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经给全镇的人带来了希望。
免费发放工具制作脱粒机、开药坊、开磨坊、开木器坊、扩大铁匠铺、修小学、镇上的一家陶器作坊也被他扩大,所有的作坊都招收了几个学徒,听说家里没有做菜的瓦罐和饭盆的贫苦家庭会免费发放一两件,而且前一段时间采挖药材,十里八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或多或少的弄到了几十钱,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缓解一个家庭一年的盐巴用度,节约点儿买两匹粗麻布或者更便宜的葛布做几套衣服也还是勉强够用。
这就是希望,产生于极端贫苦中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所有人看到并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因为从来就没有听说会有哪个里典像他这样,为镇里的乡民做这么多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以前那个老里典就更别说了,一辈子没见他干过一件好事,每次不是征税就是征夫,戳的都是穷人的痛处。
因此陈旭最近在镇上的名望非常高,所有的乡民村民看见他,都要停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这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光是对这个曾经力斩四丈大蛇的少年的尊敬,更是对他恩惠的感激。
“小旭~小旭~”人群中突然传来好几声激动的呼喊,陈旭看过去,顿时脸上露出笑意,招手大喊:“大伯,这里!”
“兄长~”一个村民将杏儿高高的从人群中举了起来,小丫头看见哥哥,顿时激动的在空中手舞足蹈。
“杏儿!”陈旭赶紧跳下台沿挤到人群中,然后看到了有些忐忑的陈姜氏。
“娘~您也来了!”陈旭赶紧拱手行礼。
“见过婶娘~”后面牛大石穿着一身整齐的灰色细麻布衣赶紧行礼,然后看着杏儿满脸露出傻笑。
自从陈旭醒来之后,家里的状况一日好过一日,吃的好有营养,新房子住的也安心,小丫头身上也慢慢长肉了,不再是那种瘦瘦巴巴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脸颊饱满还带着一种天然的红晕,加上穿着干净整齐的新衣服,样子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见过兄长~”小丫头恭恭敬敬的福了一下,然后扑到陈旭怀里,同时还对着牛大石翻个白眼儿,“你笑的好傻!”
“哈哈~”四周的村民和牛全等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小旭,今天镇上好热闹啊,我每年都会来赶几次集,但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么热闹的情形!”马大伯忍不住又大声感慨。
“今年风调雨顺,夏粮丰收,看样子秋粮也会丰收,大家高兴一些来凑热闹也是应该的,顺便买卖点儿山货,咦,你们怎么弄了这么多山葡萄?”陈旭说话之时,看着一个村民放下背篓,从掀起的树叶中看到里面全部都是紫红青黄的山葡萄,忍不住惊讶的说。
“听说你在镇上又开了一间酿酒坊,趁着最近比较闲,我们便上山弄了两天,加起来有一百来斤吧,就都给你弄来了!”马大伯笑着说。
“那行,跟着我一起背到酿酒坊去吧,到那儿给你们称重结账!”陈旭笑着蹲下来拍了拍背,杏儿欢呼一声就爬到他背上,搂着脖子任凭陈姜氏怎么呵斥都不肯下来。
“娘,镇上人多,怕挤坏了,我背着稳当!”
陈旭背着杏儿前面带路,马大伯等人背着背篓跟在后面,酿酒坊在村西头,也就是在小清河的上游,那里水质干净,没有镇上乡民生活污染,用来清洗葡萄酿酒成功的可能性也要大一些。
一群人来到酿酒坊的时候,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小院子进进出出都是背着背篓挑着担子的农夫,一个个衣衫褴褛皮肤粗糙,无论老少都脸膛幽黑,许多人看起来瘦骨嶙峋,虽然几乎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脸上都几乎带着笑意,出来的人手里都多多少少捏着几枚黄澄澄的铜钱,明显都很满足。
当陈旭等人进来的时候,几个背着背篓的乡民看见了,赶紧行礼打招呼,陈旭背着杏儿也是满脸堆笑打着招呼往里走。
院子里面有一个凉棚和一间木石结构的茅草屋。
凉棚里围了一堆人正在称量山葡萄。
看见陈旭,所有人都停下来转身问好。
“好好,大家都好!”陈旭把杏儿放下来,然后走过去看了一下这些山民采摘的山葡萄,虽然成熟的不是太均匀,但其中许多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山葡萄这种东西中国北方多一些,南方比较少,河南处在中间,算得上不多不少,而品质也不高不低,陈旭老家称作乌拉子,是小时候经常吃的一种野生浆果。
而且因为山葡萄没有经过优选和扦插培育,因此味道酸甜的很诡异,也就是说有的很酸,有的很甜,没有经过人工筛选导致味道不太好预测,要吃到嘴里才能知道,有时候一口下去甜的热泪盈眶,有时候一口下去恨不得跳崖自尽,反正陈旭记得小时候吃山葡萄的时候一直有一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山葡萄成熟期也比较长,可以从阴历的六月一直到九月,而且每一根藤上甚至每一串葡萄的成熟时间也不太一样,导致的结果就是一根藤上有的还在开花,有的已经成熟,哪怕一串葡萄上也是有些青有些黄有些紫,看起来五颜六色,因此这些山葡萄收上来之后清洗干净,然后把紫黑色的摘下来酿酒,青黄色的只能丢弃了,不过陈旭眼下看到了这些山葡萄的样子,感觉青黄颜色的也几乎占了一半,如果全部丢掉又有些可惜,因此略一思量,决定试着酿制一下醋看看。
记得以前看过一副食品厂的对联: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
然后有人就故意读作: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
可见酿酒和酿醋其实有异曲同工之效,也就是说酒酿的不好,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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