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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1 / 2)

不是豹子胆,她逃到这里,刚好把所有勇气耗尽。


“恩。”律淡淡的点点头。


恩?恩是什么意思?窝窝赶紧抱着对方大腿,泣道:“你要相信我啊律大人,我生下来就是个大义灭亲的人,绝对不会背叛你包庇犯人的!”


“恩。”律又淡淡的点点头。


“……那您这是信还是不信?”窝窝小心的问道。


“信啊。”律这次回答的很快。


这样都信?窝窝突然觉得某人十分好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直到现在,基本是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哈哈……哈哈……


下一秒,窝窝的笑容却凝固在脸上。


春花妈的话窜过她的心间。


“谎言虽然可以让你活得更好,但是如果有一个人,你说什么他都信,从来不怀疑你,那你就再也不要对他说谎。”


律看起来有些累,以前窝窝觉得他就是个魔鬼,现在,好歹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一起一伏,像四周的波浪。


“为什么一定要抓我妈妈?”窝窝别过头去,闷闷的说,“明明不是她的错。”


“我会秉公处理。”律斩钉截铁的说。


“秉公个毛线,不是判了死刑么!”窝窝坐在船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呜咽,“我很伤心啊。”


律沉默了片刻,手指动了又动,挠猫手差点就忍不住了。


“……那个东西,我早就处理掉了。”律低声说。


“啥?”窝窝猛然抬起头来,而律立刻偏过头去,状似欣赏碧海蓝天,淡淡的说:“我本来想等花姨回来的时候再告诉她的,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还骗得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骗人。”窝窝楞了楞,然后指着律,大喝一声。


“我从来不骗人!”律皱眉喝道,“只不过你们跑的太快,我没机会说。”


就你一张死人脸,天生就是用来奔丧的,谁会以为从你那能听到什么好消息啊!……这话,窝窝不敢说。


“父亲的做法我不能认同。如果每一次行动前都想着牺牲属下,想着找人背黑锅,那么这种灰头土脸的胜利,还是不要罢了。”律严肃的说,“那份死刑状我早就销毁了,所以,这一次花姨的罪名只有一样——戒律锁被人夺走,属于意外事故,事后还可以得到国家赔偿……实在不知道你们跑什么。”


……放水,严重放水!窝窝目瞪口呆,曾经以为她是最会骗人的,现在她才知道她错了,当律顶着这张死人脸说这话,谁会怀疑他?


而春花的笑声和语言,仿佛风铃般响彻她的心间。


“通常愿意留下来跟你争吵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律……律大人……”窝窝拉着律的袖子,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好像满满的盛着什么东西。


律俯视着窝窝,忽然笑了起来,清爽的仿佛蔚蓝天空,永远暗如深海的眼睛,宛若倒映着暖阳的大海,伸手抚摸着窝窝的脑袋,他大笑道:“我也是人啊……”一只手拉着窝窝的手,按在胸口,“这里,也是有感情,有良心的……咳,只此一次的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我也是人啊。


窝窝的手覆在律的胸膛上,有力的心跳,让她的手微微颤抖。


“好了,说了这么多,该做正事了。”律的声音忽然又变得严肃了,“我问你一句话!”


“是!”窝窝赶紧站起来立正敬礼,然后谄媚的弯腰搓手,“请说,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信我么?”律低声说。


“恩?”


“我说了这么多,你信我么?”律凝视着窝窝,一字一句的问道。


“信!”窝窝毫不犹豫的回道。


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窝窝却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愣愣的烧红了脸。


她一直以为律是最好骗的,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信。而当他问她,你信我么?她毫不犹豫的说,是。还忘记了他的严酷如鬼,把他诱拐到海上抱怨。


原来,他们两人……是王八和绿豆,半斤对八两么?


“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一百分的恋人是神话,五十分的两个人,才能白头偕老。”


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律爽朗的笑脸,窝窝忽然牙齿打抖的说:“我,我也有事想问你……”


“说。”律立刻认真起来,一副预备一百米跑的小学生模样,全身都在起跑状态。


窝窝一直很害怕律认真的样子,因为会让她忍不住想起那血腥的初夜,他也是这般冷酷而认真,可是现在,现在她居然被逗乐了。


而那三夜的血腥与冰冷,与许久以来的隔阂与恐惧,都在这一笑之间,化为乌有。


“也许付出与收获不一定等价,但是只有付出,才有收获。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又不幸被他甩了,你千万记住,不要害怕下一次,不然最后一无所有的是你。”


“我,我想问你……”窝窝看着律,有些扭捏的开口……


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律向她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撩拨她脸上的发丝。


而一同伸出的,还有一枚长箭。


三角形的箭尖,穿透了律的胸膛,鲜血与冷光,映在窝窝的瞳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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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律从窝窝面前倒下去,露出方逸疲惫的脸,略带一丝惊喜的对她说:“跟我走!”


