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但我也不会像有些导演那样跟制片方大吼大叫。”
想了一下,杜克这才说道,“我的作风是这样,我会对他们说,‘相信我,这么做也许会有惊喜呢。’因为电影有早已定下的整体基调在,偶尔偏题不会太离谱。不过,涉及到动作场面,我就是魔鬼教练了,一板一眼必须丝毫不能出差错,因为差一点点,想要造成的效果就可能无影无踪了。”
柴静笑了起来,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问道,“你觉得这部电影和你之前的作品有很大不同么?”
“在北美接受采访时,总有人对我说,‘拍过之后,你还想回头去拍以前那种题材平淡的电影么?”
杜克做出一个沉思状,然后说道,“我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觉得如果处理手法酷,再有个好的构思,我能执导一部很棒的动作大片,一部优秀的夏季娱乐电影。我喜欢尝试前人没做过的事,然后跟我的团队拼死拼活几个月,才把从稀薄空气中渐渐幻化真人的画面特效搞定,这非常有挑战,就像观众看到大黄蜂,马上就能意识到这具机械的内部藏着一个鲜活的灵魂。”
“好莱坞有一种说法,认为是你和你的影片推动了好莱坞电影业国际化的进程。”
不知不觉间,柴静将话题转到了杜克本人身上,“你认可这一说法吗?”
杜克只给出了一句话,“电影业从来就没有救世主。”
柴静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那么你觉得特效动作场面或是故事情节哪个对电影更重要?”
对方的问题虽然有些尖锐起来,但杜克应付着并不难,“无从比较,两者都重要,缺一不可。”
“你知道有些粉丝对于的特效不满吗?”柴静的语速在变快。“网络上有很多人指责你乱来,竟然让擎天柱长出了嘴唇。”
“嗯,这的确是我的主意。”杜克则不紧不慢的回答,“我们做过很多面部表情研究,如果没有动作配合真的很难看出人物的感情来,我们也试过让没有嘴唇的机器人表达情感,但就是感觉不对头。”
柴静忽然换了话题。“有没有想过以后拍一部小制作电影,主要靠演员带动情节的那种?”
“没有。”杜克毫不否认。“我对那种影片没有任何兴趣,我和我的团队从来没有想过飞去法国南部拍片。”
“作为制片人和导演,你对电影拥有最终决定权,但这也有副作用。”柴静开始把目光对准一些好莱坞行业内的情况,“你怎么平衡其中的关系?”
“这大概就像你背后藏着一根棍子用以防身,但你希望永远也用不着它。”
如今的好莱坞,也在逐渐褪去神秘的面纱,杜克说起的只是些常见的情况,“很多人一听导演拥有最终决定权就火冒三丈。认为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有人觉得这东西把大家都弄得筋疲力尽,但我从来不打算把最终决定权交出去,那么做非常荒唐。”
柴静注视着杜克,问道,“能举几个例子吗?”
“我曾经被人建议‘变形金刚第一部最好别谈太多机器人的事’。”杜克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所以你真的需要说点什么,看看观众和制片人怎么想。然后你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而这最终需要我来做决定。不过,我也会尊重片方,比如我觉得要是再给我两周时间,变形金刚电影会更好一点,但片方不会同意。没办法,时间永远不够用。”
杜克认真的说道,“很多人都会问什么是完美的电影?对导演来说,完美的电影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下自己中意的每个镜头,想做大这些,你就要有最终决定权。”
参加这种采访,话题必然会涉及到中国市场和中国电影。杜克这边在事先的沟通中,也提前声明不想太过讨论这些,但杜克明白,不谈谈这方面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方面的问题,事先都有过沟通,只是很广泛化的一些东西。
柴静提出了不多的几个这方面的问题,“中国在国际市场中的地位日趋重要,这是否让你把更多时间放在中国市场上?”
“确实如此,因为中国市场在增长,它非常重要。当然,北美和欧洲市场也很重要,拉美市场也在增长。”
杜克提起的都是华纳的公关人员提前准备好的答案,“但过去几年的中国市场变化非常惊人也非常喜人。几年前,中国的市场年收益大概是几千万美元左右,但这两年都上升到了数亿美元,这种规模的市场增长,将会让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电影市场之一。”
“你怎么看待现在的中国电影呢?”柴静又问道。
“中国在提升电影产量,并向全球观众推销自己的电影。”杜克当然是褒扬的态度,“这是令人激动的时代,中国电影有一个很好的市场,不仅因为人们愿意去看电影,还因为他们是很出色的观众,他们很有想法,他们的品味非常多样化。因此对电影制作者来说,这是一群非常棒的观众,制作出的电影能在中国找到观众,这让人非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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