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述轻轻抓了她的手指,温柔地搁在被褥内,将她严严实实盖好,才轻轻发出一个暗号。
窗下随即响起剥剥几声,有人悄然而入。
“陷阵营那参将现在在做什么?”
“大庆大燕皇宫有何动静?”
对方回答后,纳兰述沉默半晌,端起用棉褥子包好的茶壶,喝了一口温热的参茶。
他垂下的眼底,已经没有了刚才愉悦轻松的神情,淡而冷。
“将西鄂天南州和当初留在大燕北境的所有人手,全部调拨到……”他顿了顿,眼角在墙上天下舆图上扫过,一眼就看住了一个地方。
张半半躬身等着他的旨意。
“燕京。”
清晨的九襄县,笼罩在一片淡白的雾气中,雾气里隐约可见处处关卡,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梭巡来去。
这里是大燕东北部,离流花郡最近的一个县,经过这里,便可直入大燕内陆腹地,前不久因为流花郡被尧国袭击占领,燕军只能后撤,将绝大部分兵力都放置在九襄县及九襄山一线,严防死守尧军再次踏破山关,真正攻入大燕腹地。
不过尧军似乎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占据流花郡后也固守营盘,加筑土围加固城防,竟然有打算依此长久作战的准备,双方便以九襄为界,再次对峙。
九襄这边的燕军战战兢兢,每日里都听说对面传来的消息,说流花被占领,所有商家遭受重创;说尧军对流花百姓倒是秋毫无犯,但对属于大燕燕京贵族的旗下商户大力打压,那些世家旁支惶惶不可终日;说流花里各世家旁支子弟,包括流花郡势力最大的许家,都在想方设法逃离流花,几乎每天,九襄这边都能抓住几个从那头逃过来的燕人。
九襄这边的燕军,一开始为了防止被密探侵入,不管回逃者是不是燕人,抓到的都一律处死,但逃回来的人越来越多,逃回来的人身份也越来越高,很多人都是朝中大臣姻亲或子弟,这些驻边将领根本得罪不起,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流花那边逃出来的有身份的人,比以往还要多,弄得九襄驻军统领,抓也不是,放也不是,整日愁眉深锁,最后只好把这些人统统关在九襄县衙内,等待上头批复再做处置。
九月初五,一大早,秋雾沉沉,在九襄山巡逻的士兵,就发现对面有一些异常的动静,随即对面山寨木栅栏一开,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辘辘向这边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