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也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文件则表明张守辉要把成业最大比例的股份全数转给郑耀扬,我朝平静的当事人看了一眼,在众人面前掩饰住波动的情绪。
我开始紧张,手心有些冒汗,在座所有人,我相信没有一个是真正认为这笔资产可以完全顺利轻易地转到郑耀扬之手。简短的会谈之後,双方握手解散。对方律师离开时,在郑耀扬耳朵低声说了几句,我看见他微微一笑,有点儿预警味道。
“怎麽?”此时才放松下来,走到他身边,一起目送这些人离开。
“有得烦了。”他回头朝我看,“老头子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你最好安排好随行保镖。”
“你开始担心了,嗯?”他笑著抬手轻抚我的脖子。
我可没心情开玩笑:“到这个时候,是收还是放都不好做,你打算怎麽办?还有,阿鼎他们进展得如何?”阿鼎是我们派去成业的第一支流。
“那帮老顽固可不比其他,个个眼不花耳不聋,现在行差踏错一步都会被追究。”他正说著,手机响起来,“啊,是你……对,我知道不好办。”他看看我,又低头踱到桌子旁边,“媒体就喜欢无中生有……嗯,多谢……好,到时候见。”
看他挂机,我问:“梁敏仪?”
“她来问早上报道的事。”
“她怎麽想的?”
“她说这是娱乐圈的惯常伎俩,让我们不要作回应。”他摇摇头,“这帮人真他妈没事找事。”
“我们别一起吃饭了,一会儿又要被拍照,我先走一步。”
“嗯,晚上再商量。”
我和郑耀扬,可以为对方豁出性命,但却始终没有做好向外界公开关系的准备,有时候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有时候则是认为没有必要,但是就这样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被人拿出来一写,味道就变了,就好像要给所有人一个解释似的,我受不了上邢法似地被人问我和郑耀扬是不是正常。我始终无法想象,我们俩的私事竟然要跟全天下人做汇报,这过程简直让我头痛欲裂!
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任何风声都可能不利於郑耀扬,我不允许自己出错。
不由自主地去了银盾,得知冯鹏飞还在开高层会议,我就坐在候客室等,他的助理认识我,给我端了杯清茶,事先打个预防:“冯先生的会议可能会维持一个半小时,您会否耽搁……”
“我可以等。”
我坐在原地,想起早几年前,我也有一次坐这儿,像傻子似地等著冯鹏飞出来见我,说服他出面为宙风做协调人。可这一回,我不知道他会怎麽想。
估计得不错,时间正好一小时又四十分锺,我的耐性不坏。
“陈硕?”冯鹏飞进来,表情有点意外,“听说你等我很久了。”
“没事。”我站起来自嘲,“每次我来,你的预感肯定不好。”
他笑了,朝我走过来:“那倒不怕,我就怕你遇事完全忘了有我这样一个朋友。”不知道多年之後,冯鹏飞的表面功夫做得比以往都好了。
我也真的像跟朋友闲谈一样,把报道的前原後果简单陈述了一遍。
“我不想追究,只想平息此事。”
他点点头:“我尽量。”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跟马莉还……”
他气定神闲地看著我:“你不放心她?”
我有点尴尬:“没这个意思,我信任你。”
“陈硕,至少现在你肯说几句真心话了,像以前,半句都不肯,特别是对我。”
叹笑道:“我真有这麽不近人情?我看,只是总有些人习惯误会我。”
“这一次也是?媒体的误会?”
我警惕地看著他:“你认为我跟他应该被拉到聚光灯下供人评判?这件事,根本不是什麽误会,这就是他妈的侵犯隐私!”
“在香港,没有隐私,这你知道。一开始你们就被设定在公众眼皮底下,你也应该早料到会有目前的这种状况。”他平静地望著我,那些话令我无法反驳,“除非有更好的托辞,否则,终究会有一天被人翻出来大做文章。”
“哼,真不知道事情错在哪儿了,我自己的感情居然还要其他人来议论纷纷!”我打算告辞,“鹏飞,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记得小心应付。”
“封杀消息需要几天时间,要有心理准备。”
“多谢。”
这时,他突然三步并两步上前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轻轻探过头轻吻我的嘴唇,又迅速放开,退到安全距离。
“呃?”我根本来不及防备,被他这麽来一下弄得有点发怔,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脑子进水了?“你干嘛?”
