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7)2018-12-26可能是室外的风太大,再加上我刚吃完一碗又麻又辣的牛油冒菜、外加吸了几口烟,也可能是刚刚楼门外的时候,跟美茵离得稍稍有些远,所以刚开始在美茵身上,我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等我一把她领进楼裡,才嗅到这丫头身上好像喷了好多花露水,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生产花露水的工厂闯了什么祸、连着打翻了几缸花露水然后找我逃难躲追杀来的;但是花露水的味道就算再重,也掩盖不了从她头髮上和衣服领口裡散发出来的已经有些发咸的汗硷味道。
那种异味虽不至于很冲,但是她平时还是挺爱乾淨的,对于美茵这样一个平时对人对己都有很娇气的要求的女生来说,身上有这么大的味道,着实有点过分了。
“我说臭丫头,你这可真成了‘臭’丫头了——告诉我,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
我对她问道。
“我……我这几天不方便洗澡啊……你笑话我啊?”
美茵回过头,故意噘着嘴瞪着我。
“我笑话你这个乾什么?只是你这样,可真有点反常。你没事吧?”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马上低下了头,有些不安且委屈地抿了抿嘴。
……难不成,来例假了?我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在心中默默地掐算着——仔细一查天数,这段时间也应该不是她的日子,而且实际上,还应该是她的安全期;而且就算以往她来例假,她还是会很注意个人清洁的,头髮肯定照洗不误,身上难受了、出汗味了,也会用拿毛巾泡热水洒乾花来擦。
唉,安全期。
我记得我给这小坏丫头上次来我这裡的时候,也处在她的安全期,然后她就把第一次主动交给了我。
“快进来吧。”
我把门打开,领着美茵进了屋,然后又帮她卸了书包。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又从她的身上嗅出了些许的方便麵汤味道。
虽然跟我今天吃的麻辣烫一样,也是牛肉汤底的,但是对于方便麵汤裡那种十分浓郁的味精气味,我实在是太敏感了,我天生就很讨厌味精;而且在她的身上还有很浓郁的烟味——简直盖过了刚抽完烟的我身上的味道,而且说起来她身上的味道跟我身上因为抽烟留下来的还不一样,我抽的是烤烟,我买的这种焦油含量小,所以烟味较小,而美茵身上的这种烟味——嘶,简直辣眼睛!仔细嗅起来至少有三种味道,应该都是那种生烟,还多少带着些许菸叶受潮以后点燃的发霉味道。
我又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我二话没说,直接把她转了过来让她正面对着我,我捧起她的脸仔细瞧着:果然,她的脸上是擦了粉底液的,分明怕是为了遮挡住自己的黑眼圈(而且就在我看她的这会儿功夫,她还不停地用左手的手指不断地搓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手指上倒是没起疙瘩没有真菌感染的迹象,但看得出来她痒得难受。
恰巧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裡,也在咕咕地叫着。
我再一看手裡的这些东西,那四个纸袋裡全是男装:一件厚实的短款开襟羊毛衫、两件长袖白色西装衬衫,其中一件衬衫还是加了绒的;那三个塑料袋裡,其中一个装了一个苹果一个橙子,一个装了四五套看起来价格应该很便宜、款式很老旧、颜色很土、做工又很粗糙的女士内衣,还有一个,裡面满满的都是那种五毛钱一袋的、裡面连脱水蔬菜都没有几块的袋装三鲜伊麵。
“何美茵,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你跟老爸和陈阿姨之间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跟陈阿姨又闹彆扭了?”
“什么怎么了?没怎么。”
美茵勐搓着手,低下了头。
“还跟我嘴硬!”
我这段时间裡本来就心烦又枯燥,再加上一看见她这张脸,想起之前她对我做出的种种事情、说出来的一句句的话,也真是受不了她的脾气、压不住火了,便威胁她说道,“那好!没怎么是吧?那这塑料袋方便麵我就都扔了!”
“哎!你别!你干嘛呀?这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扔啊?”
美茵赶忙抬起头,蛮横地对我说道。
“这还是我的宿舍呢!在我这儿,方便麵与娘娘腔不得入内!”
我故意编了个谎话,吓唬她说道,“我这将近一个月时间了,天天晚上一加班就吃泡麵、根本吃不着别的,所以现在看见泡麵就想吐!你别噁心我!要不然,就让我把这袋子方便麵全都丢掉,要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我……我都给你买了衣服了,你还要这样对我啊?我……我跟你说还不行嘛?……你别赶我走好不好……哥……我……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美茵听了我这话,对我哀求道,而且说到最后越说声音越小。
我一看,这丫头此时眼裡正忍着两汪泪水呢。
“唉……”
我叹了口气,放下了拿在手裡用来要挟美茵的那袋子方便麵,赶忙把淨水壶裡的水倒进了电热壶裡。
摁下开水开关之后,我又连忙给我刚刚吃过饭的那家小菜馆打了个电话:“您好,我想点份外卖:要两屉蟹粉鸡茸小笼包,不要蒜泥,只要姜丝红醋;再给我来一碗多加一份鸭杂和鸭胗的鸭血粉丝汤,少放辣,多放点榨菜……嗯?十分钟是吧?这么快?那太好了!……市警察局宿舍楼9号,送货门口就行我去取……哎好嘞,谢谢您。”
美茵呆立着看我打完电话,然后侧过了身,半瘫着坐在了沙发上。
“行了,跟我从实招来吧:你在网咖裡待了几天呐?”
“你怎么猜……唉,可真是的,我居然还想着瞒你!我都忘了你差点就被安保局选去当特务了——但我还是想问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你大周末的穿一身校服,你要是跟我说你周六週日上课,你猜我信么?这是只有咱舅舅那辈人上高中的时候才会遇到的事情,等后来夏雪平上高中的时候全国就已经教育改革了,这就说明你至少昨晚就没回家;你身上的汗味嗅起来,差不多得有三天没洗澡了,而且你身上一股杂牌生烟加上红烧牛肉麵的味道,还很拙劣地用了花露水进行掩盖,我不排除你是从女厕所的洗手台上头拿到的、也可能是偷着去用了超市裡的——多说一句,你还是别用'神力奇'牌的花露水,那个是遮掩男生身上的体臭好一点,蛇胆液的味道太冲了,'六隆'牌的才最适合女孩——话说,能在一个地方同时被烟草和方便麵熏成这个样子,然后还不能洗澡,还能让你熬出来黑眼圈,这种地方除了建筑工地、以练歌房为幌子的暗娼所,也就只有网咖了。喏,你身上没土、也没有酒味,去建筑工地和暗窑子的可能性就被pass了;另外,除了你脸上的黑眼圈之外,你一直在搓平时用来按鼠标的两隻手指,呵呵,手指肚上痒得出奇吧?那是因为常年在网咖裡包宿熬夜的人不注意个人卫生,普遍都有脚气——他们为了休息放鬆,都会把脚晾在电脑桌上,更有甚者会在看av自慰手yín 的时候,用脚操控鼠标。现在去网咖的人不多了,但是即便这样,那网咖的清洁工大多也都比较偷懒,她们才不会经常去清洁鼠标键盘,因此,经常出去刷夜包宿的老网虫们,一般都会自带酒精擦片或者无水淨手液的。”
听到这,原本看起来有些掉了魂的美茵,马上打了个激灵,并且差点噁心的没吐出来。
“——告诉我吧,你在网咖裡待了几天?”
