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啊?”了一声,黑字白底上那红彤彤的圆章特别闪耀。
“甭管木鱼脑子是怎么开窍的,批了就成!明日拿去办执照!这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
喜上眉梢,陈醉仔细看了遍合同,邵菀一敲了敲她的头,“小醉你看你,眼睛亮的像只小狐狸一样”她戏谑道:“宋天朗家的饭好吃吗?”
陈醉把合同搁下,动手收拾饭盒,“吃的不自在,特诡异,宋姨说我年龄不小了,张罗着给我介绍男人”
“呀!这么折腾!”邵菀一笑眯眯的说:“陈姑娘这么嫩,怎么着也不像恨嫁的人啊,何况……”
她眨着眼睛说:“宋天朗有没有炸毛?”
她又自问自答:“不过没关系,你给他顺顺毛就是”
陈醉从厨房拧了抹布,弯腰擦着桌子,邵菀一咬着薯片:“要是个正常男人早不干了,你俩这关系,绝对不纯洁,但又没有做不守妇道的事,挺特异功能的!”
她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正常的男人肯定会做不正常的事!”
陈醉说:“宋天朗要是会做正常事还真不是他的风格了,我认识他这么久,明白跟他处日子,你必须得跟他臭味相投”
不够青梅竹马,也没有日久生情,顶多就是掺杂了些男女情愫和兄妹之情,陈醉很客观的分析过两人的关系,她觉得这样其实挺好,他把她放心上,但也没给她什么压力。
他对她很真心,但还没认真到那个份上。
陈醉本来想坐计程车,但后来还是走到公交车站,走的时候邵菀一对她欲言又止,陈醉也没追问。
公车上摇摇晃晃的,前排妇女抱着的小孩,挥着r嘟嘟的手冲陈醉笑。
邵菀一的短信也是这会发来的:
[今天27号,小乐就要回来了]
陈醉把手机放进包里,看着窗外花花绿绿的,夜越深反而越闹腾,合同搞定,其实她心情挺好,一路哼着曲儿到家,顺便给宋天朗发了个信息---谢谢了。
不多久他回了个“?”过来。
陈醉没搭理,暗暗鄙视了一下关了机便去洗澡,花洒哗啦啦的喷在身上,蒸的满室都是热气,陈醉左胸下方有块不太好看的疤痕,皱皱的,颜色也丑陋。
这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陈醉的手指停在上面细细的抚摸,她以为,泪水和蒸汽混在一起便分不清了。
想到邵菀一的短信,陈醉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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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朗觉得陈醉这丫头不对劲,无缘无故给他发了个谢谢的短信,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陈醉正在穿衣服,围了个裹胸长发散在背后,她不是很骨感的人,腰上一点小r看着也挺舒服。
“怎么不接电话?”
陈醉说在洗澡,她声音有点哑,宋天朗知道她的习惯,每次声音不对劲,要么就是嗓子发炎,要么就是哭了。
“小醉你在干嘛?”宋天朗推开面前撒娇的女人,走到门口。
陈醉“哦”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盯着某处发呆。
宋天朗郁闷的要死,握着电话脸都青了,这家伙智障了吧,不到十秒,陈醉就回了电话过来,她急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想事情去了,你找我什么事?”
宋天朗这会脸色更差了,恨恨的说:“找你,要掐死你!”然后把电话挂断。
他不喜欢陈醉在自己面前走神,非常不喜欢。
她看了看时间,这么夜深人静的点,他不会为了掐死自己而专门跑过来,陈醉的视力不太好,三百多度平日戴隐形,百~万\小!说的时候就戴着无框眼镜,宋天朗说过很喜欢她戴眼镜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像知书达理的人。
可是此时,陈醉翻着手中的书,一点也看不进去。
手机响的时候把她吓了一大跳,见着来电人名,陈醉更加窝火,“要掐明天掐,今晚我还不想死”
宋老板一下子愣住,陈醉“喂?喂?”了两声,半天才传来宋天朗的声音,“我出事了,你要不要过来”
他又低低叫了声:“……小醉”
陈醉耳根子软,听到这样委屈的语气,确实有点担心,鉴于这男人y晴不定的作风,她还是迟疑的问:“失身?”