窝窝愣愣的盯着他的脸,血色的凄光,长剑的锋芒,如同业火,灼烧着她的心,唤起那一日的回忆……


回忆中,温柔微笑的小皇帝康熙,有些疑惑的皱起眉来,然后胸口晕开血迹,像花瓣巨大的红色凤凰花,绽放在他的胸口。


眼前,律安静的闭上眼睛,踉跄一步,倒入海中,溅起的海水扑打在她脸上,带着咸涩的味道,然后,红色的血泡宛若珍珠浮起,红色的y体晕染了海面……


而当他们倒下去,背后,总是露出同一个人的脸来。


“窝窝,窝窝………”方逸拽着窝窝的胳膊,一声一声唤起她的注意,“我们走吧。”


晕染着血红的眼睛好不容易才聚焦在方逸的脸上。


“又是你!”窝窝冰冷的开口道。


方逸被她这般凝视着,那一丁点的惊喜终于退潮似的从脸上褪去,冷若冰霜的看着她,唇边带着一丝讥诮:“是啊,又是我……怎么?打搅了你的好事么?”


方逸身后,一艘大船破浪而来,船上之人赫然是神龙岛属下,胖头陀与瘦头陀二人,远远的挥手喊道:“干得好,干得好啊!白龙使,速速将那小姑娘带上来!”


而方怡,却恍若未闻,将头凑到窝窝耳边急促的说:“你当日说的话还当不当真?”


“什么话?”窝窝狠狠问道。


“你问我爱不爱你!”方逸也狠狠的说,“你问我愿不愿意一辈子陪着你!”


那年,那月,那天,北京的四合院里,她苦苦的等待茅十八的回心转意,最终,却等来了另一个人,哭着抱着他,眼泪朦胧了双眼,怯怯的问他……我是被爱着的吗?


“我现在便告诉你……”方逸话还未说完,窝窝便冷笑一声,继而大笑起来。


那样尖刻无情的笑声,让方逸浑身发冷,让他想起这几个月,被人抓到神龙岛上,充作那明艳夫人的男宠的日子!他的骄傲,他的骨气,他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被这几个月磨成了碎片,那一粒毒药滚进他肚子里,那胖瘦兄弟日日守在他身边,害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于是恍恍惚惚间,竟懂了她。


想要被找到,被带走,被拯救……


方逸不会承认自己的懦弱,不会承认自己也有一天需要被拯救,他坚信总有一天他能靠自己逃走,但是在那之前,他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爱着他,也让他爱,让他憧憬,憧憬着有一天也能干干净净的活着。


“可我不想知道。”窝窝好不容易止住笑,冷冷的看着他。


她的脑袋很清楚,她明明一眼就看得透,眼前的人心里受了很重的伤,只要她温言软语的两句话,他就会把命都给她。


这是无本买卖,这是暴利,换了从前,窝窝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便宜。


但是现在……现在掌控她的嘴的,不是脑子,而是心。


于是在思考之前,她就已经冷冷的说出口,她说了真话:“我压根就不想知道,你爱不爱我,关我什么事?”


方逸咬着嘴唇,薄薄的唇渐渐苍白,唯有牙齿咬着的地方,透着淡淡血色。


窝窝的肩膀在微微发抖,有一个声音拼命的对她说,你在干什么啊,你激怒他做什么?


“还有你那口气,你以为你在施舍我?啊?每次看到你,我就更不幸一点,我为毛要一辈子跟着你啊?”窝窝颤抖着说,“我恨不得杀了你……”


“这是真话?”方逸送开唇,忽然笑了起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窝窝瞬间冷静下来,因为一只手已经掐在了她脖子上。


“跟着我。”方逸笑着说,“想清楚再回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骗我。”


窝窝看了一眼海水,风平浪静,那个人没有浮上来。


其实没浮上来也不要紧啊,对他来说,在这里死掉,也不过是意味着换一个身体重新来过。


微微一笑,窝窝忽然出了口气般,对方逸道:“恩,我恨你。”


扣在她脖子上的手瞬间紧了起来。


“很好。”方逸微笑着把她提起,一掌打进水里。


窝窝哇的一声吐出血来,然后海水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


但是,也无所谓了啊。


妥协了一辈子,偶尔坚持一次,没有关系吧?


律大人啊,这绝对不是殉情,也绝对不是看你死了不爽,只是她的一点小小坚持而已,对,就是这样……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诈尸啊啊啊!!


