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也不用说了。
计策常见,但百试不爽,其中必然有高层介入,否则军需官不会那么容易落查近行身上,那批要紧的弩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失踪。
君珂又赏了那汉子一锭银子,待他走后,拍拍手,单宏满头大汗从隔壁巷子里过来,道:“属下们问过了,是为查将军监守自盗,偷了飞羽神弩,据说还有他私通南齐,要将这批武器运出去的证据。陛下震怒,当即判了斩首,还不允许任何人说情。”
这便是对上了,君珂点点头,道:“麻袋蒙住了那家伙吧?”
“当然。”单宏笑道,“要问骁骑营的事情,怎么能让骁骑营的人看见咱们?这人嘴硬,口口声声查将军咎由自取,罪该万死,怕是这事和他也脱不了关系,咱们就是看他观刑,笑得眉飞色舞,才趁他解手,在巷子里堵住他的。”
“那很好。”君珂点头,“麻袋先别解,给我再揍一顿,狠狠揍,一定要留下伤口,脸部到颈部,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要红红紫紫的最好。”
“这个……”单宏犹豫,“那是个参将呢……”
“参将更好。”君珂没有表情地一笑,“揍起来不觉得更爽?”
“是。”
亲兵们领命而去,君珂仰头,看着高台之上血迹淋漓的查近行,他始终昂着头看天,士兵重刀相压也坚持不肯低头,似想在朗朗青天里,看出属于这个肮脏王朝的巨大黑洞来。
他不再喊冤,也不落泪,他只是沉默,在沉默里挣裂骨骼,绽出无声的悲愤。
君珂垂下眼……查近行知道自己必死,那样的罪名,谁也救不得他,连纳兰君让也不能,通敌卖国,放在任何朝代,无论古今,都是不可承受生命之重。
君珂也不打算去求纳兰君让,来不及了,还有半刻钟。
监斩台上,有人袍角微拂,拖曳如层层涟漪,在这杀气凛然高台之上款款坐下,也笑得明媚生花。
主监斩官,沈梦沉。
左相掌文右相掌兵,沈梦沉直管兵部工部和刑部,他来本在情理之中,不过君珂看见他还是心中一沉……从他手里夺人可比从姜相手里难得多,虎口夺食,老虎还会打盹,狐狸嘴里掏食,小心摸到蝎子。
君珂打量着四周地形,打量着沈梦沉面前,堆着签台案卷,几乎要将他的脸遮没的桌案,右相大人似乎很忙,似乎等下还要有公务,带了很多文书案卷,一边等时辰,一边细细翻阅,那些高高的案卷,几乎遮没了他的脸。
君珂心里冒出个大胆的主意。
可行性不是太高,一个环节出点差错就前功尽弃,然而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一试。
她摸出一张面具戴上,这是上次纳兰君让戴着的,给她顺手牵羊拿来就不还了,然后和自己那一百来个兵一阵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