“我常去的那家,右拐a厅”
宋天朗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便把电话挂了。陈醉这下还真有些手忙脚乱的,宋天朗不找别人只找自己,陈醉觉得就算不是大事,也棘手。
陈醉赶到的时候,宋天朗举着酒杯在远处冲她笑的时候,陈姑娘觉得自己的心跟玻璃一样碎了满地,握着的拳头咔嚓咔嚓响。
更憋火的是,他身边还有佳人作陪。
陈醉想把他脑子拧下来,宋天朗知道她不高兴了,陈醉生气的时候都不会跟人争辩,无声的抗议都表现在那双眼睛上。
一旁的美人见陈醉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天朗,而宋天朗似乎很笑纳这种眼神,于是她更卖命的往男人身上贴。
陈醉这姑娘看起来老老实实,其实属于有仇必报型,当然这种情况只针对宋天朗。
她走到二人面前,宋天朗对她笑,叫了一声:“小醉”
美人娇憨的问,扯着他的衣袖晃啊晃的,“你们什么关系呀”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陈醉一下子来了精神,用更无辜的眼神和美女对望,“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同床异梦好多年的普通朋友”
陈醉想了想,特真诚的对她说:“下次别穿豹纹内衣,这只孽畜不喜欢”
美女一愣,反应过来娇吟一声,掩住胸口脚一跺便转身离开,走之前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陈醉,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天朗斜靠在座椅上,手肘往后撑着吧台,陈醉特别看不惯他把衬衫扣子解开三颗以上,虽然宋天朗这个男人适合此类妖孽不羁的风格。
“流氓,有碍风化!”
他笑,“也就你能把流氓这个词挂嘴边这么多年”宋天朗伸手把她拉近,两人的脸瞬间贴近。
“流氓不是我这样的,我要是流氓起来,一口把你吃掉……”
陈醉听到他恬不知耻的说:“放心,我会吐骨头的”
就像一口吞了怀孕的苍蝇般,陈醉一口气憋在喉咙,觉得这话听着又y森又恶心。
“给你把人打发走了,我先回去了”
陈醉拂开他的手,宋天朗却牢牢抓住不肯松开,“小醉……”
他惨兮兮的说:“……我没带钱包”
陈醉囧了,你他妈搞的跟被仇家追杀一样,用那么神神叨叨的语气说自己出事了,原来就是这等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宋天朗故作可怜状,暗暗欣赏着陈醉一阵黑一阵白的表情,心里暗爽。
陈醉无奈:“这里你宋老板不是熟客么,赊个账又不会掉块r”
宋天朗跟在她身后,“我这身份我这相貌,还真说不出口,怕丢脸”
陈醉替他刷了卡,低头捣鼓着钱包,平静的说了一句:“你不就是脸皮厚么”
宋天朗送她回家,陈醉解开安全带下车,“以后这等破事,直接使唤你公司的人,或者你的那位男蜜”
宋天朗替辛向北默哀,他不就长的y森了点么,直接被陈醉打入男蜜行列,这丫头对模拟两可的东西没好感,从小便是如此。
在陈醉心里,要或不要,喜欢或不喜欢,甚少和人纠缠拖拉。
延伸到八卦的范畴,陈醉对那些韩国哦霸,花般美少年从来就没好感,宋天朗很偶然的发现,陈醉喜欢的明星是施瓦辛格和xxx的结合体。
xxx的头贴在施瓦辛格的强健身体上,就是这样一张贴画,几年前把宋天朗秒杀,石化当场。
他觉得他的小醉很可爱。
他也知道,他的小醉心里有个英雄梦。
陈醉想起了什么,“诶,谢谢你了啊,那个工程批了”
宋天朗冷笑了声,“不用三番五次的说,要真想谢我就拿出点行动”
她刚想说下次请你吃饭,宋天朗适时堵住她的话:“别又说请我吃饭,没有你我照样得吃”
他抽出根烟,叼在嘴里准备划火。
陈醉伸手把他的烟拿下收到烟夹里,“少抽点,对你没好处”
宋天朗看着她,一脸的高深莫测,好半天才说:“不听我的话,对你也没好处,辛向北这次回来,不做出成绩难以服众,那块地他非要不可”
“小醉,你这个工程在那边,它不是我的地盘”宋天朗很认真的看她,“这些年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惹了不少坏人”
陈醉说:“我做我的小生意,不到三万的利润,也得罪不了什么人”
宋天朗也没跟她再说,重新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别瞎闹了,我帮你安排工作,好好安顿过日子”
陈醉说不用,连再见也没跟他说便下了车。
她没有经商的潜力,也没有人吃人的狠劲,全凭一个勇字,邵菀一也蒙着头死心塌地跟着她,从最初的三十多人到现在的两个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执念。
宋天朗看着她的背影,眼色有些变深,突然听到“哎呦”一声,陈醉上楼梯的时候没踏足高度,“扑腾”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陈醉站起来左看右看有没有熟人,拍了拍p股飞快的跑上楼,宋天朗无力扶额,摇了摇头开车离开。
……
辛向北今日心情不太好,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宋天朗看着他消沉的模样,很厚道的告诉他:“有人说你像男蜜”
他没听清,“什么东西?”
