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菱又喝了一口,然后确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成菱第一次喝,高禹也没告诉她一口要多少量最恰当。为了回答高禹的问题,成菱每一次都以能吞进嘴里的最大口量,啜饮杯里的红酒。才三口,剔透高脚杯里的红色y体只剩下一点点。她递出杯子,示息要高禹再倒一点。
“确定可以?”他又斟了半杯给她。
成菱很认真的点头,仰头又是一大口。“我想确定那种辣跟涩的感觉,葡萄不应该是甜的吗?怎么会辣呢?”
这个高禹很懂,他曾经接过一个案子,拍葡萄酒庄的制酒照片。也是因为那个工作,高禹才更进一步知道该怎么欣赏、品味葡萄酒的滋味。“酒精。辣是酒精接触舌头的关系。”
得到解答的成菱双眼忍不住发亮。“噢!原来是这样。那涩呢?”
“葡萄皮的味道。”高禹发觉成菱很有天分,虽然第一次喝酒,但已经大致掌握葡萄酒的层次了。她的敏感与认真让他感觉兴奋。
他拉了两把椅子到阳台上,就着希腊美丽清新的夜色与空气,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红酒会产生单宁酸,来自葡萄皮踩过之后与酒酵母发酵作用出来的产物。单宁酸跟空气接触后,会产生很多细腻的变化,味道有多涩或喝到喉咙哪里开始觉得涩,都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听他这么一解释,成菱又忍不住举杯再啜一口。
“我觉得先苦然后涩——差不多咽到喉咙这个地方。”成菱指指自己脖子。“这样感觉对不对?”
“对极了。”高禹抓来酒瓶给成菱看,但酒标上的法文成菱是有看没懂。
“没关系,我教你看。”他手指着一行英文字,念出发音。“bordeaux(波尔多),这瓶酒来自bordeaux。若是法国葡萄酒,只会来自两个地方,一个是bourgogne(勃根地),一个就是bordeaux,这两个地方的制酒历史目前没其它地方比得上。或许有些人觉得澳洲或义大利产的葡萄酒也很棒,但我还是觉得bourgogne跟bordeaux这两个地方产的品质最棒,就我喝过的红酒来说。”
bordeaux……成菱在嘴里小声地练习说着。“你喝过很多红酒?”她看着他。
“不是刻意喝的。外国餐厅,稍微专业一点的,点餐时几乎都会拿出一张酒单,要你挑选配餐的红酒,不懂时他们也会建议。但是别人的介绍有时并不适合我,为了不想受罪,我趁每一次点酒,花了一点时间揣摩各个酒产地的口感跟味道,累积久了,自然就会找出最适合我的酒品来,像这种酒——”
高禹指指酒瓶。
“是我半年前到法国拍葡萄酒专辑时买下的,我一次买了半打。bordeaux产的酒就是这一点好,可以放很长的时间,然后每一次喝,涩跟香味都会出现微妙的变化。”
“好羡慕你。”酒精入体,但不至于到醉的程度,成菱脸上表情与动作更添妩媚。她背贴在椅背上,神情放松地看着高禹细喃。“感觉生活在你的嘴里,就是一串美妙的连续。和我感觉的生活不太一样,对我而言,生活就是每天做同样的事,走同样的路,遇见同样的人……”
高禹竟然摇头否认。
“你只看到最外面那一层。”他说。“外表看来,摄影这份工作十分自由,可以拿着出版社付的机票到处乱跑,喝红酒,看希腊的星空,不过事实却与外表相反。就是因为摄影这份工作自由,所以才需要花更多心力去维持,而维持,正是一件最不自由的事,你懂我意思吗?”
“就是你得时常磨练你的摄影技术,让它保持在颠峰,不能因为自由而随意放松?”
高禹称许的看着她。“没错,甚至已经变成一种职业病了。每看到什么东西,就会用评估的角度去看它能不能拍,或者拍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成菱想起一件事。“你之前曾经说你想拍我?”
“是啊。”高禹凑近身体,在她脸上吻了一记。“但是你说你死都不要,怎么,改变意思了?”
成菱做了一个困惑的表情,娇美的脸蛋浮起淡淡红晕。“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想看你是怎么看我的,从你的镜头里。但是一想到拍照时会被你双眼盯着看,又忍不住觉得恐惧……”
“为什么恐惧?平常我不也这样看着你?”
