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兵的后面,则是拿着长缨枪的士兵,一排排肃然静默,就像一张早就铺好的网,等候着鱼儿的闯入
见到这样的情况,上官承佑和上官永平便知道,他们这一次起事的谋划,早就被人知道了。这样的事情,露密必死
可是此刻,上官承佑和上官永平心中,并无半点畏惧,反而无比亢奋
诸将们冲啊今日,不是生,便是死奋力一搏尚有生还之机,退职则死无葬生之地上官承佑瞠目大吼,手中的利剑,直直往前一指。
立功立勋的时候倒了诸将冲啊上官永平也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带领着士兵,不要命的往前冲,想要越过这一道道布防
冲在最前面的死士,用盾牌挡住了金吾卫的弓箭,一步一步,将双方的距离尽量缩至最短。尽管如此,仍有众多的死士不断倒下,后面直冲上来的人,只能踩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去。
破损的盾牌、折断的弓箭、还有不断倒地的尸体,汩汩流出的鲜血,散布在这长长的始伏大街。这些死士和金吾卫士兵厮杀,争夺着那一丝生还的希望。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始伏大街两旁的桂花树见证着这一场杀戮,他们鲜血流进了大街旁的人工溪流,最后将这溪水都染红。
宫中的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已经是子时三刻了,景兴帝却毫无睡意,反而饶有兴致地临摹着太祖的御书。他总觉得,太祖的一勾一画,看着简单,气势却非同一般。
临来临去,都不满意。或许,是因为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让他心神不宁。
唐密,外面情况如何了终于,景兴帝将笔停了下来,问着一旁侍奉的唐密。
回禀皇上。五千金吾左右卫早就等候在始伏大街街口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刻,想必事可定局,只待金吾中郎将张戈来汇报战况。唐密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传朕旨意:除了二王,降或不降,格杀勿论景兴帝打了个呵欠,终于感觉到略有睡意,却还是下了这一道指令。
敢抢夺他的皇位的,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必定诛杀之这是他在含元殿登基之时,就告诉自己的。
二王的性命,必定要留着,但是他们的那些爪牙,必定要剪个一干二净胆敢谋反的,那些人,早就不是他的子民,而是他的敌人。
唐密领命而去,这一道指令,以最快速度传到了始伏大街,而这个时候,始伏大街中的战况,已经到了尾声。
从始伏大街街口看过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有二王死士的,也有金吾卫士兵的,他们,都是大永的子弟。
主上战局已定,我们掩护你逃走快走留得青山在一个死士挡在上官承佑前面,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倒下了,他的胸前,插着一支利箭。
若是苍天有眼,必定垂泪。
这些生死相博的人,都是大永的军士。若是他们战死在沙场上,殒命在对外入侵中,这定是大永的福祉,他们必将千古留名。可是如今,非是御敌,而是为了争权,他们在京兆这里,在以太祖名讳得名的始伏大街之上,国民相杀,何异于骨肉相残
对于一个王朝而言,最悲哀的,不是国土被侵,而是,那本该对着外敌的箭簇,却射到了自己人的身上。不管为了什么原因,这一夜,京兆有厮杀,始伏大街血流不止
当厮杀之声停止的时候,韦景曜和萧厚仁等重臣,才巍巍颤颤地打开府门,浓烈得粘稠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们的府门前,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都是大永军士的尸体
见到这一幕,韦景曜和萧厚仁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里觉得有什么哐当一声碎掉了
而从景泰大街匆匆赶来的沈华善和左良哲等朝臣,看到始伏大街的惨烈情况,也都惊呆了。
沈华善一向和善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眼泪。他由孙子沈余宪搀扶着,死死地盯着那些尸体,眼泪不止,身体却越发直挺。这一整个长街的尸体,都是大永的军士百姓
国之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大永虽久,却艾杀其民,国失瑞,德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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