“三天……”
美茵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你几天没去上学了?”
“两……两天……”
美茵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算上今天,离开家差不多四天了?”
“五天多,没到六天。”
美茵冷静地答道,“我还在韩琦琦家住了一晚,我俩还一起出去玩了一天……”
“……”
真是可以的。
我跟她都有乱伦情节不说,我俩一个旷工一个逃学,都这么愿意离家出走,我俩怕是不只这辈子是兄妹,搞不好上辈子也是。
我刚要再说些什么,只听见美茵的肚子裡正咕噜咕噜地叫着,简直像胃裡头安装了一台发报机,我再也不忍对她动怒或是嘲讽,便转而说道:“那你现在饿么?你这层粉底液也根本挡不住你的小脸蜡黄!……你要是饿急的话,先弄包方便麵充飢也行;能忍住的话就再等一会,待会儿有好吃的。”
美茵想了想,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水开了以后,我给她沏了一杯温热的薑黄柠檬茶,让她喝下去驱驱寒,然后我又赶忙下楼,到市局大楼对面的药房买了一管真菌清、一瓶黄药水,等我买完了药,外卖也正好送了过来。
我帮美茵先洗了手,又上了一遍黄药水上了一遍药膏,又帮着她把小笼包和鸭血粉丝汤裡的小料全部调好。
何美茵从见到我到进了房间,一直保持着一种故作刁蛮任性的状态,哪怕是在我的追问下她也在咬着牙忍着不为我所知的苦楚;等到我把塑料保温盒揭开盖子,给她递上竹筷和甘蔗纤维勺,蘸了红醋的小笼入了口,鲜美的汤汁与温暖的粉丝和鸭汤吸熘进了肚,这小丫头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从眼眶裡滚了下来。
就着泪水,小丫头总算是吃了一口热乎乎的正餐。
我端起自己的那杯柠檬茶,看着再也不顾要保持什么美少女形象、吃得满嘴都是汤汁的美茵,我凄凉了差不多快要半个月的心裡,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还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哪怕美茵对老爸已经产生了禁忌的爱恋,我竟然也可以在美茵这小丫头片子无处可去的时候,成为她最后的依靠。
“真是个没脑子的小臭丫头呢!”
我笑着对美茵骂道,“瞧你这小脸,红醋加老鸭汤跟你那粉底液一搅合,跟个小花猫似的!都这样了还死扛着啊?没地方去了,还在那想什么呢?你是不知道来找我怎的!”
美茵抽泣着,然后擦了擦嘴角,撇着嘴掉着眼泪对我说道:“呜呜……哼!
我……我……我之前……呜呜……故意气你好几次……然后……呼……你有了夏雪平你就不理我了……我就想找夏雪平的麻烦……所以故意扯她和艾立威的哄……我……我都对你那样了……呜呜……我还敢指望你吗?……我刚才……不敢上楼……就是怕你……怕我要是腆着脸上楼进屋来……再被你骂出来……那不是雪上加霜么……”
“哦,您何大小姐还知道呐?欸,再说了,何美茵小姐,什么叫我有了夏雪平就不理你了?劳驾问您一句:你有了老爸以后,你主动理会过我吗?”
一提起之前她被艾立威救了以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胳膊肘往外拐,还跟艾立威开过他和夏雪平的玩笑,我心裡就气不打一出来;过后还像故意往我伤口上撒跳跳糖似的、好意思跟我说什么“我俩现在扯平了”——我是真心想要骂着死丫头一顿!“我错了,哥!我错了啦!我给你买衣服就是想跟你赔礼道歉的——呜呜呜!”
仅仅是被我说了这两句,美茵就哭得稀里哗啦的,甚至都忘了嘴裡还有半根粉丝没有送进去,沿着她的下颌就掉了下来。
“哎呦……你看你这成了什么样子!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不说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行不行?”
我赶紧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把小下巴擦乾。
刚放下废纸团,美茵便一把将我的胳膊抓住,拽着我的手让我把她的身子抱住,然后跌进了我怀裡咬着牙痛哭流涕。
我也差不多快十多天了,没有一个女生可以搂着我,也没有一个女生可以让我搂着。
“你这小傻丫头哎!哥哥是气你非要给艾立威跟夏雪平保媒拉縴,但你这都这样了,你来找我我还能不管你啊……买衣服花了多少钱?”
一阵暖意袭上心头,我捧着她的脸对她问道。
“7……呜呜……我是按照韩琦琦教我的招狠杀价来着,买完了之后……呜呜呜……我就剩下42块钱了……”
美茵委屈地说道。
“然后你又拿这些钱买了两隻水果,以及这么一堆看着不怎么样的女士内衣?”
“我……我之前穿的那两件实在是不能再穿了,我就找了一个菜市场买的……”
菜市场买的……哎,要知道在家裡最难的那段时间裡,父亲从菜市场买的炸鸡翅和散装酱菜,美茵那时候连看都不看一眼的;现在她竟穿上了从菜市场买来的内衣,这要是穿越回过去把这事情讲给小时候的美茵,怕是那时候的她自己,都能把现在的这个自己骂到哭。
“那你现在,荷包裡还剩多少钱了?”
“1块五……”
估摸着满大街的流浪汉,身上的总资产都比她多。
“都不够坐公交车的吧?”
“我……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美茵吸了吸鼻子,对我撇着嘴说道,“走了四十几分钟……”
于是,我也不由得跟着掉了两三滴心疼的泪水:“傻丫头,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
“你去找个街道派出所报警啊!我们风纪处在全市的派出所都是可以直接专线联繫的!笨死你得了!”
“啊呀!你又嫌弃我!……讨厌死了!”
美茵把小拳头一股脑的往我的身上砸来。
“哦哦哦……我错了!我错了!”
我哄着她,对她摆了一个鬼脸,小坏丫头才终于重新笑了出来,然后又跌进我的怀抱继续哽咽着。
我摸着她的头髮,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讲道理,她给我买的这三件衣服,虽然算不上品牌,但是做工还都很精细的,7块钱买了三件质量不错的男装,又用剩下的差不多4元钱买到了那么一大堆东西,这对于她这么个小公主来说,已经算是成功完成野外生存了。
“……那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了好吧?——你到底因为什么不回家?怎么也不去韩琦琦她家?——都跟我好好说说,行吗?”