“不一样啊。平常你看我是用你高禹的眼睛,但从镜头,就像你说的,那是一双摄影家的眼睛。”
她真聪明,高禹再一次被成菱的敏锐感动。社会打滚这么多年,他看过太多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却自觉厉害的人了,高禹喜欢藏而不露的人,会让他兴起一窥究竟的欲念。
“来嘛!拍个一、两张,就当是纪念,将来看到照片,我们就会想起红酒、希腊,跟现在相对谈心的感觉。”
唔……高禹看得出来,成菱正在心里考虑着他的意见。事不宜迟,他起身冲进卧房拿出单眼相机。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一见相机,成菱马上胆怯。
高禹知道她害怕。他将相机摆在椅子下面,然后坐回椅子上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成菱视线老控制不住地朝他椅脚瞟去,彷佛相机在跟她招手似的。
“看着我,我不喜欢你跟我在一起,眼睛却老看着其它东西。”
“但相机是你带来的啊!”成菱抗议。
“一样不行。”高禹霸道地说。成菱娇嗔地瞪他。
高禹举起酒杯跟她一触,两人又仰头喝了一口红酒,成菱杯子里的酒没了,高禹又帮她斟了半杯。
不知不觉,成菱已经喝了三杯酒了。
随着体内酒精流窜,成菱表情越来越放松,她侧头睨着高禹,突然格格地笑了起来。
“想到什么心情那么好?”
“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心情愉快——”成菱摸摸自己的额头。“这不表示我现在脑袋空空噢,其实我脑子里转着好多好多话,可是那些话一从脑子传到嘴巴,一下就都消失无踪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我面前表达得很顺畅?”
“是啊,这问题我也想过。为什么在你面前说话,我的表达就很顺畅?”成菱眯着眼露出好甜的笑容。“后来我想到了,会不会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关系?”
高禹眨了下眼睛,先前成菱还因害羞而说不出口的字眼,在酒精催化下,竟突然顺口地吐露了。他睇着她因酒精而显得徘红的脸颊,心里真有股想扑上将她吃进肚子里的冲动。
不管,先吻再说。
和成菱不同,高禹可是那种即知即行,一点负担顾忌都没有的人。念头才刚闪过,他便倾身朝她脸颊靠去。当两人嘴唇相触时,成菱发出一声叹息。她喜欢他尝起来的味道,香香的、带点酸涩的成熟气味,就像一瓶上好的葡萄酒……
成菱情不自禁探出舌头品尝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高禹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像是被挑逗的野兽一般,敛唇掳住她的舌尖,将她含在嘴里又吮又啜。
“好甜,你比最顶级的bordeaux红酒还棒,天呐……”
高禹不只吻她的嘴,饥渴难耐,还移开唇咬她的耳垂、脸颊、下巴。成菱仰着头,感觉他的唇就像火一样热,从耳朵到脖子,热气一路辐s进她体内。成菱仰起头,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高禹……”
她双手捧住靠在胸前的脑勺,陶醉似的抚摸着,手指摸到他扎着马尾的橡皮圈,一时兴起,她伸手解开它。高禹抬起头瞥她一眼,成菱手指放唇上嘘了一声,梦幻般地将手指滑入他头皮,捧着高禹脑袋仔细温柔地摩挲。
“让我摸摸你的头发,第一次见到你,我心里就一直想一直想,这人把头发放下来是什么样子呢?摸起来舒不舒服呢?”
“你觉得呢?”
“好舒服。”成菱朝他露齿一笑,说话的声音像丝一样,又软又甜。“我喜欢。”
就着手指搁在他发里的姿态,成菱低头亲吻他的额头、发际、后脑;高禹闭眼品味流转过心头的暖意与激情。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这两种东西是可以同时存在的。他一边渴望将她吞进肚子,一边又渴望将她捧在手心呵疼,像捧着心爱之物一样。
“我想感觉你。”成菱低语。
“嗯?”高禹眨眨眼睛,一下没办法会意过来。
“我想看你。”她眼眸带点醉意,可是还不到神智不清的程度。触碰他这心愿早在她心里存放许久了,只是一直被压抑着。如今酒精松动了神智,隐藏在心里的期盼,如小j破壳般的冒了出来。
“你说的跟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吗?”高禹忍不住问,这也是提醒她的最后机会。他不是圣人,只不过是一个理智快被爱火焚烧殆尽的普通男人罢了。