窝窝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律宛若一颗鱼雷似的朝她游来,速度快的吓人,把旁边的鱼类全部震撼了。


蠢材……律用眼神责备道。


咕噜噜……窝窝朝他喷泡泡。


一把将窝窝抱进怀里,律比较懊恼的瞪着她,然后无奈的迎向窝窝的唇。


律的唇,比海水更冷。


窝窝打了个哆嗦,然后开始冒冷汗,是诈尸吧,诈尸吧,是吸阳气吧,吸阳气吧……


长长的睫毛扫在窝窝脸上,律有些无奈的和窝窝大眼瞪小眼……


把律当做人工氧气瓶的窝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然后脸色大变的指着律身后。


胖头陀跳下来了……然后他沉了。瘦头陀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率领神龙岛汉子们舞动手中的叉子游了过来。


律淡淡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伸手……十万马力发动!


他就像个凹凸曼,不,是铁臂阿童木一样,一手抱着窝窝,另一只手在水面上轮成圆形,超越了周边所有船只,瞬间消失在远方。


身后,神龙岛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痴了……


“娘的,这是人是鬼?”一人浮出水面,看着律消失的方向道。


“应该是水鬼,但是很彪悍。”另一人深沉道。


“p啊!立刻给我开船追!”瘦头陀拍着二人的后脑勺咆哮道。


“骨碌骨碌……”胖头陀喝够了水,总算大着肚皮浮了上来……


辛勤的神龙岛水手们嘿咻嘿咻,划着船一脸小受的追在律的背后。


而律,早就结束了游泳这项热身运动,进入了下一环节,儿童教育。


“你是白痴么?”律冷酷的看着窝窝道,“戒律者第三十八条,爱惜生命——有生命才能完成任务。你应该投降,然后原地等待救援。”


“是是,我错了。”窝窝点头哈腰道,“我还不是看那谁居然对您下手,一下子脑子发热了么……”


“因为我?”律摸着下巴,别过头去远眺夕阳,“……这次就算了。”


换一个人,早就被律处死一万遍了。


要知道律落进海里之后,第一秒,封锁自身几处大x,不让鲜血流逝。第二秒,迅速打量四周,确定敌情,然后第三秒,开始凿对方的船底。


以律的效率,只要给他一分钟,对方的船就能完蛋。结果窝窝半分钟没到就被丢了下来……


都说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律深切领会了其中真谛,有窝窝,他的战斗力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迅速下降了一半。


于是律顺利的从一百分的神话变成了五十分的餐具。


“律大人,您不要紧么?”窝窝担心的看着律的胸口道。


“无碍。”律面无表情的说。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星际加农炮,也许还能对他产生点危险,简单来说只要没把他轰杀至渣,他就能像未来战士般的复活。


也因此,律觉得已经五百年都没人跟他说一句,律,你不要紧吧……


静静的坐在海岸上,夕阳将大海染的金黄,波浪一波一波的打在他的脚上,律微微略了略发丝,觉得这样宁静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休息时间结束。”他淡淡的开口道,“我们已经浪费了三分钟,现在开始搜查岛屿信息,女兵,你去扎营,我去寻找食物。”


“扎营……”窝窝整个人都风化了,意思是让她徒手砍断树,然后搭建一座房子么?昂……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而下达完命令的律已经雷厉风行的走进了林子里,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岛上的海鸟纷纷惊叫着飞走。


只要给他一个小时,他就能探得整座海岛的消息,然后绘制出海图,并且准确标注淡水所在地与食物所在地,并罗列出对待岛上居民的计划……如果给他三个月,他甚至能建立起岛国,然后开始创造新文明……


但是,他刚走出三步,背后就传来某人的抽泣声。


于是,这第四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律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那海星似的趴在地上默默流泪的女孩,无奈的问:“……你怎么了?”


“泡水泡太久,呜呜……我的脚抽筋了……”窝窝泪流满面道。


律脸上的青筋抽了抽,转过身去,按着太阳x狠狠的说:“给我起立!”


骇于他的威压,窝窝只好哭哭啼啼的站起来,一边抹泪,一边拖着一条腿走。


“……现在,上来。”律比较郁闷的说。


他半蹲在窝窝身前,将整个背脊露出来。


都说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可以对陌生的同类微笑与拥抱,却做不到将毫无防备的背暴露给对方,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暴露给任何人。


有便宜立刻就占的窝窝马上扑了上去。


律的脸上抽搐了几下,然后无奈的空出一只手拖着她,另一只手放在身前戒备……


岛上的海鸟面无表情的落在枝头,重新开始叽叽喳喳。


野兽的感觉十分敏锐,它们害怕的是一百分的魔王,而不是现在走在树下的那两个五十分餐具。


日子会很艰苦。


对律来说,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比面对所有罪大恶极的罪犯还要让他头疼。


因为罪犯没有胆子抱着他的脑袋,一边磨蹭一边用小猫般柔软的声音笑:“阿律是个好人啊……”


罪犯会变成一地渣,而小猫……律默默的摘了一枚树果给她吃。


日子会很艰苦。


对胖头陀等人而言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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