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丑福的经历,但从来知道他是个铮铮铁汉,天大打击不皱眉头的那种,什么样可怕的事,让他失态成这样?
君珂那几个亲兵,脸色变得更可怕。
他们知道丑福的情况,这人被人冤枉上断头台,亲眼看见母亲悬梁,一头扎进火盆自毁容貌的男子,当初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如今他却在哭。
“怎么回事!”一个亲兵冲过来,一把抓住丑福,“怎么了?当真被烧了?烧了几家?哪些人伤亡?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们!”
丑福默然不语,云雷军眼神瞬间变红,纷纷扑了上去,抓住尧羽卫们便喊,“发生什么事了?说呀!说呀!”
戚真思一把推开几个死揪住她不放的士兵,回头就对城门奔去,如果不是幺鸡一闪身拦住,只怕她就那么单人独力去撞城门。
尧羽卫一个个低着头,任他们疯狂的拉拽撕扯,脸色铁青,咬紧牙齿……这一声声哀求,才是真正焚心的煎熬,悠游灵动的尧羽卫,一生到此,才知真正痛苦。
然而他们不能说,不敢说,不忍说。
云雷军士兵们慢慢停了手。
死寂似乎也是会传染的,转眼两万多人寂静无声。
“噗通。”
当先君珂的一个已经任命为参将的亲兵,对着尧羽卫,跪下了。
“兄弟们饱经欺辱,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他凄声道,“今日抗命奔到燕京城下,也没指望活着回去,死之前,就这么一个心愿。想知道家小好不好。”
他对着尧羽卫磕下头去,“求你们成全!”
“求你们成全!”两万云雷军轰然跪下,烟尘迸起。
尧羽卫们一步步向后退。
他们诞生至今,从未后退,然而此刻,却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钻回地缝,永堕地狱里。
受那业火日日烧灼,也胜过此刻面对两万人含泪跪伏尘埃。
“不用问了,死了。”
蓦然一个人走出来,平平淡淡地回答。
晏希。
尧羽卫蓦然止步,云雷军跪地仰头。
“死……了……?”
“嗯。”
“怎么死的……”
“炸的,烧的。”
“死了……多少?”
最后一个问题带着希冀,所有人眼睛唰一下盯着晏希。
人心都是自私的,此刻谁都希望,死的人别家人。
“我们巷子很多,死的人是哪条巷子的?”
“我家在横四巷,别记错了。”
“我是东六巷的。”
“我住在外五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