“具有男性生理特征,但没有男人的气质”
辛向北呛着了,“我今天碰到个女人,净跟我死磕,一个小服务员也敢到我头上去了,晦气!”
他晚上和一群公子哥在饭店聚餐,谈笑间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女人、财富、权势。负责他们包厢的是莫小追。
辛向北说了一句:“有些女人就想生个孩子绑住男人”
也不知道触到莫小追哪根神经,她反对:“自以为是!”
众人一愣,辛向北面子挂不住,恶狠狠的盯着她:“把你们老板叫来!”
莫小追不急不躁,“你这副样子就是自以为是的典型解释”
辛大少怒的一拍桌子,“还懂不懂规矩!”
“得了,您老别气,我恰好要跟经理辞职”莫小追摘了白手套,“就看不惯你这样的人,除了钱,还有什么好显摆的,女人怎么了,女人生孩子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吗?原来你存在的价值就是用来绑住一个男人”
一席话把辛向北堵的哑口无言,脸色极为难看,莫小追把手套甩在他身上,走的头也不回。
辛向北还沉浸在不愉快的经历里,极为怨恨。宋天朗切进正题,“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谈不拢”辛向北皱起眉头,“那块地正好在两市的交界,政府管不着,也没办法从这下手,南市老丁那伙人和我们向来不合,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怕是没那么顺利”
宋天朗“恩”了声,“不是井水不犯河水,老丁看我不惯很久了,我在背后帮你的事估计藏不了多久,凭你一个人吃不下他们”
辛向北早就知道,他无所谓:“所以我找你咯,于私,你是我信服的人,于公,这买卖做成了,你分到的利润也不少”
“这块地,我必须赢”
宋天朗没说话,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行了,还没到摆上台面的时候,我再想想”
辛向北拍了拍他的肩,“不方便的话,你去跟宋哥说说,能否卖我个人情?”
宋天朗掐熄烟蒂,“找他?不是我打击你,你这翅膀还没硬到那个程度,宋子休的人情你要不起”
他警告的笑:“可别逃开狼窝,又进了虎x啊,被我吃,还会给你面子,留个全尸”
“被我哥吃了,那可真是把你辛家咬的渣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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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向北拍了拍他的肩,“不方便的话,你去跟宋哥说说,能否卖我个人情?”
宋天朗掐熄烟蒂,“找他?不是我打击你,你这翅膀还没硬到那个程度,宋子休的人情你要不起”
他警告的笑:“可别逃开狼窝,又进了虎x啊,被我吃,还会给你面子,留个全尸”
“被我哥吃了,那可真是把你辛家咬的渣子都不剩……”
辛向北觉得自己在宋天朗面前瞬间掉价。
“宋氏和南城一向没什么交往,就算我开口,宋子休也未必会给这个薄面,南城不是什么善地,还记得丁家吗?”