“我……我不说!呜呜呜……至少……至少现在你别让我说,”
美茵骄横地对我叫道,“呜呜……你点的东西都太好吃了……呜呜呜……你等我吃完……呜呜……吃完了再说那些糟心事儿……行吗?”
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把我彻底弄笑了:“行!你个小馋猫!那你快吃啊,别缠着我的胳膊了。”
“呜呜呜!我不!呜呜……你再抱一会儿!”
“哈哈,行!”
我故意嗅了嗅她的头髮,对她嫌弃道,“哼,这下可真成了臭丫头了!”
“哼!哇——呜呜呜!何秋岩你讨厌!”
美茵也撇着嘴、流着泪,接着笑了出来,“我等下……等下吃完了要泡澡……”
“好!我待会儿就去给你准备热水!”
“呜……哼哼!我还要你帮我搓背!”
“搓背自己搓!我还得什么都伺候你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哼!我自己……我自己够不到嘛!后背上都快痒死了……难受的不行啊呜呜呜!你就帮我一下嘛!”
“行行行!我帮你行了吧……别哭了……乖!”
“那……那……呜呜……你还得帮我洗头……”
“行!答应你,都答应你!”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我感受着美茵的小脑袋在我的怀裡蹭着,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星期三晚上我喝醉后跑回家,在家门口时听到了美茵和老爸的yín 戏,我感觉心脏上的血脉好似一时间又堵塞了起来。
于是,我便对美茵说道:“但是,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只是搓背和洗头……我可不干别的。”
“欸?”
美茵梨花带雨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甫一对视,我怀裡这个骄横跋扈地小恶魔那双闪亮的眼睛,让我的心头更加无法平静,我连忙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对美茵继续说道:“啊。
就是只搓背、洗头,不干别的!而且,晚上你睡裡面的床,我睡沙发。听明白没有。”
“嗯。”
美茵微微撇着嘴,点了点头。
我这才算轻鬆了下来。
结果就在我稍稍鬆懈下来之后,小恶魔斜着瞳仁想着什么,接着在一刹那,一丝狡黠的微笑掠上了嘴角,她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又故意板起脸来。
“你、你刚才……想什么呢?”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没……我要吃饭,呼——”
美茵说完,还故意冲着我脸上呼出一口气,吹起了眼前两缕头髮,飘起以后还搔着了我的眼睑。
我轻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最好别是心裡藏着什么其他想法;看着她吃得又香又美,我便去了卫生间裡,提前为她准备浴缸裡的热水。
美茵跟我,甚至跟大部分人——大部分跟我一起洗过澡的男人女人们都不一样,我们寻常无所谓泡澡的顺序,譬如之前我跟小c在这浴缸裡做过那一次,是我俩先淋浴后,由着打在身上的热水逐渐汇聚在浴缸裡,差不多满了以后再象徵性地泡一泡热水,或者坐在暖流裡休息片刻,接着再冲淋浴;而美茵这丫头,从小就必须让我或者父亲帮她准备好一浴缸的热水才好,随她心情、她一天出汗的程度或者气候,浴缸裡还必须事先调好浴汤,最奢侈的一次是牛奶加干花瓣、外加父亲报社年终福利送的精油块;之前原来家裡遭到大火后,我们寄宿在父亲那个朋友的家裡时,这丫头也要泡澡、还不愿意去公共浴室,最后弄得父亲没办法了,只好从屋外的树上拽了几枝皂荚、取了种子用砂纸磨碎了,再跟盐一起搅在热水里给美茵用,呵呵……哎,美茵这丫头,前九世轮迴,肯定是做大家闺秀的。
再往前翻几年,嗯,夏雪平还在家的时候,美茵洗澡时倒是没有闹过;因为她那时候总要和夏雪平,有的时候哪怕自己洗完了、先睡了,等夏雪平加完班回来以后,小时候的美茵还会揉揉眼睛忍着困劲儿爬起来,非要缠着夏雪平一起进到浴缸裡。
可能我也好、父亲也好,照顾美茵的水平其实都不如那时候的夏雪平吧,毕竟人家两个都是女性,而且说起来,那时候的夏雪平每一天闻起来都是香香的,由于我逐渐长大了,再加上那晚我在夏雪平手上遗精以后,夏雪平也慢慢地在洗澡前后和换衣服的时候开始迴避着我,我那时候嫉妒美茵嫉妒得发狂。
现在的美茵和夏雪平居然闹得除了打招呼之外,一句话都不说了,也真是够令人唏嘘的。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可怜别人呢?夏雪平跟我见了面,我和她倒是都很默契地连招呼都不打。
正回想着过去美好幸福的一切,卫生间裡的雾气也越来越重。
“哥,水好了么?我前几天没睡好,都有点困了!”
