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时,远处港口区一间间库房、车站、轨道都展现在众人视野中,没有过去的忙碌热闹,而是一片萧条,只有汉军水师陆战队的士卒巡逻往来,在烟雨茫茫显得寥落,这不是一座正常的重要港口。
近处有些流民营,小块小块方格封锁布置,牧场一样,有些百姓在里面垫脚翘首,张望着这面的仪仗,喧哗声响起
应有人认了出来身份,甚至有几个老丈在问“是侯爷么……”
叶青对他们挥挥手,耽搁了些时间,就没有再过去,再说,说真的,这意义不大,又不是矫情。
上去西山炮台的半路上,叶青目光再一次转到白雾茫茫的长河,似能穿透迷雾看到远处“我听说大蔡,封锁了千京河,军民不得南北往来?”
周瑜知道主公的关注,很于脆说“确实这样,皇家水师第一舰队昨日已抵达,和湘州水师一起把整个湘北三郡都封锁住。”
“以防备外域术师伪装乱窜的借口,不仅悬挂我们旗号的民船不行,甚至悬挂别州旗号的船也要经过严格检验而难以蒙混过去……”
“或是主公反应,航道事故是没再做,但都扣船遣送回……说是让我们自己再好好甑别甑别。”
周瑜说到这里已是苦笑。
沿着山径拾级而上,参观各个炮台,及接见之前立下大功的炮手,叶青最后立在小山上看去。
居高临下,整个港口一览无余,虽在浩荡的长河白雾衬托下显得萧条寂寥,但在冷清中透着一种规整,按水深分成区块,军用、客运、货运……
一艘艘沉黑巨舰静静停泊在港区,随着白色河浪在岸边的缓缓波动而上下起伏,钢琴的一排黑白琴键起伏波动,这是属于水师特有的规则美感。
“港口打理的不错。”
叶青免不了赞一声,知道他不仅是帅才,在政治和大战略上也有一番见解,就首问“你有什么看法,只管说来。”
主公既有问,周瑜不是矫情的人,直入主题说“以目前情况来看,臣觉得蔡朝还不准备和我们大规模开战……主公你看他们现在还在河中央的水灵雾气笼罩范围,实际上这些天都没露面,只是摩擦、封锁。”
“不过,这不意味着不致命。”
“前者摩擦因为上次舰队对轰,知道我们西山炮台优势,敌人水师舰队不敢轻易靠近君临港,除非决定开战,否则军事上的安全暂时还不是问题。”
叶青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又听他说“后者封锁就很麻烦,民政上的人口迁移完全停滞……”
“应州来文说山薯的补种时节快要过了,各地工坊交单繁忙也抽不出人手,流民最迟半个月内必须过河送到各地,否则赶不上补种,就只能消耗战略储备粮……臣觉得这很危险,或就是敌人目的所在,主公不可不防。”
芊芊和恨听得面面相觑,她们是清楚乱世中粮食的紧要,心中不由生出了危机感,都是看向自家夫君。
“战略储备粮不可轻动,这是命根子……”
“还有人口转运,让湘州人口和应州工坊产业脱节……敌人是掐在了我们命根子上,击溃我们在谈判桌上提到过的两大倚仗,釜底抽薪,迫使我们一步步退让,最后屈服回到谈判桌上当那时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叶青冷笑一声“果真是封锁施压政策,幸我早有预料。”
“单是湘北三郡的话,这一封锁,民生必是困顿,无法长期坚守下去。”
“但是我立刻下达命令,清理湘中,又占了三郡,六郡就形成了一片,可自给自足,至少在大体就无妨了,而且还有陆地商路无法断绝。”
叶青目光冰冷而幽宁,做出深入的判断,第三次望向了白雾茫茫而凶险莫测的河面,感应着里面军舰的气息“金气穿胛骨,要长河锁龙……也罢,我亲自带队走一回,挂上主旗,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拦我过河……”
周瑜精神一振,顿时回首对人命令下去“去期间上悬挂主旗。”
“悬挂主旗——”
声音在港口上传扬开来,许多军民目光都注视过来,这港口区占地是很大,叶青到来的消息也没有宣扬,大部还诧异得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直到一面赤底青龙的旗帜在应州水师旗舰上冉冉升起。
顿时许多惊呼声,将士熟悉这旗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侯爷”
“啊,难道是汉侯来了?”更远处,有些流民面面相觑,疑惑汉侯不是在湘水跟朝廷议和?
“老夫刚才就看见了说是,你们还不信……”
各种佐证后,更多人振奋起来“一定是,他老人家没忘记我们——”
“对,打那些狗娘养的白眼狼……湘州水师,连自己乡亲都杀,这算什么湘州水师”
其实封锁的主导权已转移到皇家第一舰队手中,那些峡西六州出身的将士跟湘州没有关系,不过汉军自不会提醒这种事情,民众的仇恨自然有所归。
就在这样纷纷嚷嚷的声响中,叶青一行人直接下了山,登上了旗舰,这时见得侍卫亲军已林立,纷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