“只是一直想这麽做罢了。”
“你想他们再有机会制造第二个绯闻?!”我瞪著他,“冯鹏飞,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我没别的意思,sorry。”他无奈地笑笑,“陈硕,你大可以信任我。”
我摇摇头往外走,最後说了句:“如果不是认真的,就不要让马莉抱有希望,这是──我的忠告。”
17
没有在外逗留,直接回家准备出境需要的材料,还要为接下来的大战打基础。车一开进车库,就从後视镜看见陈扬站在外头等了,我一下车,见她揪著衣角用大眼睛直瞪著我。
“怎麽在这儿?”我想把她抱起来,她别扭地後退两步,嘟起嘴盯著我,只是不说话,我摇头叹笑,“马莉呢?”
“阿硕,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寄宿学校去?”终於委屈地说出来。
我蹲下来,认真地看著她漂亮的小脸:“你不喜欢?”
“我不想离开你和扬扬,还有马莉阿姨。”她急得要哭出来,“我不要去寄宿学校,我不要,不要离开你们!”
陈扬的年纪差不多应该是去接受系统教育了,再加上目前的英式寄宿学校师资和住宿条件十分优越,而且也需要人来督促她学琴和芭蕾,我和郑耀扬都去实地考察过,才下了这个决定。接下来,太没有时间照顾她,马莉近期也有短途旅行计划,我们也放心不下陈扬被佣人带,她从小天资聪颖,经过测试,完全符合提前入学的申请条件。
但要与个孩子解释通这些理由是很难的:“陈扬,你必须听话,知道吗?去学校不是离开我们,我们都是在你身边的,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我的技巧不好,她仍不能接受,伤心地哭起来:“爸爸,我听话,你别把我送走……”只有在可怜巴巴的情况下她会叫我爸爸。
这回是一定要下这个狠心,才能让孩子服膺现实、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陈扬跟著我,我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我一把将她托抱在手臂上,她趴在我肩膀上,只是呜呜地哭。
好不容易将她哄睡著,马莉才跟我出了房间,往楼下客厅去,她有些担忧道:“真的没问题吗?她还那麽小……”
“马莉,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我知道──唉,我是真舍不得她,带她太久了,一放手,怎麽也丢不下。”
我揽了揽她的肩,对她鼓励地笑笑,她头一歪亲昵地靠在我身上,调皮地冲我吐吐舌头:“想用柔情战术弥补我啊?告诉你,不、管、用。”
正开著玩笑,郑耀扬带著梁敏仪走了进来,双方一照面都是呆了呆,还是马莉先回神,迅速脱离我的怀抱迎上去:“梁小姐,真高兴又见到你!”
还真是巧呢,呵。我看向郑耀扬,他也正看著我。我走上去。
他开口:“敏仪替我们调查过,明後天陆续还有跟踪报道出来,她是过来提醒我们如何应付过关。”
“嗯。梁小姐,那要多谢你。”我敷衍地招呼了一下。
梁敏仪已经抛开优雅,破口责难起来:“我是真没想到这新闻可以这麽乱写的!居然有人拿一些照片捕风捉影大做文章,我看後真是气坏了,这显然是恶意诽谤啊。我本来是想建议控告他们,但考虑到这种八卦报道,如果宙风认真应对,反而著了他们的道。”
我想说什麽,他也是,但两人对望一眼,都没说出来。马莉似乎知道些端倪,已经跳出来当和事佬:“哎呀,香港的报纸是这样的啦,我们真应该来个不理不睬最厉害。看的人都也有判断力,这类新闻每天都是整版整版,大家见怪不怪,根本不当真,已经有免疫力了,你们只作不回应,他们也炒作不起来。”马莉一说就是一堆,其实我也听得出,她比我们还紧张。
“他们这次既然能够断章取义无中生有到这种程度,难保不会写出更多不堪入目的内容来,虽说清者自清,但你们也不可以听之任之,我觉得应该想个更好的低调的解决办法。”梁敏仪表示会热心帮忙,“我会出面压住一部分报道。明天,我给你们再写个专访好吗?凭著我们杂志社的权威,绝对不会有人非议你们的……我是说那些无稽之谈。”
我终於先说了:“梁小姐,不用麻烦你,我已经找到人出面压下这件事,相信他会有所行动。”一屋子人都朝我看过来。
“呃……这样啊,那是最好,我今天是真的担心你们,怕宙风受这些不必要的负面新闻影响。”她没有想到我这麽不给面子,有点难为情。
我起身跟她告别,推说还有报告要赶,先上了楼,我也感到自己反常。
不出十分锺,郑耀扬就跟上来了。
“陈硕,你怎麽回事?”他淡淡开口,并没有责怪我刚刚的怠慢。
“没怎麽,我不是一向都这样吗?”
