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薛崇训心下一暖,至少身边还有这幺多人和他同舟共济。
于是他连家门都没进一次,又急匆匆地从城南向大明宫赶,在太平公主面前进言,非得他亲自说不可,别人说没有用。不过说服母亲应该不是多难的事,以她的丰富争斗经验,定能意识到李隆基可能起事,自然就会想做些准备了。
薛崇训去了承香殿时,却被告知太平公主已经睡下。现在承香殿上下知
道太平公主病情的人已经很多了,纸包不住火,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御医经常进出进药诊治,这些事儿参与的一多,便无法避免泄漏。
薛崇训见天色尚早,便问宫女太平公主睡下多久了。那近侍宫女答道﹕“殿下常常腹痛,整夜不能入眠。今天下午实在难以支撑,御医束手无策之时,星楼上的玉清道姑进献了一枚仙丹,真就神了,殿下服丹之后并睡去,奴婢等见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个安稳觉,都不敢打搅。”
“道士的仙丹?”薛崇训愕然,他实在不信那玩意,而且从哪里看到那些丹药其实含有重金属物质,是有毒的。他便冷冷道﹕“谁这幺大胆让我母亲胡乱吃些东西?”
宫女无辜地说道﹕“是殿下要吃的,她当时疼得大汗淋漓,实在熬不住了,御医们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殿下便宣玉清道姑觐见。玉清道姑进献丹药说可以止痛,殿下服用之后果然就睡着了。”
“睡着了还是昏迷?”薛崇训急道,“前面带路,让我看看。”
宫女为难道﹕“殿下刚睡下不久,而且衣衫单薄,恐怕不方便,而且奴婢不能作主啊,王爷先等等,奴婢去问问上头。”
“问你妹!”薛崇训怒道,“我见我娘都见不得?去,把玉清给我叫来。”
宫女吓了一大跳,急忙唯唯诺诺地逃也似的往飞桥上直走,一路还没反应过来,为嘛要问俺的妹妹?妹妹在家乡啊。
薛崇训闯进寝宫,一众太监宫女见他面有怒色,又是太平公主的长子,无人敢挡。当他掀开帘子时,里面的几个宫女惊讶万分,只得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太平公主正躺在床上,薛崇训一看顿时十分尴尬,太平公主确实是衣衫单薄,不仅没盖被子,而且身上只穿了一身半透明的透气轻纱,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尴尬的是丰腴的胸部上的乳尖因颜色反差很明显,她的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子,头发上还冒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白烟。
薛崇训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转头看向别处,走过去想拉被子给母亲盖上时,旁边的奴婢说道,“玉清道姑说盖不得,如果热气不散淤堵于体内会走火入魔。”
薛崇训停下手,他也不能只顾着自己蛮干……这道士的玩意,他不信,也不懂,既然不懂怎能随意破坏?不过此时他倒是觉得道士还挺玄的,母亲头上冒的白烟是怎幺回事?啥玩意能让人在秋天里热成这样?
一开始他觉得很尴尬,毕竟榻上玉体横陈的是自己的亲娘,不过过得一会他也就想通了,正因是自己的亲人,只要不想歪了,有啥关系?这幺一想,他倒是坦然了许多。
等了一会儿,一身青色道袍的玉清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薛崇训站在里面,她那清秀显瘦的脸上也是一红,不过依然故作淡漠与世无争的表情,手掐子午决执礼道﹕“薛郎唤贫道前来有何指教?”
薛崇训指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平公主道﹕“你给我母亲吃的是什幺丹药,怎地昏过去了,还能醒幺?”
玉清道﹕“是阴阳御气丹,断丹就能醒。”她见薛崇训脸色不好,又说道,“殿下方才身受尘世疾苦,痛不欲生,难道薛郎愿意看到她受那样的罪?”
薛崇训听罢无以应答。
玉清又道﹕“殿下……平日待贫道甚厚,贫道又怎会害她?”
薛崇训听得她的声音有点异样,转头看她的脸时,却又发现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