“啊……抱歉!快来吧。”
我对着洗手间门外招呼着美茵,“——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沐浴液是男士用的,好在还是栀子佛手柑味道的,你就凑合用吧;这还有我平时放鬆泡脚时候会放的几片青柠檬干,怎么样?你……”
刚才我说着话的时候,正用着左臂搅动着洗澡水,当我一转头,只穿了一套老式内衣的美茵,正站在我的身后,彷彿等着我回头似的。
见我正看着她,美茵抬手一抓自己脑后辫子上的皮筋,往下一扯,利落地散开了自己的头髮。
刚哭过的美茵站在我身后仅有七八厘米距离的位置,睁大了眼睛有些倔强地看着我,她那双眼睛的周围有些肿,脸颊又通红,看上去像是腊月裡被北风凌虐过的梅花瓣;脸颊旁残存的泪,把她两鬓的头髮胡乱地粘在了她哭花了妆的面部肌肤上,有点让人忍不住去捧起她的脸,把那些乱发拨开,可能是出于我自己的强迫症,但更多的是觉得她这副在脆弱中仍旧略带几分刁蛮的样子,着实让我的心弦无法平静;白皙的臂膀、双腿、脚丫裸在水雾中,像是仔细清洗过后刚剥了硬皮的鲜嫩茭白,哪怕没办法咬上一口,也会让人产生想要上去捏一把的慾望;那高腰、粗筒、布料厚实的老旧款式内裤,根本无法贴合美茵的圆润饱满的小屁股和她紧緻的大腿,可那就像是一隻破破烂烂的编织袋罩在了一颗巨大的珍珠上面,我知道在那层丑陋下面,藏着的是诱人的好;美茵的胸部轮廓似乎又大了两圈,明明那种廉价的文胸样式很是保守,从女人的肋骨最下方往上裹得到膳中与玉堂之间的位置,但是即便如此严实,美茵的双乳依旧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即视感。
想起过去对她做过的那些种种过分的性游戏,想起她人生中第一次为男人咬 就是同样在浴缸裡、同样跟我一起在我的指导下吸我这个哥哥的男性肉体像徵,想起在我正式进入警局工作的前一晚我还从她那一双如同水蜜桃一般的奶球裡嚐到了她的香甜初乳,想起她的处女禁地就是被我在这个套间裡完成了突破,一股熊熊烈焰从心脏一鼓作气烧到了皮肤。
我不由得往她身前走了一步,盯着她那对较之以前更加饱满的乳房,却又想起,这对椒乳是在自己父亲的双手下催熟的,而不是我,美茵打从心底愿意把自己的肉体给父亲享用,而不是给我,那股烧遍全身的烈火,又忽然间熄灭了。
“哥……”
美茵大睁着双眸看着我,她在发觉我目中的火焰之后,自己的瞳仁里也流露出火辣辣的目光。
可心存龃龉的我,却不敢再继续贪婪地注视美茵身上任意一条曲线,只好假装去关洗手间的门,略带尴尬地对她说道:“……进来了。脱吧……我是说……咳,快进水里去,别着凉。”
美茵听了我的话,眼神裡的渴望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一些。
接着她解开了自己身后的文胸搭扣,迭好了放在马桶盖上面;然后又躬下腰、抬起腿,利落地脱掉了那件看起来有点滑稽的内裤。
在美茵弯下腰的那一刻,透过她两腿间的缝隙,我看到了她身下几撮阴毛耸立在会阴处,而随着美茵的动作,在她阴唇那裡,轻轻地响起了一声湿润的“咔”
声;进了浴缸裡,美茵很自然地向后倚靠着,水瓶盖大小的乳晕与嵌在最中心那两隻野樱桃大小的乳头,久违地对我打着招呼,但可能是因为这差不多两个月以来那裡充血频繁、黑色素沉积,这两颗肉珠子的颜色已然变得稍稍深了些。
随着眼前美茵一系列动作的到来,我觉得我的阴茎也跟着不听话地蠢蠢欲动。
而美茵倒像是并不在意一样,舒服地把身子跑在热水里,伸了个懒腰。
我开始有些恍惚,我答应帮她搓背,不,我答应她让她在我这洗澡……不,说到根上,我答应她留在我这住,不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你先洗着,我……我去收拾收拾外面的垃圾。”
我绷着滚烫的脸,故作正经地对美茵说道。
我刚要走,美茵连忙从热水下探出了胳膊,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腕:“哥,别走!你说好的陪我的……陪陪我好不好?”
美茵的声音裡带着哭腔,而且是那种包含着迫切的求救的哭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平日里骄横跋扈的美茵如此的乞求另一个人。
看着她现在的可怜样,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计较,为什么在她嘴裡已经从刚才的让我帮她搓背变成了我说好了要陪着她洗澡的。
但我还是用自己的左手推开了美茵的手。
“哥……”
见我这样,美茵皱着眉撇着嘴,无力地看着我,声音都比刚才小了一半。
“死丫头,”
我盯着美茵的眼睛,停顿了片刻,“我身上现在穿的是毛衫、休閒西裤和皮鞋,就这么跟你在这满是水汽的卫生间裡待着,弄湿了怎么办?我明天还穿不穿了?你等着,我去换套平时跑步健身时候穿的去。”
美茵的眼神挡不住地倾泻出无比的喜悦和安慰,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忍着笑,又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道:“……那你可快一些,别把这裡面的热乎气都放走了,我怕冷。”
于是我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又关上,只留下一条缝,接着我便在自己双人床边的衣柜裡急火火地寻找着我那件带着连帽的短袖卫衣和深灰色的速乾短裤,我又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从裡到外脱了个精光,然后套上了短袖卫衣和短裤。
把自己那条海绵体已经鼓胀起来的肉鞭,发现自己刚刚匆匆做的一切,真像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真实女体、尔后突然有了一次可以跟女孩子上床的机会、于是慌忙跑去翻找安全套的处男,这让我又不禁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双腿间的帐篷无奈又苦涩地自嘲了一会儿。
待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又拿了一条乾淨浴巾、一条手巾和一隻搓澡巾,重新回到了卫生间裡。
放好了浴巾,我又拿了一个脸盆接了盆温水,把搓澡巾和手巾在裡面泡了一会儿,然后拧乾了手机,坐在了浴缸的边沿,帮着美茵擦乾淨她脸上的粉底液:“喏!也不知道把妆卸了先?伤皮肤不知道么?你说说啊,我怎么淨遇到你们这样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呢?一个个的比男生还糙!就我在重桉一组和风纪处的不少男同事,没什么事的时候还研究研究皮肤保养什么的呢!”
“还有谁不知道照顾自己呀?”
美茵压着下巴抬着眼睛,脸上藏着笑地,似有意对我明知故问。
“呵呵,你说还能有谁?夏雪平呗!唉……”
我拉着长音回答道。
说完,我故作嘲弄地叹了口气。
听到我提起夏雪平,美茵失落的低下了头,但同时她的眼神裡似乎也在藏着一丝不安。
她犹豫着咽了口唾沫,用手不断地往自己胸前淋着水,接着对我问道:“说起来……你跟夏雪平,你们俩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呵呵,拜你当时的愿望,你的立威哥哥,已经把夏雪平从肉体到心灵,完全佔为己有了。”
“啊?”
美茵立刻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破事我他妈骗你干嘛呢……人家两位在同一个被窝裡躺着,可是正巧被我目击了的。”
我帮着美茵擦乾淨了脸,站起了身打开了水龙头洗着手巾,“肉体上、心灵上,夏雪平那但凡有一处未被艾立威染指的淨土,我都还有信心能再争取一下,可结果差不多一周之前的时候,人家夏雪平帮着自己的小男友跟我来宣示主权、划清界限来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听完我的这些解释,美茵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你怎么这个眼神?”
“你的意思是说,艾立威和夏雪平现在已经是情侣关係?”
美茵对我问道。
“没错。”
“那这就奇怪了,”
美茵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接着说道,“我是有艾立威的朋友圈的,可是我却没看出来他像是已经在谈恋爱的,更何况又是跟夏雪平,我从来没在他的朋友圈裡看到他和夏雪平秀恩爱,去医院的时候也是分别去的……”
“我的妹妹,夏雪平毕竟4岁的女人了,4岁的女人怎么可能跟着自己的另一半成天秀恩爱、秀自己的生活?”