辛向北当然记得,丁家老小三十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部葬尸南城废弃的公建地,昔日豪门贵氏,一个不留,还有三个月大的小孩,也是同等待遇。
这件事当时影响巨大,本应上报中央,风口浪尖时硬生生被压了下去,最后只能解释成——豪门恩怨。
“谁捣鼓的你我心知肚明,人吃人是手段,吃的太多,那就是缺心眼了……”宋天朗笑着拍了拍辛向北的肩:“你在国外听听也就罢了,但这次回来了,淌上南城的脏水是必然的,跟你说白了,我只助你摆平地头蛇,后面的事情你自个儿办”
宋天朗爱财,但也懂得适可而止。
他说:“向北,我帮你,三分图利,七分顾情,南城的事我不想碰,宋家嫌弃这个麻烦”
辛向北看着宋天朗,眼底尽是沉默。
宋天朗其实还有个理由没有告诉他,不想惹麻烦,因为他有软肋,宋家人人都有手段顾得自己周全,只有一个人,不是宋家人,却是他疼了那么多年的人。
宋天朗平日渣惯了,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幼稚的英雄梦,他觉得男人,就应该做到这个份上。
……
邵菀一此刻郁闷死了,“想不到这么点破工程这么折磨人”她把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有什么好拽的?!毛都没长全的小混混!”
陈醉刚给她冲好咖啡,小瓷勺轻轻搅着,三勺半的糖是邵菀一的口味,搅匀称了递给她,“吹吹再喝”
“哎?我说你怎么就不生气呢?那群兔崽子开口就是两万的过路钱,咱这工程利润三万都没有,这样就玩不下去了!”
邵菀一抿了口咖啡,一激动之下把舌头烫的发麻。
陈醉拧眉,“生气?要是能解决问题我就天天生气了”
她说:“那地方长的好,两市交界处,混那的没一个省心,咱们没后台,搁在那就得任人宰割”
邵菀一猛的砸了下沙发,闷闷的响,她突然的动作把陈醉吓了一跳。
“其实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算简单,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要那么多”陈醉愁眉,“利润还在天边挂着,一下子就得掏这么多出去,我手上还真没这么多钱”
邵菀一看着一筹莫展的陈醉,心里头不好受,“找宋天朗帮忙吧,他不会不管你的,你看这次他不也帮了吗”
“不会不管?”陈醉摇头,“这一年多,你看他管过我么?”
宋天朗当年一句话,“陈醉我就看你不爽了,今后你公司的事,是死是活我绝不帮你”
他让陈醉彻底相信,什么叫说到做到。
她那三十多人的小公司,慢慢的,二十五人,十人,五人,最后变成她和邵菀一两个人,扛着到处找事,连七八千的生意都没办法自己做,只能包给别人,然后从中拿微薄的利润。
邵菀一想过要把自己的房子卖了,但陈醉坚决反对,“你要是敢动那房,我俩断绝来往”
那一天,陈醉记得啊,菀一抱着自己一直哭,“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人都死了,还惦记着这些干嘛呢?”
陈醉笑着说:“可是小乐还在啊”
明明是轻松的语气,怎么就突然的心酸呢,陈醉在心里默默算着,还有二十一天,唐远乐就要回来了。
……
每周例行陪宋夫人吃晚饭,陈醉愁眉苦脸的样子,完全是为了配合哀伤的宋夫人。
“哎,你说我怎么就看错人了呢?”陈醉的小手被宋夫人握的铁紧,“以为是好孩子,哪知道一个比一个不懂事”
矮桌上一本本娱乐杂志的香,艳封面,男主角都是宋夫人为陈醉挑中的青年才俊,“都从小看着长大的,真是走眼了”
陈醉反握她的手给予无声安慰,心里却在发笑。宋夫人叹了口气,很真诚的说:“小醉你别急啊,宋姨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
宋天朗听到这句话一口水都喷了出来,陈醉笑的干巴巴的,眼神“嗖嗖”对准宋天朗。
“没大没小的”他正色道,“都说了让你别急!夫人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对象!”
说完,宋天朗看向宋夫人,“是吧?妈!”
陈醉牙痒痒,又不是天籁之音,谁让你多嘴的。
宋夫人话题一转,“天朗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云姨的孙子都两岁了,你也不给我争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