世子送上树枝掏鸟窝的情形。
“看什么?”君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传令下去……”
王妃怀上小世子,王爷这是要犒赏三军吗?
“传令下去让三军准备,开城门突击南诏蛮夷。”君颐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过一只青面獠牙面具。
冷月哆嗦地往外面看了一眼,主上大人,外面可飘着鹅毛大雪!
“早日杀了那些蛮夷,本王才能早点回去,难道你想一直留在这里?”眼梢微挑,异瞳极淡地睨了冷月一眼。
冷月连连摇头。
女人生育就是一道坎,他知道主上思念王妃,想在她生产之前赶回去,陪在她的身边,亲眼看到降临人间的小世子。
“还有其他的话想说吗?”修长的手指拿过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倾国的面容挡去了一半,只剩下琥珀色幽深的眼睛,和精致完美的下颌。
高贵清冷的气质被杀戮森然所取代。
冷月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向君颐拱了手,“属下这就去通知三军准备出击。”
雪色纷飞,军营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马踏飞雪,杀身震天。
雪沫落在森然的铁甲上,落在锋锐的铁戟上……五万大军整齐地向荒野深处挺进。
白色战马与雪地融为了一色,战马上的人宛若杀神,猩红披风在狂风之中划过凌厉肃杀的弧度。
……
不远处的南诏军营中,帘帐被急急掀起。
探子来报:“祭司大人不好啦!东陵敌军来突袭了!”
浑身裹着白衣的昭月猛然从床上坐起,神色惊愕又慌张,“怎么会?”
那些东陵人一直坚守不出,不肯开战,怎么会选在这样的一个大雪天过来突袭?
“祭司大人,眼下该如何?”探子在寒风中瑟缩着身子。
他们的南诏一直温暖湿润,初来靠近东陵的边疆之地,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冻碎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只是这几夜,就有不少南诏士兵给冻死,冻伤了。
他们甚至不想握住寒彻的铁戟,不想跟东陵人开战,只想回到温暖湿润的南诏去。
昭月的眼瞳中闪过戾气,“去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迎击那些东陵敌军!若有人敢逃跑,敢不上前线,就杀了以儆效尤。”
探子退出了营帐,很快绵长厚重的号角声在静谧漆黑的雪夜中响起。
南诏士兵三三两两出了温暖的帐篷,站在大雪之中瑟瑟发抖,嘴里打着哈气的同时又在不住抱怨。
他们与东陵国接连开战,每次都输,为何还要再打?
只因王后想要一洗前耻?还是祭司大人的野心欲望?
又有探子从雪地中一路跑回,“祭司大人,东陵的人马离我们只有百里之遥。他们……他们马上就要打来了!”
南诏士兵一听这才慌了神,同样慌神的还有昭月。
往日他只是神殿祭司,这是第一次他率兵打战,为的是树立丰功伟绩,在王后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更重要的是,他想通过战争达成自己成王的野心。
一旦胜利便能一洗雪耻,堵上朝中老臣的嘴。
只要能赢,他就有资格长期主持国政,而非再当一个神殿中有名无权的大祭司。
昭月一甩衣袖,眼中燃起勃勃野心翻身上了马,对南诏士兵喝道:“杀光那些东陵人!只要我们获胜,我们就可以立马班师回朝,再不用在这冰天雪地里受罪!”
“杀光那些东陵人!”南诏士兵附和着叫了一声,叫完之后眼中依旧流泻出恐惧与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