我打断了美茵的话,“而且以你对现在夏雪平的认识,你觉得她是那样的女人么?更何况他俩算是刚在一起的。我不喜欢艾立威这个王八蛋,但怎么说他也是快奔三的男人了,他们的世界说到底跟咱们不一样的。”
美茵坐在浴缸裡看着我,自己似乎也有些怅然若失。
“等下,”
我才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立刻对美茵问道:“你刚才说,他俩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
夏雪平,艾立威,这两个名字跟医院放在一块让我用潜意识造句,所以自然会给我一种很不好的的联想。
我还一个劲儿地告诉我自己,别慌,搞不好他们俩是去医院做什么调查的,但由于我之前还做过关于夏雪平被艾立威受孕的梦中梦,因此我很不不可能澹定。
美茵呆呆地抱着自己蜷着的双腿,轻轻地掐着自己腿上的肌肉,对我说道:“是陈月芳住院了。”
“陈阿姨住院了?”
我惊愕地看着美茵,“她怎么了?我怎么都没听你和父亲说呢?”
再看看她依旧有些委屈和不安,我立刻明白了:“你离家出走,是不是跟这个事有关係?”
“我之前是跟她没少吵架,但她出事真的不怨我!”
美茵抬起头,皱紧了眉对我大声叫冤道,而且马上撇着嘴,似乎又要哭起来。
我连忙把那跑得温热的搓澡巾套在手上,然后一边抚摸着她的肩膀一边对她说道:“我俩可是真像啊……每次别人都没说什么、怨自己什么,自己倒是先把自己逼进牛角尖去了。我刚刚埋怨你把陈月芳怎么了么?我都不知道家裡发生了什么事呢。”
美茵看着我的眼睛,也终于认准了我没有任何要责骂她的意思,低下了头,无力地把自己的肩膀靠在了我的髋骨处,灰心地对我问道:“哥,你说,我对父亲这种感情,是不是真的错了。”
若是两三週之前,或者一个多月以前,她这样问我,我肯定会说是。
然后像普通的那种h裡写的人物一样,一手攥着她不放,一手还要想尽办法把夏雪平的衣服釦子解开,搞个母女通吃、亲子合欢后宫之类的,岂不快哉;但是现在,我对一切都有些万念俱灰的意思,因此美茵跟父亲之间的私慾滥情,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我说不准你跟父亲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对夏雪平的感情,很可能应该是错的。你知道吗,美茵,我现在每天看到艾立威和夏雪平一起上下班,我都已经不去考虑他俩上班之前是从谁的家裡出来的、下班以后又会一起去哪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倒像是个第三者了。”
“那看来,我也是第三者了。”
美茵柔弱地叹息着说道。
“你本来就是。”
我给美茵擦着后背,还是没忍住控诉了一句。
美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把湿漉漉的头靠在了我的怀裡,轻声说了一声:“何秋岩,对不起。”
“先别矫情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得从两週左右前的那个週三晚上说起……”
美茵跟我吞吞吐吐地说道,“週三那天,陈月芳说自己去回了老家j县,给她之前的老公儿子扫墓……那天你把孙筱怜那个婊女人抓走的时候,骂了我两句,之后我就不开心一整天……晚上的时候,是老爸来接我的……我俩买了一堆好吃的,我还偷偷买了一瓶红酒,回家以后……我就……我就……”
“回家以后你就跟老爸共度‘情人节’了,是吧?”
我替她把话说完了。
“嗯……我和老爸后来就都有点喝多了……之前我和老爸,每次'那个'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我从头主动到尾,那天老爸居然也很放得开,我俩就在客厅裡……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也很主动……”
我可没心思听她说这些,于是我不耐烦地说道:“……这段略了吧,说后续。”
“然后,那天晚上……我就跟老爸弄了一个晚上……因为陈月芳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才回来……那时候我可也真是……我还觉得……真的是老天爷眷顾我,让我就这样一个人佔有了老爸一整个晚上……”
看着美茵依然又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我乾笑了两声,冷漠道:“哦,呵呵,老天爷真是确实很偏……”——稍等会。
那个星期三,那个我把孙筱怜跟他们学校那两个狗校长带走的那个星期三,恰好不就是我从外地回来以后,撞破了夏雪平跟艾立威在行房过后躺在一张床上,而后我去买醉的那个晚上吗?我记得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我在半醉不醒的时候,回到了家门口,正巧听到了在客厅裡yín_luàn 的fù_nǚ 俩——下午碰上夏雪平跟艾立威的过去完成时,晚上遭遇美茵和父亲的正在进行时,那一天对我来说简直是人间惨剧。
当时我自己已经喝醉成彻彻底底地脑残了,在后来听陈月芳说自己去了j县一天,我还在疑惑,难不成这老爸跟美茵在家里白天一整天都没玩尽兴?现在才对上号,那天白天老爸要上班,美茵在上学。
然后,我就被忍着被自己现任丈夫的女儿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陈月芳,拽去喝闷酒。
然后我就断片了。
按照叶莹的说法,之后我在大街上遇到了叶莹,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
经营理念,叶莹把我带到了小旅馆滚了床单,我算是被动买春;在半醉不醉的时候,我感觉我强迫自己的继母陈月芳发生了关係,但是按照叶莹的说法,陈月芳见冒充我女友的叶莹给我带走后就回家了。
——但美茵现在我跟我说,那天晚上,陈月芳一直没回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嘿嘿,兄弟!这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挺热闹啊,可没少受累吧?”——在我的眼前又浮现起在第二天早上我离开小旅馆前,那个旅馆前台对我投来的猥琐的笑容和钦佩目光,以及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短路……“哥,你想什么呢?”
美茵故意用手舀起一捧水,打在我的衣服上。
“……哎!”我尴尬地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故意有些生气地瞪了美茵一眼,“顽皮!……你继续说,那天之后怎么了。”
于是,美茵继续跟我讲述着:在那个扑朔迷离的晚上过后,第二天清晨陈月芳才匆匆忙忙地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一个时间很长的澡。
美茵也不知道那个澡陈月芳究竟洗了多长时间,她只是知道自己迷迷煳煳中听见楼下的冲水的声音后,自己就再也没睡着。
然而,昨晚跟父亲两个人玩到了后半夜三点半,直接用光了一盒安全套,她把父亲折腾得最后阴茎只会跳动而射不出任何液体、自己也快累的脱形,于是自己仍然是醒不过来的。
这倒是无所谓,但随着陈月芳上楼的脚步声响起,美茵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自己的父亲,此时也跟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fù_nǚ 俩赤身裸体,美茵的脸颊上、乳谷中间、小腹处肚脐裡、屁股沟处和脚趾缝中间,还有不少半乾未乾的jīng_yè ……美茵不知所措地试着推醒父亲,然而父亲昨天喝的比自己多很多,早上五点多,父亲似乎还没有醒酒。
结果,陈月芳上楼后并没有敲自己和父亲所睡着的这个房间的门,而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卧室的门。
可即便这样,美茵的心脏也是突突直……“——等一下!”