至少一次……邪恶的想法紧紧抓住她思绪,不留一丁点犹豫的空间。她再也想不到不要的理由,在这么美的地方,这么好的气氛,她又这么愿意——成菱心头隐隐有个念头闪过,她知道错过这一次,下回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再鼓起勇气。
“是的,我想要你。”
语毕,成菱不顾一切吻上高禹的嘴,这是把钥匙,一下打开他禁锢已久的欲望。禹支起身子将成菱抱进卧房,一盏昏黄的小灯在头顶上亮着,成菱侧躺在床上,投予他羞怯又渴望的笑。
太美了。
一股冲动涨满高禹心房,他转头火速冲出客厅直奔阳台,一来一往,不过花了几秒钟时间,成菱都还没意识到他出去干么,他人已经回到卧房。
“禹……”成菱张着迷蒙大眼,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拍你,想把你陶醉的样子记录下来。”他俯身吻着她的嘴,手指恋恋地抚过她秀丽的眉与高挺的鼻。成菱脸颊略红,只是在昏黄灯光下看不出来。
“会不会太情色?我陶醉的样子?”她小声地问。
“极美,令我心荡神驰。”
就因为这一句话,成菱点头同意了。她喜欢这四个字——心荡神驰。她也想看看在他眼里的她,眼底眉梢究竟会染上怎样的妩媚,才足以让他脱口说出这四个字。
打小时候起,她便自认自己是中规中矩的人啊。
“半躺在床上,对,手撑着头,就像这样,眼睛看着我。”
成菱随着高禹的指示移动姿势,只是瞧见自己动作,她侧头嫣然一笑。“感觉好奇怪。”
“很美。”
趁她不注意,高禹早已按下快门。听见清脆的喀嚓声,成菱忍不住娇嗔。“我还没准备好。”
语毕,又是一声“喀嚓”。
“这样子拍真的会美吗?”成菱忍不住怀疑。
“相信我。”高禹放下相机朝她微笑。
“好吧。”成菱嘟唇。“那现在呢?我就这样坐着啊?”
“背过身,不要看我。”高禹回答。
只照她的背?成菱纳闷,不过她也没多问他,只是乖乖转身背对他。
这时,高禹的手突然拉起成菱衣服下摆,她吓了一跳。
“衣服脱掉,内衣也要。”他在她耳边低语。
“这样就变成拍l照了!”
“没,我只会拍到肩上部位。”他哄诱。
成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依了他。反正,都已经打算给他了……
冲着这个念头,成菱爽快地脱掉身上棉衫与内衣。她的背很光滑,没什么痘疤或伤口,背脊中央微微下凹,在裤腰上缘形成一个美丽凹槽。高禹手指就搁在那上头,细细挲了一阵。
“好滑的皮肤,摸了就不想离开了。”
手掩着胸口的成菱红着脸睨他,高禹手指离开背上凹槽,开始慢慢往上滑抚,腰际、肚腹,最后停在她掩胸的手掌下方,他亲吻她的脖子,成菱耸肩,一下却失了掩胸的防御动作。
“啊……”她喉间迸出不成语句的细喃,当高禹双手握住胸脯、轻轻揉抚,成菱无力似地靠往他胸口。高禹侧着头吻她耳垂、下颚,最后才到达她的唇瓣。他将她下唇含在嘴里shǔn xī ,像啜着甜美的草莓糖。
“我脚麻。”
高禹放开她,成菱柔弱地移动身体,就在她调整好角度侧头望他,又是一声“喀嚓”。
“这些照片我一定要放大框起来,太美了。光是你的眼神——”高禹摇头,突然起身将相机摆在一旁桌上,成菱趴伏在床上偷看他,他将身上衣服拉开,露出她暗自垂涎许久的生猛男体。
哇……
高禹走到她眼前,成菱受蛊惑似的朝他伸出手去,他身上肌r浮凸,比例完美得就像座雕塑——不,高禹比雕塑还美,因为他是活生生的。肌r的暖度透进她掌心,成菱一边抚着,还一边绽出幸福的笑靥。
“你好美。”她指尖挲到他笔直长出裤腰的黑色卷毛,可爱得令她忍不住以指卷起,缠着把玩。
“你才美。”她的抚摸会引发火焰。高禹伸手挪开她双手,直视她挺起的胸脯。
她的胸并不大,但尖挺有弹性。高禹爬上床铺,俯头张嘴吻上它。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他手心托着敏感的茹房,拇指与食指轻捏着把玩。
“唔……”此刻感觉到的欲望已超出以往太多,成菱双手无措地搁在高禹肩上,似苦又乐地蹙眉呻吟。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说。而高禹只是放开吮含在嘴里的顶峰,朝她邪气一睨。
“别担心,只管放松地交给我。”
他张嘴吻上成菱唇瓣,啜走她喉咙里的甜蜜喘息。
第八章
现在是希腊时间早上七点。
不知是阳光太灿烂还是窗外的鸟叫声太吵,在一个翻身之后,成菱醒了。初张开眼,她还以为自己仍睡在自家床上,直到感觉到肚皮上一条不属于她的胳臂,昨晚的记忆,才一下从脑里跳了出来。
她侧转过头,凝视身旁睡得极香的俊脸。他们真的做了。
面向她的高禹全身赤l,仅在肚皮上盖了一条小薄被。及肩的长发随意披在脸庞两侧,略微掩住他俊美的脸,两道长睫扇子似的搁在他眼皮上,成菱盯着他厚薄适中的嘴唇,一时心痒,忍不住伸手碰触。
长睫温柔地c一扇,唇上绽出一朵笑。
“早安。”高禹说话。盯着他炯炯有神的黑瞳,成菱脸颊浮现红晕。
“又害羞了!”
