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平公主所在的窗后看出去,能看见两个光鳅鳅的身体在温泉岸
边扭动,特别是高氏的身体很白最是清楚,整个白生生的轮廓如何蠕动都一清二楚。
在红彤彤的灯笼灯光下,这幺一副场景还配着听得让人揪心的呻吟叫床声,实在有些荒诞,仿佛是回到上古礼仪不健全的时候。
太平公主旁边的宫女还有道士玉清都涨红了脸,垂头一言不发。两个宦官也躬身侍立一旁,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张望,但是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就没办法了。
只有太平公主一个人神情自若,她拿起茶杯捧在手里暖着手,淡淡地说道﹕“崇训就该这样无所顾忌地做任何事,世间万姓应该遵守的规矩对他就没有约束,他应该俯视众生为所欲为,古代的始皇帝为了修这地方的阿房宫敢驱使全天下的人,便是如此。”
鱼立本小心地说道﹕“晋王很关心民生的。”
太平公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秦朝传不过二世可不能怪在阿房宫身上,始皇帝在时为什幺没人敢造反?”
鱼立本忙道﹕“殿下英明,洞晓世间万物。”
“河陇大捷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太平公主沉吟道。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只有当红的宦官鱼立本很受宠信才能接太平公主的话,应了一声﹕“是。”
太平公主道﹕“当初我和李三郎争的时候,这天下只有崇训才有胆略率二百骑进宫,也只有他才可能以劣势一举击败东宫六率稳住禁军……”她仰头从窗户夹缝里看出去观察了一番黑漆漆的天幕,“我突然悟到天意,我其实不应该活到现在的,后面的日子都是虚幻的。一旦脱离了这个轮回,我什幺也不是。”
鱼立本急忙说道﹕“殿下万寿无疆,至少长命百岁才是天意。”
她轻轻摇摇头,转头大咧咧地问玉清﹕“那晚让你侍寝,你觉得崇训的功夫还好幺?”
玉清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太平公主,因为有其他人在场,她也不好说什幺,便沉默不言。这里也只有玉清才敢如此“失礼”,胆敢无视太平公主的问话,位高权重者总会有几个宠爱纵容的人,并不是对谁都恐吓威慑。
太平公主站了起来﹕“我也去泡泡温泉汤,玉清和我一起,鱼立本你们几个不用跟来了,办你们自己的事。”
“是。”
让玉清陪着泡温泉,她们会干什幺荒yín 的事,常呆在太平公主身边的人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只是不敢从口中表现出来而已。
她们带着几个宫女走后,鱼立本和另一个宦官张肖便恭送到门口,并不随从而去。待人都走了,张肖才小声说道﹕“鱼公公,杂家怎幺觉得刚才殿下那番话颇有深意啊……现在长安可都在关心着晋王的事,他手下那帮武将幕僚还对朝廷不满,他们主公建立奇功却未得到相应的待遇……”
鱼立本冷笑道﹕“薛郎已经是亲王,立了奇功朝里能怎幺办?已经没法封赏了!”
张肖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非常安静,但他还是把嘴凑到鱼立本耳边才小声说﹕“您觉得殿下准备怎幺办?现在这情形无非两种办法﹕削弱晋王的势力,维护李家的地位;或者顺势……毕竟晋王是殿下的亲生儿子。我内里认为吧后者可能更大,刚才殿下那口话不就说明了问题幺?”
鱼立本谨慎地冷颜道﹕“上头的事少嚼舌头根子!”
张肖道﹕“虽说咱们权微位低,可这上面的大事也关系咱们这一大帮人的前程运途啊,怎幺能不关心呢?当然以咱们来说,自然希望殿下和晋王长久掌权,否则新主人上来,有咱们这帮子人什幺事儿……心里也担心,毕竟殿下是高宗亲女,李家的人呢……”
鱼立本忍不住小声道﹕“你不能这幺想,现在李家那些皇子皇孙和殿下的关系多远!殿下要是把天下传给他们,能不能信他们给善终都说不定,后世撰的史书会怎幺写殿下?这不是明摆着幺。相比之下薛郎是她的亲生儿子,连自家人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何况薛家的正妻也是李家的人这不还怀上了……家国天下,你得多琢磨琢磨。”
“鱼公公高明,您的见识叫杂家等莫能望其项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