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真思霍然坐直,将宝石夺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眼神越来越凝重。
“看什么呢。”纳兰述人未到声先到,从廊角处转出来。
戚真思默不作声将那剥了一半的白石递过去,简单地说了由来,纳兰述的神色,渐渐也开始有了变化。
“或者。”他沉吟半晌道,“也许该破例去尧国打听下消息……”
戚真思咬唇不语,君珂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尧国?这是尧国的物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王妃和尧羽卫不都是尧国人吗?打听本国消息不是天经地义,为什么还要破例?”
“公主离开尧国前,曾在金殿之上发誓。”戚真思给她解释,“永不回国、永不干涉尧国内政、永不探听尧国任何消息。”
“为什么?王妃即使远嫁,但尧国还是她的娘家啊。”
“公主是为了安尧国众臣的心。尧正朔十二年,永定王叛乱,公主率封邑守军三千,千里奇袭永定王府。烧王府、断粮草、当阵斩永定王妻妾诸子,逼得永定王失控带先头部队冲击皇宫,再断皇宫诸道,关十三城门,将永定王堵死在宫城甬道,城头架弩,城下伏军,上下夹击,将永定王杀成瓮中之鳖,当晚就在短短一截甬道上,杀王军一万,尸体堆积成山,寸步难行,永定王数次求饶公主听而不闻,最后永定王怎么死的,到底死在敌人手上还是自己人手上,都无人知晓,尸骨也没能找到,因为后来王军被杀得慌乱,踩踏拥挤死亡不计其数,所有尸体都肌骨成泥面目全非,最后只好胡乱殓。经此一役,诸王凛然,之后才有皇太子顺利登位,皇太子登位后,原本要犒赏公主,但朝中老臣群起反对,大肆弹劾,说公主酷烈,以女子之身行不应天道之事,永定王府滥杀无辜,皇宫城下生灵涂炭,至今宫城青砖犹带血,雨夜冤魂总嚎哭,虽有挽救社稷大功,但杀伤人命有干天和,顶多也就功过相抵,如果再大肆封赏,握权过重,只怕难三代之前女武皇之祸。”
“这不是过河拆桥么?”君珂忍不住骂一声。
“那是。”戚真思轻蔑地嗤一声,“那群老混账,永定谋反时躲在府里龟缩不出,是公主率军独守城门力阻大军,天下平定了,倒有脸探出头来哭号,
还有人脑袋撞地要死谏来着,陛下给臣子们左谏右谏,原先口口声声的封赏渐渐也不提了,后来便假惺惺地说要给公主觅一门良配。”
“那也挺好,毕竟嫁人才是女子最终归宿。”
纳兰述突然冷笑一声,戚真思表情更是讥嘲,笑道:“若真是良配也罢了!公主有封邑,按说便是寻良配,要么在京都选驸马,要么便在她封邑择人,最终却在离公主封邑和京都都有千里之遥的华昌郡选了个夫君;离得远也罢了,那里穷山恶水,毗邻摩儿皋兰等游牧国家,饱受劫掠;饱受劫掠也罢了,那准驸马还是朝中反对公主最烈的老臣之后,手握边疆守军;公主若嫁了她,别说一定要受掣肘,只怕连她因老皇宠爱而专用的尧羽军,也要被一并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