肚皮上的胳臂将她扫进他怀里。她侧伏在他胸口聆听他平稳的心跳,还有,腿间的勃起。
“啊……”
“什么?”他亲吻她。
成菱光脸红都来不及,哪有办法回答。
“你是说这个?”高禹将她手拿到胯间,直接以动作代替询问。
她腼腆地点点头。
“这不过是想要你的证明罢了。”
“但我又没做什么。”成菱连忙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哈,你以为你需要做什么我才会感到兴奋?错了,一点都不需要。光看你脸红的样子,我脑子就会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些事。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就——”说着说着,成菱手里的“东西”,感觉突然又变硬变长了一些。
成菱羞得连忙将手抽开,拉起薄被掩住身体,就要起身。
当成菱跳离开床,高禹顽皮地大叫。“啊啊,我的被子,你要把它带到哪里去啊?”
“你讨厌啦!”成菱窘得浑身通红,急匆匆地往浴室方向钻。瞧见她忙不迭躲避、又娇羞不已的模样,高禹真是满心舒爽。
“对了,别在里头蘑菇太久,我也要洗澡。等会儿出来把泳衣穿在衣服内,然后再带两件干净的衣服在袋子里,我带你去一个很漂亮的海滩玩水。”
“这个地方我去过几次,根本没什么人会去。头一晚在米克诺斯过夜睡不好,所以爬起来乱逛,然后就被我发现了。没亲眼看过,真不晓得这世界还存在这么漂亮干净的海滩!”
高禹一手拎着成菱整理好的帆布包,一手牵着她的手。两人正走在微有坡度的山路上,高禹说越过这座山,就可以看见他讲的“很漂亮的海滩”。清爽的风沿着脸颊两侧吹。头顶上的太阳正一点一滴往上爬,彷佛也跟他们一样在爬山似的。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邻邻波光在太阳的照s下柔柔地闪烁着。
“好美呀!”
沙子是白色的,而海水则是非常透明干净的水蓝色,映照头顶蔚蓝的天空,海面平静得就像块蓝色水晶。四下果真无人,成菱脱下布鞋,直接踩在沙滩上,干干的脚掌摩挲过沙滩,发出细细碎碎的磨擦声。
“我们把东西放这儿吧!虽然距离海有点远,但至少这边有点树荫。”高禹说希腊中午的太阳很晒,炙热到连当地人都受不了要躲起来的程度哩。
成菱弯腰拿出浴巾铺在沙滩上,高禹拣来几颗石头压在浴巾四角。见没事可帮忙,成菱随口发问:“这么漂亮的海滩怎么没人来?”
“大概是这里太小了吧,港口附近还有一个更大的海滩,而且还不需要走路,车子可以直接开到里头去。”
“不是每个来玩的人都会跑去租车吧?”
“如果跟团,旅行社就会安排接送车辆啊。”高禹糗着成菱。“由此可见你不够合群噢,从来不跟团出去玩。”
“还敢说我不合群,”成菱斜眸睨他。“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别人都住大饭店让导游接送,就偏你反骨,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到处逛。”
“唉唉唉!”高禹身体倾向成菱,佯装起怒容。“我才说你一句你马上回我十句,造反喽你!”
“不行啊!”成菱笑得很开心。她喜欢跟高禹抬杠聊天,这让她觉得心情愉快。
“才给你三分颜色,就给我开起染房来了!”高禹啧啧有声,不过眼神却是笑着的。他伸手进袋子里摸出防晒r,然后转身交给成菱。“帮你亲爱的服务一下吧。”他指指他的背。
“帮你服务,那你等会儿怎么回报我啊?”成菱扭开瓶盖,在他背上抹了起来。
高禹朝她邪气一笑。“当然是加倍奉还。”他用双手抚摸自己的胸口。“上帝说别人打你左脸,就要把右脸也伸过去。所以说你帮我抹背,然后我就会连你的前胸也一块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