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不熟悉的人来,张仁愿便本能地拿起了架子,找了把椅子端正地坐在上面品茶,也不说话。过得一会儿果然见得一男一女从外面进来了。
初见这两个老道的随从,都会让人感到有些异样……主要是反差太大了,首先是身高,那男的一见就是莽汉,身高比普通人起码高出整整一个头,而女孩儿却娇小异常,本来年龄就不大的缘故,这样两个人并排着走的反差一目了然;然后是相貌,未见人之前张仁愿想着一男一女又是跟着一个道士里,还以为是所谓的“金童玉女”,但见了之后才发现那叫“刘七”的莽汉相貌丑陋异常,面部骨骼相当不对称,简直可以用奇形怪状来形容,
而且脸上坑坑洼洼的,女的倒又些“玉女”的感觉,面部玉白娇小可爱,这幺放在一起不是金童玉女反倒成了美女与野兽;还有举止和打扮也截然不同,刘七一身脏兮兮的麻布衣服,关键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形象,大冬天的领口也敞着给人衣冠不整的形象,百月却穿着一件立领襦衫,连下巴的布纽扣都扣得很严谨。
二人一起向老道见礼﹕“拜见主公。”
老道淡淡地撸着下巴的山羊胡,指着椅子上的张仁愿道﹕“这位老夫的好友张明公。”
本来带着稚气的可爱女童听到“明公”二字立刻露出了仇恨的表情,难以想象一个这幺小的女童有这样的神色。
老道又继续说道﹕“张明公和那种无恶不作横征暴敛的贪官污吏完全不同,他也十分痛恨那样的人犹如仇恨,平生以除恶为己任。”
百月听到这里脸色才稍稍缓和,她根本不会怀疑老道的话,当一个人在你从小就给你安全感和信赖感的时候,加上她与外人接触不多,就会产生这样无条件的信任。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张天师,您的故交王家来人了。”
老道淡定道﹕“请客人进来吧,正巧老夫的好友张明公也在,正好引荐相识一下。”
青衣人神情异样道﹕“恐怕无法请进来,只能抬进来!”
老道立刻意外惊讶道﹕“发生了何事?”
青衣人送上来一封带着血迹的书信﹕“张天师看看就明白了。”
老道接过书信小心地展开浏览了一遍,旁边的张仁愿也随口问道﹕“怎幺回事?”
“砰!”老道淡定的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把书信重重地拍在案上,脸色都白了,“简直是丧尽天良!”老道愤愤地说道﹕“王家办喜事,听说朝廷御史周彬正在当地,好心发了请帖。不料那周彬偶然见得新娘美貌,竟生歹意,潜入洞房将新娘子玷污!这还不够,待得王家郎君发现,他索性将王家满门杀害,又对新娘子百般施虐……”
正在说话间,两个奴仆便抬着一块架子进来了,众人一看皆尽变色。但见那盖在人身上的被子上血迹斑斑,显然下面的人已经惨不忍睹。
老道站了起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被子,所有人“啊”地出了一声,女童百月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刘七见状立刻挡在百月的面前,善意道﹕“你不要看了,免得让你记起那些伤痛的往事……”
老道的气愤地抬起手,手指都在颤抖﹕“丧绝人性!这样的人一定要严惩。还请张明公主持大义,还王家一个公道。”
张仁愿看着眼前的情形异样地看着老道﹕“周彬确有此人……您这一出是真的?”
老道认真地说道﹕“我与你相识多年,是什幺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无论何时,我能干出这等事来幺?”
“周彬是朝里有名的酷吏,这种事确实像他的作风……”张仁愿差不多是信了,这出“戏”根本就不是故意设计的,“可是有些事若非官场的人不了解内情,就凭我张某根本动不了周彬。别看他品级不高,却是只手遮天的薛氏嫡系,就是中书令亲自过问,能过得了晋王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