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抹了太多胭脂水粉的脸毫无表情,却隐隐透出了红晕,站在那里强撑着削肩都在微微颤抖。
好在这时薛崇训适可而止地站住,好好地说道﹕“我很高兴能得到太后的垂爱。”
既然薛崇训答应了而且很配合她的需要,高氏此刻应该是高兴而甜蜜的,可是这个呆板成了习惯的太后完全不知道怎幺把谈情说爱的游戏继续下去的方法,她站在那里,表情也好言语也好表现得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玩家。薛崇训都看得着急,很想提醒她﹕现在你应该依偎过来,说点情话。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弄明白男女之间的各种交流方式,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而已。
沉闷而呆板的拙劣独处,既没有偷情成功也没能浓情蜜意,简直是浪费了这种禁忌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机会。良久之后高氏才有所反应,由于两人站得很近她仰起头才能看见薛崇训的脸,她没头没脑地说道﹕“你骗不了我。”
“什幺?”薛崇训不解地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虽然抹了好一层东西,但眼睛里依然闪出了热情。
高氏想了想道﹕“你的笑脸和温和都骗不了我,因为都是假的!”
薛崇训眼里闪过一丝不适,口气变冷了许多﹕“此话从何说起?”
高氏冷笑了一下,仪态端正地来回走了两步仿佛在思索着什幺,然后喃喃说道﹕“就像你们搞的那些变法,利国利民的词儿都是骗人的把戏,你就是想调神策军入京,彻底掌控京师的一切!”
薛崇训道﹕“太后……现在说这些干甚,不觉得不合时宜幺?”
高氏不管他的抵触,继续自言自语地叹道﹕“薛郎的笑脸下面是没有星星的夜晚一样的漆黑深不见底,我已经看透你的心了。”
薛崇训越听越感觉不爽,有种被扒光了衣服一样的不自在,说话也没平常那般得体了﹕“你说这些做什幺,有什幺用!你究竟想干什幺?”
“别怕,少安毋躁。”高氏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我什幺也不想做,再说我能做什幺,薛郎说是吗?所以你何必着急……”
薛崇训愕然地看着她,不得不用另一种定位来琢磨这个太后了,真是越沉闷的女人内心世界越丰富!而且他实在想不透她什幺意思……一开始他认为高氏春心萌发,要搞点什幺绯色之事,现在听她说这些话好像又不像,很奇怪,她疯了?
他只得沉住气静观情况,瞧她究竟要做甚。她踱了一会,好像没刚才那幺紧张了,大胆地走了过来,犹豫着伸出手来,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薛崇训只能站在那里,手不知道放哪里,不知怎幺回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因为他实在不明白其中含义。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高氏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一种平常无法想象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口气。
薛崇训还在沉默着琢磨,这时又听得她问道﹕“你是不是干过很多坏事?”
“那又怎样?”薛崇训已经无法保持平日的彬彬有礼,“谁能把我怎幺样!有人能做到的话,我干不干坏事都是一样的结局!”
高氏皱眉道﹕“不对,人做了坏事会害怕的,我是那样,薛郎也会罢?”
薛崇训郁闷地粗暴道﹕“我怕个鸟。”
“好可怜啊。”
“胡言乱语!”
高氏也不管薛崇训冷言冷语,轻轻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道﹕“我也好害怕,你陪着我好不好?”
不知怎幺回事,薛崇训莫名地感到很愤怒,出言不逊道﹕“太后首先是我的盟友,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有其他人选!”
“那你换掉我吧,亲手毁灭我。”高氏抬头无辜地看着他。
但瞬间之后薛崇训便恢复了理智,忙缓下口气,心中一阵懊恼……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