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左良哲有定乱平叛的大功,这个升迁也正常,可是泰州一向风平浪静啊。申科为难了,在这个问题上,却也替吕务厚说了好话,将自己的为难说了出来,不过语气要委婉得多。
在左良哲的治理之下,泰州政平民安,连年丰收,盗匪绝迹,百姓路不拾遗,这不是大功吗再说左良哲原先也是在门下省任职的,对门下省的事务也熟悉,擢升两级,朕以为合情合理。听了申科的为难之后,长泰帝倒没有怒恼,反而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他认为擢升左良哲的理由也很充分。
长泰帝这样一说,申科就噤声了。泰州是大永富庶之地,更重要的是,泰州是河内卫驻扎地所在,哪个盗贼不长眼会去泰州办犯事这也能算左良哲的政绩申科知道长泰帝这么说,是一定要扶左良哲上位的了。
那好,这封诏书朕一定要往下发,朕不希望再次看到这封诏书封还。长泰帝意思很清楚。吕务厚那里,申科去搞定
怎么搞定啊申科想起吕务厚的一根筋,觉得自己满头黑线。
从紫宸殿出来之后,申科也没有找吕务厚,他已经想到了解决此事的办法,他直接绕过了吕务厚,将诏书交与给事中卢祖升和鲍起明两人办理。根本就不让吕务厚插手此事。
申科已经想明白了,对待吕务厚这样一根筋的人。最好的办法直接命令他不能这样做、不许那样做,不然他永远都不开窍。
在交代了诏书之后,申科还敲打了吕务厚一番,态度也很强硬:左良哲一事,你就不要再理了好好待在门下省,我不想再给你收拾烂摊子
听了申科的话,吕务厚脸色都变了,他实在不明白申科为何会如此看待自己封还诏书的理由是十分充分的,左良哲根本就不够资格就任门下侍郞。
给事中有驳正违失、规讽纠察之责,他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怎么会是烂摊子一次是这样,二次是这样,三次还是这样自己忠于给事中这个职守,难道这都错了吗
申科离开之后,吕务厚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他双眼透亮,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申科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在想什么,他还要去尚书省找萧厚仁温珪章,一定要将吕务厚尽快调走了。吕务厚是个好官,可是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门下省待着再这样闹下去,说不定他连性命都难保。连性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执着追求
申科再一次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也不忍心吕务厚就此折了。
申科加紧了将吕务厚调走的步子,却不知道这边吕务厚心中也在渐渐发酵一股斗志。他想起了自己从钖县县令到门下给事中的为官经历,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对得起给事中这个职位
卢祖升和鲍起明已将擢升左良哲的诏书发下去了,没有吕务厚的插手,事情也很顺利,申科等人正暗暗松一口气时,事情就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
没想到吕务厚就在早朝之上弹劾左良哲了,弹劾左良哲升迁无根无据,疏有巧媚自固,以得高位,此例一开,国将危矣。等言,这这是明晃晃在打皇上的脸面了
巧媚自固,以得高位,言下之意就是说左良哲是通过媚上才获得升迁的,实质就是说,长泰帝爱听谄媚之言,偏信宠幸无德之人,若是按此做法,大永就危险了。
这是极其严厉的指责了,这是一个臣子对皇上的不满和规劝,说到底,这也是吕务厚在尽自己给事中的职责。
但是,这一次长泰帝可没有那么好的容忍度了,有幼王定等之事,有太后谥号之事,有左良哲之事,这吕务厚,件件事都触到了长泰帝的逆鳞,长泰帝震怒不已
在长泰帝看来,吕务厚一而再再而三地封驳诏书,这是他凭借给事中的权力来挑战皇权,凭借给事中的权力来限制皇权
长泰帝再一次感受到缚手缚脚的难受,也再次感受到了身为帝王也无法随心所欲的不自由。
皇权至上至尊,皇帝口含天宪,凭什么要受到臣下的限制长泰帝早就对太祖这一不合理的铁律感到不满了。如今,吕务厚正撞在刀口上,那么,就拿他开刀了长泰帝下令,将吕务厚廷杖三十
廷杖三十廷杖三十早朝的大殿之上,回荡着长泰帝震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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