“梁敏仪没有恶意。”
我一下子站起来:“是,就是因为她没有恶意,我他妈才不高兴,你懂吗?我受不了这种被人拖出去批判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他低著头缓缓踱到我旁边,“我们迎合不了所有人,所以只能慎重对待。”
“我根本没想要迎合任何人,也许真有一天,我们要被大家拿出来当范例。”我苦笑,“我们的关系在有些人看来,不过就是些不堪入目的内容,无稽之谈。可我知道我们凭什麽走到这一步,我清清楚楚,并且不後悔,但别人有什麽资格说三倒四,我们谁都没招惹!”
“陈硕。”他一伸手臂把我拥住,我的胸膛贴上他温热的身体,“有时候,真是有冲动想向全世界人揭开这层纱,你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难过多痛苦……”
“喂。”越听我越觉得不对味,突然明白他在耍我,於是笑著推他,“又不是演悲情剧,你也差不多一点。”
他闷笑两声,放开我。我们转身,马莉已经进来。
“原来是真的。”马莉平静地看著我们,收起了嬉闹,“原来你们是来真的,我好笨,居然一直都只是在怀疑阶段。”
“刺激到你了?”我笑著逗她。
“是啊,我为万千优秀女性发出悲鸣,大家又少了两次嫁黄金单身汉的机会。”马莉笑起来,“我知道你们的行事内敛,但整个宙风集团平时锋芒毕露,势头压都压不住,现在焦点聚到你们私生活上,也应该能预测到结果会怎麽样,今後要注意!”
“注意什麽?”被她打趣,郑耀扬接上去。
“明天我抽空订个公众场合注意事项,不要太亲密,小心被摄影,要牵手要玩亲亲,最好在家。以前我想拍,你们几回都把我的v8搜出来,这样让我很气馁哎,你们知不知道?”
“帮帮忙!马莉。”郑耀扬受不了地把她哄出去。
郑耀扬关上门望著我问道:“陈硕,你可不像是会去找人帮忙的人,你不会是去找冯鹏飞了吧?”
18
“怎麽?我找他,你有意见?”坐下来,架起腿看他。
“你确定真有必要?”
“没有,你又何必去找梁敏仪?”我淡淡道,“别告诉我,是她找得你。”
“事实就是如此。”
“呵。”我大声一些,“女人一向都会主动找上你,这我是知道的。”
“陈硕,一点信任,你起码要给我的。”
我立即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抚摸他的脖子,像平时他特别喜欢对我做的那样,我说:“我给你的,你难道感觉不到?”
他的眼神始终这麽深邃,好像他一直都能看透我似的。终於,他笑了:“陈硕,你不是要搞什麽y谋吧?”
我的手指在他後颈处使力:“最近才发现,你也很有搅混水的天赋。”
“你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郑耀扬,你又想找我麻烦了是不是?”
“喂。”他拍拍我的手臂,“你先放开,你就这麽恨我啊?下手可够狠的。”
“下手更狠的还都在後头呢,才轮不到我亲自动手。”我松开,发现他脖子上已经留下一排红色的指印。我们互相瞪对方五秒锺。
“下个月要出发去成业,我已经把公司的事情都交代过了,你看你是垫後,还是同我一起去?”
“垫後吧,总要处理完手头几个项目才放心。”
“嘿,你怎麽比我还事多?”他摇头。
“你他妈招揽的那堆开发项目有几个是能让人放松的?你坐著发发号施令,办事的还不都是我们。”
他叹笑:“还没听过你发过牢s呢?听著新鲜。下个月,9号地块能如期开工吗?”
“工程图纸已经全都出来了,也请了风水师算时辰,下个月肯定是要开工了,典礼你不出席,我总是要到的。”自从接手几个地产项目,一直没得过闲。
“本来不想你去成业的。”他手臂一搂我的肩膀,把我拉到落地窗前看夜景,抽出一根烟点起来,“你应该知道为什麽。”
“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最怕是他们联手对付你。”
“哼。”他满不在乎地一笑,把吸过两口的烟递到我唇角,“我这次就算是全副武装露脸,也不一定避得开暗箭。”
我凑过头去吸了一口,悠悠吐出烟雾,模糊了眼前的风景:“耀扬,你明明不屑那些东西为什麽还要去冒险?”