我打断了脸色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美茵的叙述,“陈月芳没去敲那天你跟父亲睡觉的房间,而是去了你的卧室。”
“嗯……”
美茵像做贼被抓似的,羞愧地看着我。
——呵呵,我们家二层总共就两个房间。
不过还好,因为陈月芳告诉过我这件事,我心裡算是有所准备;但听美茵亲口承认,依旧让我很气。
据美茵交代,自从自己跟父亲有了肉体关係之后,自己fù_nǚ 乱伦的慾望之门好像就再也关不上了,起初自己还能忍耐,会趁着陈月芳平时不在家的时候诱惑父亲,匆匆忙忙地做一次;但是慢慢地她感觉到这样似乎有点不太过瘾,从那以后,哪怕陈月芳在家的时候,美茵也会以让父亲帮忙指导她写作文为理由叫父亲上楼交媾,可是fù_nǚ 俩每次大战过后,美茵卧室裡的场面实在是难以收拾,父亲也总害怕自己会跟美茵在美茵的卧室裡留下什么痕迹,于是,她才想到把我的卧床当成自己跟父亲的主战场,这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有时候在一般的状态下,如果陈月芳出门后突然杀回来,自己跟父亲也可以立即噤声,等陈月芳再出去了,再跟父亲继续大战,或者等陈月芳累得困了休息了,自己和父亲再找机会、穿好衣衫外套,假装fù_nǚ 俩刚回来的样子。
美茵说这样的事情,她和老爸都实施过,而且效果好像还可以。
——然而,早在那个週三晚上跟陈月芳聊过此事的我,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欲盖弥彰”;何况陈月芳对这样的事情心照不宣的态度,让我完全有理由猜测,说不定父亲跟陈月芳就此事深聊过。
我看着楚楚可怜的美茵,竭尽全力吞下一口气。
若不是这小丫头现在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我真想直接把她从浴缸裡揪出来、直接把她丢进走廊!呼……反正也是发生过了,又能如何呢?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美茵那一刻心脏突突直跳,听着陈月芳进了自己的卧室,她以为很快陈月芳见到房间裡没人后还会过来敲门,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出乎医疗的是,陈月芳进了自己的卧室后,居然一时半会就没出来,不一会儿,自己的房间裡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打字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她自称自己是一个国中毕业的农村家庭妇女:她这样女人,怎么会用电脑呢?”
美茵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而且父亲的房间裡又不是没有台式机,她为什么要用我的电脑?”
这件事也被我碰到过一次,当时我因为刚跟夏雪平吵了一架,心裡难受也没细想;但是事到如今又被美茵发现了一次,那么这就说明,在用电脑这件事上陈月芳说了谎,而且她平时一个人在家,那她偷着用美茵电脑的次数肯定不止两次,她用美茵的电脑,想必也不是出于一个继母的责任,为了监督美茵平时在看什么二次元里番动漫。
差不多打了十几分钟的字,陈月芳从美茵的卧室裡走了出来,并且反倒是她在蹑手蹑脚地把门锁上。
再之后,她居然下了楼,又出了门。
虽然美茵不清楚陈月芳用自己的电脑做了什么,也不清楚她又出门去乾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赶快把父亲叫醒了。
“老爸,老爸!快醒醒!”
“嗯……几点了?……差点忘了今天在新闻出版局还有个重要会议呢。你陈阿姨还没回家呢?”
“回来了……”
老爸其实也有些慌:“那她人呢?”
“洗了个澡,之后去我的房间弄了会儿电脑,之后又走了。”
美茵红着脸,如实说道。
“在你房间裡弄电脑?呵呵,乖宝贝,你是不是做梦梦见的?”
父亲听了美茵的话,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你月芳阿姨连用个智能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信息以外,连相机功能都不会用呢,她怎么可能会用电脑呢?”
“不是!老爸,我是真的听到她在我房间裡打字来着!你不信的话跟我来。”
说着,美茵拉起父亲,fù_nǚ 二人皆是光着身子,便打开了美茵自己的卧室门。
“你摸摸看,要是我显示器和主机是热的,那就是刚刚有人用过电脑。我跟老爸你在哥哥房间裡睡觉,家裡有红外线防盗警示铃,警铃未触发所以刚才也不可能进贼,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就是……”
美茵在电脑的显示器排风口上摸了一把,结果她突然傻了:显示器冰凉。
她难以置信地在主机箱上摸了一把,然而主机箱摸起来,比显示器似乎还要凉。
“行了行了,美茵,你就是被梦魇到了……也怪爸爸,爸爸做完喝得多了,本来应该拒绝你的,结果却……你跟爸爸……哎!要不,下次的话……既然都已经这样了,爸爸带你单独去外面住一晚吧。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没办法不疼爱你;但是月芳其实也是个好女人,爸爸更不想伤害她。爸爸不想这样,但是……在外头你终归可以睡得香一些。快点洗漱吧,之后还要上学去呢。”
“爸……”
“快去吧,”
老爸摸着美茵身上一块块粘煳的痕迹,自责地说道,“多好的孩子,被我这个坏爸爸给污染髒了都……”
美茵心情複杂地拿了要换上的衣服进了洗手间,还没等打开水龙头,她突然想到陈月芳刚刚在一楼的卫生间裡洗过澡,于是她连忙跑到楼下,推开了浴室的门;可一楼的卫生间裡,门板、瓷砖、镜子、浴房裡的浴盆、水管、龙头,全都是乾的,儘管空气中有些温热潮湿的气息,但因为一滴露珠都没找到,所以却也不能证明刚刚有人在裡面洗过澡。
“难不成真的是我幻听么?”
美茵泡在温水里,丧气地自己问着自己。
我没说话,只是用浴花默默地帮着美茵擦着后背。
不过,如果不考虑陈月芳平日里给我留下的印象,只思考美茵所说的事情,那么我猜,美茵电脑的显示器和主机箱应该是被进行过物理降温了,如果不是酒精,就有可能是液态氧或者乾冰;而浴室裡摸起来乾燥,很可能是陈月芳有意擦过了,从理论上讲甚至有可能戴着隔热手套用适量的生石灰或者氯化钙进行处理。
但毕竟那天我没在家,所以陈月芳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差不多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拎着三套黑米粥葱油饼和小菜的陈月芳,风风火火地回了来。
“哟!不好意思啊,才回来。昨天扫墓的时候,遇到了远方的一个三姨,我小时候父母下地干活、三姨负责在家带着我,都是差不多十几年没见的亲戚了!
结果这一高兴,就在人家喝多了!晚上跟大表姐和四表妹一起睡的,劲峰你说说我这也真是的,都忘了给你报个平安了!”
陈月芳摆出了一脸欢喜,让美茵更觉得有些不对劲。
“早上的时候你不是回来了么?还出去干什么?”
