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走到最边缘的一个栅栏旁边,但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屎尿粪臭,几个禁军点燃火把栅栏的门打开,里面竟然还养着几头猪,明显是一个猪圈,而在猪圈的角落果然还捆着一个人,衣衫脏乱浑身恶臭。
“虞大哥!”陈旭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就是虞无涯,冲过去将人抱起来,发现他手上脚上脖子上竟然都还带着粗大的铜镣拴在栅栏的栏杆上。
“恩公?”浑身猪粪已经看不出任何样子的人睁开眼睛,气息奄奄的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
呼!陈旭长舒了一口气,虞无涯此时臭是臭,但还能说话,看起来并无大碍。
“快去找钥匙!”陈旭大吼。
很快几个兵卒寻来两把青铜铸造的钥匙,打开铜镣,几个人合力将虞无涯抬出猪圈。
“师兄~”看着浑身又脏又臭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虞无涯,水轻柔眼泪滚滚而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凄嚎啕大哭。
“咦,师妹也来了,抱歉,师兄差点儿就见不到你嫁给恩公了!”虞无涯更加惊喜,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却噗通一声瘫坐到地上。
“莫哭莫哭……快去弄点儿水我要洗个澡,太臭了……无涯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猪肉了……噗……”虞无涯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就一头栽倒昏迷过去。
两个时辰后,已经是深夜,山风清寒,天空银钩如画,稀稀拉拉散落几点繁星的天幕下,黑黝黝的崇山峻岭如同猛兽蛰伏一般没有任何声息。
山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尸体全部被抬到外面空地上胡乱堆在一起,几堆火在山洞之中升起,猪圈的几头猪已经被拖出来杀死,经历一场战斗的兵卒全都围着火堆烤肉进食,而山洞之中的女人妇孺着全都吓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剩下活着的几个活口也被捆住手脚丢在地上。
虞无涯反复用清水清洗了好几遍,换上了一件山匪的干净衣服,喝了一碗稀粥之后已经沉沉睡去,水轻柔守在旁边一直不停的落泪,一双美目都哭的红肿了。
两人自小在鲁山修炼,一起长大,虽然生出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情愫,但两人之间亲如兄妹的关系谁也无法改变,陈旭也很理解这种差点儿阴阳相隔的痛楚。
对于虞无涯的遭遇,陈旭自然是关心也很愤怒。
虞无涯现在很虚弱,非常的虚弱,几乎是陈旭见到虞无涯以来最虚弱的一次,简直就像一个废人一样,说话都没有力气,而且清洗干净之后才发现,他的眼耳口鼻之中全都是干枯的血迹,呼吸混乱几乎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比第一次被陈旭救回去的那次看起来还要凶险无数倍。
那一次虞无涯被墨弩重创,血都差点儿流干了,但缝合伤口之后只不过经过一夜便恢复了生机,但眼下两个时辰过去,情形没有丝毫的改善。
幸亏来的及时,如果再晚上一天两天,陈旭有些不敢想象虞无涯的下场。
“说,你们是怎么把我兄长抓上来的?”此时收拾停当,吃了一些食物之后,陈旭开始审讯几个俘虏。
而白震和一圈手持大剑弓弩的禁军都虎视眈眈,几个俘虏吓的浑身筛糠一般,还是那个穿着布衣文士装束的山匪结结巴巴的说:“大人饶命,您兄长是半个月前冉公和魏王妃抓上来的!”
“冉公是何人?”
“冉公……冉公名叫冉颡……”
“冉颡?”陈旭愣了一下,“是不是原来宛城那个铜铁商人?”
“是,是!”几个山匪一头。
陈旭瞬间就明白过来,去年三月冉颡在宛城带人袭击皇帝行辕,失败之后可能就带人躲进了这伏牛大山之中。
“那个魏王妃又是何人?”陈旭再问。
“魏王妃名叫公孙北雁,是公孙衍后人!”
“竟然是她?他怎么会和冉颡浇搅在一起的?”陈旭莫名其妙,但瞬间也有些明悟过来,无论是冉颡也好还是公孙北雁也好,目的都是推翻大秦统治,眼下为了一个同样的目标能够搅和到一起一点儿都不奇怪,说不定以前六国的王孙贵族和反抗势力都或多或少有些明里暗里的联系。
而正是这些人不断的在暗中推波助澜互相勾结,才使得大秦民间人心不稳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