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冀北合军刚刚到达西鄂,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的幺鸡,还没有在西鄂士兵眼里出现过,这货看起来也就是条普通大狗,除了身材过于雄伟点,脸过于抽象点,步伐过于懒散点,眼神过于邪气点,姿态过于骄傲点……其他也没什么了。
这集市虽然是太监宫女临时扮演,但确实有模有样,卖胭脂水粉零食杂货衣物布匹首饰一样不缺,还有玩杂耍的,卖对联的。
两人看见对联,不禁对视一眼,这才想起,快过年了。
君珂来异世至此快两年,第一年过年时是在三水小村,和纳兰述尧羽卫在一起,正是练武练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别说她,所有参与锤炼她的尧羽卫们,都累到死狗一样倒下就睡,居然把过年都给忘记了,之后一路风险,军途羁旅,眼看这第二个年,也要在路途中,匆匆过了。
君珂眼神里有一丝怅然,纳兰述注视着她,神情微微怜惜,却也有着淡淡欣喜,他此时也想起,两年风霜,跌宕磨折分分合合,但竟然两次过年,她都在他身边。
这是何等的幸运。
但望这幸运年年岁岁,长久拥有。
转过集市,一个角落便是人市,君珂和纳兰述一过去,齐齐打了个踉跄。
人!
好多人!
好多男人!
好多涂脂抹粉,揽镜自照,神情妖艳,敞胸露怀的男人!
不小的一处市场,搭建了一排排的棚子,棚子下是一排排的草席,草席上方拉着杆子,垂着薄薄纱幕,不过现在纱幕都已经卷起。
席上坐满了男人们,天气虽冷,却大多衣衫单薄,冻得脸青唇白,便用胭脂点红。每人占据三尺见方的席子,有人弱不胜衣,依在墙边喃喃背诗词,有人对着镜子簪花,将七种颜色的花选来选去犹疑不决,有人细致地往脸上拍粉,把粉盒子开开关关啪啪响,棚子里弥漫着脂粉的香气,还有喧扰不休的人声,大部分是“孙兄,你看我这粉,是不是粗了点?不够自然?”
“王家哥哥,你这朵花我瞧着好,不过不要簪在帽子上,胸前更别致。”
“李兄弟,你这玉坠儿可真是剔透,不过配上你胸口肤色,却不太搭呢嘻嘻。”
君珂脸青唇白,扶墙腿软。
活生生的小倌馆,但比小倌馆更可怕!
小倌馆好歹还是选过的娇弱美少年,这棚子里却是环肥燕瘦,品种杂陈。彪形大汉和纤腰薄肩同在,豹头环眼与细眉细目共存。
天底下比看见一个男人涂脂抹粉更可怕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