父亲对陈月芳问道。
陈月芳一愣,反问道:“你淨瞎说!我啥时候回的?我这不是刚下长途大巴么!好在有一站就停在一条街前头,我就赶紧下车了。想着给你们fù_nǚ 俩买点热乎早餐,正好还能让你们俩吃完了再去上班上学!”
“呵呵,美茵告诉我的。估计这丫头是睡懵了,想妈妈想的。”
老爸说完之后,对陈月芳笑了笑。
“老爸虽然放下心了,可是我并没有。”
美茵坚定地对我说道,“我那天晚上虽然喝的有些醉了,但还是微醺的状态,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做梦——哥,我总觉得陈月芳有问题!”
我帮着美茵在身淋着水,帮她洗乾淨了后颈处和后背上的皮垢,心裡也在不停地思忖着。
“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我对她问道。
“不知道……但至少她没跟老爸说实话,这就是个问题。一个做家政月嫂出身的会用电脑其实没什么,但是她干嘛藏着掖着?”
美茵背对着我,清洗着自己的小腿和脚丫。
看着美茵重现光滑的肌肤,我便继续往下问道:“依照你大小姐的脾气,我猜你肯定不会罢休吧。”
“那是当然。”
在那天晚上,也就是在我去了香青苑的那个晚上,陈月芳又藉故出去了大半宿,那天恰好父亲也不在家,于是美茵就潜入了父亲和陈月芳的主卧室裡,翻出了陈月芳留在家裡所有行李箱,可里面除了衣服以外,就只有她从家政公司辞职前留下的一大堆证件。
美茵又试着从自己的电脑裡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是在之后学校没有考试也不收作业的某天,美茵决定亲自去跟踪陈月芳,还带了个助手,不出意料的,那个助手是韩琦琦。
因为那天正好她们班的班主任刚被我们风纪处带走,班级正好处于管理真空期,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家中同样是父母都不在的韩琦琦就和何美茵约好,逃学一天。
一大早美茵假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走到小区门口,便于韩琦琦成功会师,之后杀回了家门口附近的那个小公园裡,两个女孩像模像样地拿着两把军用望远镜,认认真真地监视着家门口的一切,甚至在两个人渴了饿了的时候也没挪地方,专门找披萨快餐订了两份宅急送。
“听着我就想笑。你说这种事情,跟我说说就算了,我有时间去帮你查呗,你跟韩琦琦你们两个女高中生,閒着没事不去上学玩什么侦探游戏?”
“我……我那是为了咱们家负责!万一陈月芳是个什么危险分子怎么办呢?”
美茵鼓着腮帮子,还有些义正严辞地说道。
“为了咱们家?我看你是为了你跟老爸才对吧?”
其实我猜美茵对陈月芳的怀疑,有一半也源自于此,毕竟从人家陈月芳以月嫂的身份进了咱们家门以后,她就没给过人家好脸。
只是我也发现陈月芳的行为有些怪,所以我才觉得美茵的警惕不无道理。
“你!你……你又挖苦我……”
美茵这次听了我这么说,直接把头别了过去,冲着牆壁一句话也没说。
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胳膊,她还甩开了我两次——看这意思,貌似是老爸也伤了她的心。
“好了好了,我不这么说话了。你接着给我讲讲,你跟韩琦琦,你俩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
美茵想了想,又转过了头,眼睛透着光看着我说道,“其实,我应该说,本来可能会有的,但是……哎,出了点小岔子。”
“小岔子?什么意思?”
美茵告诉我:她跟韩琦琦在小公园裡度过了一个十分难熬的上午,用着张霁隆收藏的军用望远镜,盯着家裡的客厅,像两个无聊的昆虫学家一样观察着陈月芳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上午,陈月芳再收拾完家裡的垃圾之后,就是把各个房间裡所有的人床单换洗了一遍,紧接着到家裡的后院挂衣服、擦桌子擦地、擦茶几、吸尘器吸地毯吸沙发、擦窗框,从十点开始又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国家教育频道的节目。
中午的时候,开着电视,陈月芳有跑去给自己做了个炒饭,煲了锅汤,至此为止,美茵跟琦琦两人还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下午的时候,陈月芳总算是出了门,但首先去的地方是住宅区最中间那个喷泉花园广场,陈月芳依旧是在和之前做家政时候认识的小区裡那些护工和保姆在聊天,美茵说,她看到陈月芳和那些女人交际的时候,心裡隐隐产生了一丝同情:对于陈月芳这种一部由月嫂跨到户主夫人的,那些其他的护工保姆们,对她说三道四,而原先就是阔太太们组成的家庭妇女圈子,似乎对陈月芳也不是那么友好;可陈月芳依旧笑盈盈地对待她们每一个人,哪怕面对的是当面的冷嘲热讽、背后的污言秽语。
美茵想了想,几乎要放弃对陈月芳的监视了,她觉得或许陈月芳偷着跑到自己房间裡用自己的电脑,或许是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苦衷。
就在自己准备撤离的时候,韩琦琦突然叫住了她:“你等会儿,我的展红绫捕头,你没看出来你这个后妈手裡拿着啥么?”
“那是什么啊,我的祝无双捕快?”
“保温桶啊。她是要给谁送饭么?给何叔叔?给你哥?总不会是给雪平阿姨的吧?”
美茵这丫头平时对于家务毫不关心,再加上那天陈月芳是用一张厚实的藏蓝棉布打成的褡裢把手裡的东西给包上的,美茵从小到大也基本没见过什么是褡裢,于是一时间她竟没注意陈月芳手裡的是一个保温桶。
美茵这才一下想起,陈月芳刚刚在家煲了一整锅的汤,而平日里的陈月芳向来勤俭,自己若是想喝汤的话用的都是剩菜汤渣烩清水、或是只喝清汤,想要煲汤了,都要等到自己放学前一个小时才会用电磁炉的小火煨,正好等自己到家以后,汤也炖好了。
“我接着就跟琦琦一路跟着陈月芳,去了锦绣路服装厂那边。跟着走了差不多5多分钟。穿过一个农贸市场大厅,我俩就看见陈月芳进了一个破旧的苏联式居民楼,我想那裡,应该就是陈月芳跟老爸同居之前……妈的……她跟老爸同居之前住的地方吧,好像确实也有很多东西她还没搬过来,”
美茵继续对我讲道,“但是提着一个保温桶回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总不能是为了堆起来喝汤吧?我便开始觉着,是不是她在外面还有个男人,之前说的话全是假的?毕竟现在有不少因为自己丈夫得了重症,跟丈夫假离婚再找个条件好的男人结婚,就为了给自己原配治病的?琦琦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偷着领养了一个孩子或者有私生子,不敢跟我父亲说?反正这两种可能对我来说都挺噁心的!凭什么我们何家人要给她埋单啊?但是我刚准备跟琦琦去敲门问个究竟的候……我俩……我俩最后都没敢……”
“你俩……看到什么了?”