“你认为我还能安稳地坐在原地等著他们纷纷来致贺电?”
“成业那帮幕後c纵者一直等著张守辉下达最後一道符令,现在圣旨既然下了,一切问题都放到台面上了,导火线已经燃著,都知道这一次你一定会亲自去。”我扭头深深地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的将计就计是有安排的,我并不反对,如果纯粹凭临场发挥,我劝你迟点再动。”
“你真的非常担心我呢。”他居然还有兴趣揶揄我。
“我不是没事找事,我是太了解成业的运作!黑手太多了,要不是阿鼎他们证实了张守辉现在躺在医院,我真怀疑这是成业使的最坏最绝的一招。”说真的,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陈硕,我答应你,不会做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这是他的承诺。
“嗯。”我轻轻哼了一声,过很久才接道,“要是形势有变,还是尽快回来,那里毕竟不是香港。”
“我有分寸。”郑耀扬丢了烟,突然一个用力将我抵在落地玻璃墙上,我被他搞得有点糊涂,“陈硕,我有办法处理好所有问题,因为我知道你会在我旁边。”他猛地抱紧我,重重吮吻我的唇,直到呼吸困难我才扭头挡开一尺:“别发情了,我还有资料要整。”他总是在这种精神紧张的时期惹我。
“今晚不许工作,我说的。”他邪笑著扯开自己的衣服,袒露结实的胸膛,兴味十足地靠上来,“每次看你认真的样子都会让我著火。”霍地掀起我的贴身上衣,就这样热烈地吻上来,他的牙齿轻轻磨蚀著我的皮肤,张狂的舌尖造成的席卷般的酥麻和颤栗令我感觉躁热难挡,微微皱了皱眉,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叹息似的呻吟……真是越来越经不起他的挑逗了。
郑耀扬舔吻下去,一路激起阵阵不可抑制的狂潮,我身体的每一处他都如此熟稔,百尝不厌的激越,腹肌部分由於过分刺激而反复运动著,他的舌在脐边巧妙地划著圈,口中逸出几声压抑的低喘,我将手指c入他的发间鼓励他继续。
他半跪下来,慢慢解开我的拉链,扯下最後一层防备,让我那赤ll的欲望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睁开眼,低头与他探视的眼神撞个正著,动情的刹那,激流迅速交织在一起,他收回高温目光,轻柔地将我的冲动含进口中。
“呃……”我调整著呼吸,感觉天旋地转,他试著一点一点将我的理性熄灭,那姿势和方式都很放肆,这个过程已将享受推向极至,或许心理的跌宕和感官的疯狂更甚於生理的愉悦,我恍惚地脱掉身上的所有掩饰,看著胯下的他,前所未有的热流猛升上来,情不自禁地挺腰收臀,全身心体验这种非常快感。心理上的满足,令我无意识地越来越躁动──“啊!”我几乎要攀上顶峰,他搂住我的腰,像溺水的瞬间,灭顶的狂乱淹没了我,jy混著无以名状的情愫一起涌入他的口中。
夜色降临,彼此的表情溶化在暗夜的影子里,看不清他眼睛里的内容。
“明天……我要送陈扬去寄宿学校。”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跟你一起去。”他站起身来,用手臂围住我的肩膀,俯首亲吻我的肩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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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状况,而他的欲望抬头已无法自制,突然放开我,他退开一步开始脱掉上衣,解开裤子,然後专注地凝视著我的眼睛,勾勾手指:“来啊。”
我轻吐出一口气,倾身将嘴唇贴上他的喉结,重重shǔn xī ,他没料到我来这招,泄出一声低吟。
“呵。”我轻笑著把手沿著他的脊椎往下移,在他那完美的部位辗转探试,他一开始并没多大的反应,後来终於有点耐不住了,伸手抓住我的手臂,表情略带笑意,其实是在下通告。我可没理他,准备发动更进一步的进攻,冷不防被他整个人往沙发上拉去,他推倒我,然後压在我身上,轻声而急促地说道:“你打什麽主意呢?”
我的手固执地攀上了他的背,继续往下走,戏问:“这麽久了,还没习惯?”
他咬咬牙,身体往下压,用自己的下半身来告诉我──说话需要谨慎。
“陈硕。”他哑声提示我,“忍一下。”他一手抬起我的腰,一手找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