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呃……”君珂打个酒嗝,挥挥手,“听不……懂。”
这有些粗俗的动作,她做来不觉得唐突,只令人觉得随性,柳杏林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个周桃,周家小姐,锦衣玉食娇养出的气质,还不如眼前少女优雅自然。
鹊巢鸠占,还是只别有用心的鸠,那只鹊会怎么想?
柳杏林摸摸鼻子,又给自己斟了一大杯,一口饮尽,摇摇晃晃站起来,道:“说醉……就醉了……小君……我顾不得你了……我要去睡了……别叫醒我……”说完踉跄回房,撞开房门就扑倒在床上。
君珂跟进去,给他脱靴盖被,柳杏林一动不动,很快打起了鼾,月光淡淡照入轩窗,沉睡的男子肌肤如玉长眉入鬓,睫毛黑而浓密,君珂自愧不如。
真是个好男儿,难怪定湖城最近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闹起了相思,君珂笑了笑,关门出去。
白石桌上铺开笔墨,君珂以虎爪之势,艰难地抓着毛笔写字。
“字呈柳兄足下……”
酸!君珂抓起来揉成一团撕掉。
“柳兄,我走了……”
太有冲击力!撕掉!
“柳兄,抱歉我要离开你……”
倒像分手信!撕掉!
桌子下很快堆了一堆纸团,君珂咬牙叹气皱眉,觉得这活比让景横波三天不骂人还有难度,眼看着月过中天,再不走就迟了。
君珂叹口气。
算了,想那么多周全的话,终究抵不过要做不周全的事,说清楚就行。
“柳兄,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我想过了,有些事要遵守承诺瞒着纳兰述,有些事却不能,周桃如果包藏祸心,我再袖手不管,就白送了人家性命,我有多管闲事症,要去追一追,你不用担心,事情办完我会回来的。”
别的也不多说,柳杏林失落是必然的,道歉什么反显得矫情,好在现在他身体大好,声名远播,周边百姓奉为神明,柳家也动不得他,至于医术,他自己确实是个中高手,就连开刀之术,在她这阵日子画出人体血脉经络图和他共同探讨之后,也有了一定把握,有她没她,已经并无影响。
君珂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将那封信悄悄塞在柳杏林门槛下,台阶上夜露湿滑,她小心地将碎石清去以柳杏林滑脚,夜露沾湿她的发,勾勒出少女侧脸温柔而坚决的神情。
她不知道。
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