我问道。
美茵抿了抿嘴,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我俩,看见夏雪平了。”
我心裡隐约有种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感觉,父亲跟陈阿姨领证摆酒的那天,夏雪平和陈月芳之间的互动一直很微妙,我还隐约记得,那天我喝醉酒的时候,陈月芳自白过,自己之前是见过夏雪平的,而且我总觉得不是夏雪平那时候为了打圆场所说的之前见到陈月芳是在美茵的学校门口,可惜喝酒误事啊,我真记不住陈月芳的自白了;并且夏雪平还很奇怪地尊称陈月芳“夫人”,即便那天她一开始也是那样称呼韩橙为“张夫人”——我甚至隐隐能猜得到,夏雪平心裡对陈月芳的想法是什么。
但我还是想问清楚具体的情况:“你和琦琦见到夏雪平……该不会,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夏雪平一直就在那栋楼的房山牆那裡等着陈月芳来着。”
美茵一些紧张地说道,“而且陈月芳刚上楼去,夏雪平也跟着进了楼门洞裡;但她并没跟着上楼,而是等陈月芳上了楼之后,她就出来了。我跟夏雪平还差点看对了眼……但我……但我也不想跟夏雪平说话,我就赶紧拉着琦琦离开了。
不过,哥,我虽然不喜欢夏雪平,但是她还算是个好警察,你说她都怀疑陈月芳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的确,夏雪平如果怀疑一个人,应该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之前只当作夏雪平对陈月芳是有些过于敏感,现在一看,确实是我大意了。
虽然美茵和韩琦琦当时离开了,但是过后,美茵还是想跟陈月芳问个究竟:“你今天下午去哪了?““什么去哪了?”
陈月芳一脸无辜地看着美茵。
“你别装傻了,我的陈阿姨!前天早上五点你偷偷回来,用了我的电脑之后就又离开了,你拿我的电脑做什么了?”
“你的电脑?早上五点?美茵你在说什么?我前天早上六点钟刚坐大巴从j县回来啊?”——话说到这,平时和蔼老实的陈月芳,突然换成了一副一场凌厉的面孔,按照美茵的话说,在这一刻的陈月芳,要比她看过所有版本里的电视剧裡的李莫愁更像李莫愁,“而且,再说了,你那天早上,不应该是在在自己房间裡睡觉的么?你倒是告诉我啊,何美茵,你在自己房间裡的时候,我哪一次是能被你允许进你的房门的?美茵,你看到的听到的自己知道就好,我说我不知道的也不代表我就真的没看到、没听到;有些话,我劝你最好不要瞎说。”
美茵告诉我,在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惊胆寒”,但她依旧鼓着勇气对陈月芳叫嚣道:“哈!你终于露出你的本相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继母能把我怎么样!是,我是没办法跟父亲证明得了你用了我电脑,但是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着,美茵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相册——在从家裡跟踪陈月芳道锦绣路服装厂附近那个居民区的时候,美茵一直在给陈月芳拍着照片。
看见那些照片,陈月芳又沉默了。
“哼,趁着老公和义女不在家,偷着给外人送去一锅靓汤,任谁看见这些照片,都会以为你是有了外遇、在农村找了野男人吧!”
“美茵……我真心想把你当做自己女儿,”
陈月芳目光黯然,与其冰冷地说道,“你还小,美茵,至少作为一个长辈,我想跟你说,有些事情,'知之为不知'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我有些事不想说破,不过说起来,你跟劲峰之间那点事情,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你这算是说漏了嘴、不打自招吗?你这番话倒真说明你有问题了!”
美茵得意地说道,“我索性也跟你摊牌了吧,陈月芳,你就是我和父亲之间的第三者!而且看样子,你是真的有问题!等父亲回来了,我就一口咬定你在外面有男人了,你看父亲会怎么办!倘若不是这样,那更好了,你的问题就更大了你知道吗?嘿嘿,我倒要看你待会儿跟父亲怎么解释!”
说到这,美茵叹了口气,眼泪突然又下来了。
“不是,后来怎么着了?”
我缓了一秒钟的思路,马上对美茵问道:“该不会后来就因为这个,陈月芳进了医院吧?”
“说起这个来,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美茵委屈地说。
那天晚上,陈月芳做的饭食是广式腊肠煲仔饭,一片片切得如同花瓣薄厚的腊肠铺在米饭上,跟上海白、笋乾、煎豆腐和香菰放在砂锅裡一起焖,熟了以后再浇上用煮过胡萝卜、芹菜、茴香、四种蘑菰洋葱和白菜留下的素高汤,加上醪糟、酱油、香油调成的“喫汁”,这道菜可以说是陈月芳的烹饪杀手锏,每一次都给我们一家三口撑破了肚子,以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美茵才会对陈月芳说几句好听的。
后来陈阿姨跟老爸开始同居以后,也做过几次,因为她自製的“喫汁”
裡并没有瑶柱、虾仁这样的东西调味,因此每次吃的时候陈月芳也是跟着父亲和美茵一起的。
那天晚上美茵闷着一肚子气,面前摆着一碗煲仔饭,也就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而陈月芳像没事发生一样,拿着手机看了几眼以后,便自己先行动了勺箸。
吃到一半,父亲回家了。
可是就在美茵刚要跟老爸报告陈月芳的种种可以行径的时候,陈月芳忽然痛苦地抓着全身的皮肤,然后呼吸似乎也愈来愈困难,还没等何劲峰把自己刚脱下的外套放在沙发上,陈月芳已然休克了过去。
老爸连忙扛起陈月芳,叫了辆出租车送到了医院,做了洗胃、紧急注射了糖皮质激素、肾上腺素和甘露醇,又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陈月芳才甦醒过来。
经过医院对于陈月芳肠胃中的食物进行化验后得出结论:造成陈月芳休克的原因,是因为蚝油。
我看着美茵,的确有些无语。
蚝油这东西,算是美茵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种血液,小时候某一次父亲赴宴后,打包带回了一份蚝油芦笋,这算是为美茵开启了一扇大门。
父亲嫌那东西味道腥,一直不喜欢;而我对那东西没什么感觉,可有可无。
恰好父亲与陈月芳同居后,陈月芳向来忌口,跟艾立威那狗东西一样,海鲜河鲜不能吃,辛辣如辣椒、青椒、葱薑蒜、藠头、罗勒、茱萸这样的东西也不能碰,因此蚝油这东西成了美茵的专享。
“美茵,老实跟爸爸讲:这是不是你在跟你陈阿姨故意搞鬼?”
父亲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我搞鬼?我能对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