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歪理说出来,群臣都愣了愣,觉得似乎也许大概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不起眼角落里,那年轻的御史,摸了摸脸,嘿嘿笑了笑。
他一笑,他身边的人就抖了抖……
“来人,设座。”
同样的座位抬了上来,这回放在右侧。
“我有答应你坐?”君珂拢着袖子,看着那明黄软褥的宝座,笑得淡淡。
沈梦沉笑着拍拍手,两个打扇的宫女上殿来,都有点形态僵硬,目光呆滞,君珂看见左边那个,眼睛一直,“红砚?”
红砚眼神呆滞,目不斜视,步态僵直地上殿,立在君珂座位背后。
“想救她吗?”沈梦沉一指,“乖乖上来吧。”
君珂垂下眼,半晌笑笑,“最近境遇真离奇,阶下囚忽成座上客,还能被大燕群臣参拜,有何不好?”
她不急不忙上殿,身后一队红门教徒扮成的侍卫,持刀拿剑,对准她的后心,看起来很有几分滑稽。
“坐,坐啊。”君珂上殿,瞟一眼红砚,并没有立即出手,反而反客为主,招呼那两个,“沈梦沉,你想这位置想了很久了吧?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拿下不属于你的冀北,建立根基浮薄的大庆。到今儿我才知道,原来你绕了一个大弯子,最终的目的居然还是大燕,佩服,佩服。”
沈梦沉笑笑,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御座上,九龙盘旋,鳞甲狰狞,黄金吞口碧玉珠熠熠生辉,大燕至尊之位,天下万方之主——他等待了很久的位置。
从知道身世那一刻起,便等候、筹谋、盘算着的位置。
那些年,从内阁小吏做起,一步步升书记、主事、侍郎、尚书、乃至右相,朝堂上的位置越站越前,越往前越觉得遥远,那人间至尊之位,越靠近才知道其间深邃鬼魅,不狠了心、弃了情、忘却这红尘骨肉欢喜,再不能接近。
只因为出生时没有哭泣,他便被母亲视为不祥,双生子命运从此决定,一个位居宫廷,注定将承帝业的皇太子;一个养在世家,做到极致不过朝廷一介臣子,永远俯伏于兄弟脚下,山呼万岁,按班礼拜,头仰得再高,不过看他明黄的靴尖。
他原也认了,可当那年,那幼童怀满腔兴奋欣喜,入宫去问他的姑姑,我是不是你的孩子?
那一日桃花纷落是给他的回答,红艳如胸膛溅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