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疯狂地压住了她的脸,不顾彼此挤在一起几乎窒息呼吸,下一瞬间他的舌已经破开她的齿关,狠狠压住了她下意识惊慌躲避的舌,纠缠汲取、拨弄起伏……她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牙关发出格格的轻响,和他的牙齿轻触脆响琳琅,仿佛带着密码的情爱魔咒,每一声都更加激越,每一声都越发沸腾,红色的披风波浪般起伏,凸显出人体相拥的轮廓,起一阵阵韵律细密的颤抖,隐约哧哧连响,滚过的地方,一些碎裂的布片勾住草尖……一支雪白的手指从披风下颤颤伸出,微微痉挛着揪紧了披风的边角,似乎无从纾解内心的燥热,那只手指下意识地伸展又缩起,那里生着几只顽强的野花,淡蓝色的小小花瓣被不断揉捏拨弄,碎在雪白的指尖,风一吹,携一抹幽香散开……
花香淡淡,披风内彼此的气息却十分浓郁,糅合在一起,无分边界,君珂眼神迷茫,那么明亮的一双眼,满满朦胧雾气,看不清他的轮廓,只知道,他很急,很燥,吻下去时,有从未有过的狂猛和力度。
那不是急色的燥,那是惊惶的燥,那是内心强自压抑的恐惧的反射,像无数支箭,射中他也射中她,他们畏惧这样的惊恐,而不得不将身体更加贴合,仿佛只有靠汲取彼此躯体里的热量,才能地老天荒地活下去……
君珂觉得自己成了水做的人,惊讶那眼泪会不会永远流下去,忽然发觉滚滚热流里,似乎多了一股新的液体,一般的热一般的湿,明明彼此紧密贴合的脸颊,感觉不到那些液体的区别,她却在此刻敏感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忽然便僵硬了身体,睁大眼睛,忍不住要去抬手抚摸他的眼睛,他却更紧地抱住了她,阻止了她的一切动作,隐约间听见他一遍遍喃喃,“我以为就这样了……我以为你永不回来……我以为我是人间罪人……上一世罪孽太重……这一世亲人丧尽……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小珂……小珂……原来我还是幸运的……原来我还活过三年是为了等你回来……天可怜见我没死……天可怜见我没死……”
声音低沉,自喉间隐约呜咽,风一吹便要飘散,可她却一字字听得清楚!
每个字都打在心里,击在肺腑,射中、贯穿、炸裂、血肉横飞……咽喉里堵满碎片,每一片都是碎了的心。
他在哭!
他竟然在哭!
这父亲被杀,母亲自焚,妹妹被残,亲人死绝国土被夺的男子,在人生最黑暗最痛苦的岁月都不曾流泪的男子,此刻在她怀里,呜咽至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