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赵字营的做派之后,大家都是失望了,赵字营平时根本不出营地,唯一和外面打交道的机会就是外面车行空场和里面武馆彼此换防,百余人排列着整齐队形进进出出,根本没有打交道的机会。</p>
还有人想着,这么多青壮整日里憋在营盘里,肯定会有乱子,不过,这个他们也判断错了,每日里苦练不停,那有什么心思出去。</p>
看着唯一能下手渗透的,就是那个“赵家武馆”,这里面的人都是江湖出身的,看起来和清江浦那些市井中的三教九流没什么区别,一个个行事粗豪放纵,经常看到他们每日里骑马奔驰于街头巷尾。</p>
这样的人眼里只有银子女人,要下手拉拢肯定容易些,有那心思重的想要用手段笼络,可这边才用出手段,没出三天,用手段这家就欠了“巨债”,直接要变卖家产抵债,然后去北边做工还债去也</p>
出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之后,清江浦众人终于是噤若寒蝉,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走了。</p>
实际上,赵字营在清江浦这边也没定下什么规矩,无非是在各色商号铺面那里收个雇佣车马的车钱,这样的常例抽成,谁掌控着这边都要做,赵字营收取的甚至不算多。</p>
大家觉得奇怪的是,赵字营对车马似乎太看重了,不光把大车帮那边兼并,连城内各个商号自养的车马也要买下,弄得整个清江浦想要拉人运货,走陆路只有找云山车行一家,不过赵字营买下别家车马的时候,却没有依仗强势,而是用很优厚的价格。</p>
虽说几头牲口、一辆大车算不得什么,但架不住数量多,拿出来的银钱就颇为可观了,赵字营依旧是从容的现银支付,这让清江浦各处又一次认识到赵字营雄厚的财力,谁也想不到,来自徐州的赵字营居然能有这么多的现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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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万历四十五年十一月开始到万历四十六年的四月,王兆靖在赵字营这边提走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却没有说明用处。</p>
赵进和伙伴们都知道这件事,不过都默契的没有询问,因为王兆靖提前打了招呼,说事成之后会讲,若不成,银子也会换回来。</p>
而且这些银子都被王兆靖安排家人送往京师,按照赵进得到的消息,王兆靖在这段时间内,和京师他父亲那边书信往来的很频繁,甚至都要借用赵字营公中的马匹和骑手,不然他的家人都不够用了。</p>
“他不会乱花,王家叔父也不会乱花,如果要乱花,也不会现在才开始。”</p>
王兆靖的表现实在是奇怪,赵进身边的人做出了这样那样的提醒,赵进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p>
不过以赵字营目前的财力,拿出这笔银子的确不会影响什么,在银库里积攒的金银实在是太多。</p>
时间进入三月,绿意渐浓,农户开始忙碌,对各行各业来说,这一年算是正式开始,但赵字营开始变得松弛了些,从春节开始,赵字营就在戒备紧张,各连各队都在保持着待命状态,随时准备迎击周围的敌人,随时准备开向清江浦,到了现在,清江浦那边的局势渐渐平稳了。</p>
“这天底下还是刀枪最管用,清江浦那么大,那么有钱,在咱们赵字营面前,还不是不值一提!”清江浦的拿下虽然是一波三折,却对于赵字营来讲却没费什么力气,也难怪吉香有这样的感悟。</p>
赵进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人们,不仅是浮躁跳脱的吉香,即便沉稳如陈昇,从容如曹如惠,也都变得越来越自信,经历一次次胜利之后,大家越来越觉得赵字营无所不能,这让赵进有些发愁,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莫要变成自大,不要变得没办法控制。</p>
已经是四月十六了,赵进的棉衣已经脱下,他在营盘中看过各处训练,又和如惠看了看各处账目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p>
在赵进的书桌上,有一个木箱,箱子一般不上锁,徐珍珍派来收拾的丫鬟尽管很好奇,却知道轻重没有去碰,而且这丫鬟还看到王兆靖和如惠都曾经在木箱里拿出过本子,写写画画之后放回去。</p>
当时这丫鬟还以为看到了不该看的,急忙回去禀报,心想是不是这二位偷看机密,徐珍珍随口问了一句赵进才算明白。</p>
那木箱里放着的是邸报和京师传来的消息,没有句读分段,赵进读起来就会很吃力,如惠和王兆靖要给他标注好。</p>
对这件事,王兆靖一直很坚持要自己来做,甚至连账目之类的要紧事务都不愿意去插手,如惠倒是从善如流,不仅不去争,账目和赵字营方方面面的细务,都会询问王兆靖之后再行处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