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处理完地下监狱的事情,他带着小豆从夹角道来到街面上。现在,站在这个阳光下,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穿行了,他不必遮掩自己的行踪,自由地去挑选任何一家餐馆。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
“先生,要吃一些什么?”莱彦的内部,并没有外面那些国家传说的那么惨,为了这次的闭门锁国,莱彦准备了五十年,足够了。
“一份儿童套餐,我要一杯咖啡。”方真喜欢坐在街边的位置吃东西,他期盼小豆可以多接触一些社会,多有一些人性。
“丘!”小豆指着路边的一位卖气球的小丑,发音古怪的表达欲望。
“对,那是球,不是丘。要吗?”方真很高兴,小豆能这样清晰地辨认东西。
小豆没有说话。他虽然对人类的世界没有过多的感觉,但是属于兽的天生谨慎,令他对任何对他的存在有威胁的物品、生命都会作出奇怪的反应。小丑的气球突然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了,红鼻头的小丑从怀里拔出了枪,小豆突然从座位前消失了,瞬间的消失,大约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又回到了座位,伸出手给方真看:“没……脏!”
方真摇摇头,拿出手帕抓住他的手,慢慢地擦起来,这时,街边一声尖叫,接着许多人尖叫……那个小丑,躺在下水道口的地方,胸口被掏出了一个大d,还在跳动的心脏丢在一边的气球摊子上。
方真胃口全无,从口袋里拿出钱来丢到桌子上。小豆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没有血,为什么哥哥要说脏了了呢?方真抱起他捏捏他的鼻子。
阿绿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小豆了,他是组织里少数的几个见过小豆格杀现场的人,也许,这个孩子真的诞生在他的手术中,但是,现在他带畏惧看着这个可怕的孩子。阿绿小心地为小豆做着体检,他努力地控制心跳,虽然来的时候,他吃过一些令心脏跳动过缓的药物,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不安的。他尽量镇静地做着这样的检查,一旦一不小心露出畏惧或者敌意,小豆不会区分情绪,只要是令他不安,不喜欢的情绪,他就会攻击。
小豆很安静,这样的检查他早就习惯了。方真倒是很担心,他不停地拿着资料翻看着。终于,阿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拿下口罩对方真笑了下:“一切都很好,智力在增长,各项数值都非常好。”
方真点点头,安心了,他伸出手摸下小豆的头发,接着一件一件地帮他穿衣服。走廊那边,环奉敲敲窗户,阿绿回头冲他笑了下。
“失礼,那么,我离开一下。”阿绿已经很久没见环奉了。
方真点点头,继续自己的工作。阿绿一脸惊喜地站在玻璃窗的那边和环奉拥抱着,小豆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然后……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女人看着他大喊着什么,她抱着这个男人的腿,冲他流着眼泪大喊着什么?接着,他……看到她一直在追赶着,追了很久……
小豆突然打了个冷战,就如……孩子撒n完毕后的那个冷战,房间里所有的带着玻璃的东西突然同时破了,一些碎玻璃擦着阿绿的脸颊飞到了对面的墙上,带出了一溜的血珠。
阿绿捂着脸颊,一脸惊惧地看着小豆,工作人员在忙乱着,方真看下小豆,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这个孩子,他抱起他,迅速从这里离开。
环奉拥抱着阿绿,阿绿捂着自己的脸颊,他惊恐地看着趴在方真肩膀上的小豆。那个孩子看着他,那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阿绿惊怖地向后躲避着,他觉得,那个孩子在笑,他伤害了自己,他却在笑。
方真再次把小豆带到阳光下,这孩子还是非常喜欢阳光沐浴的感觉的。
街心公园的沙堆上,小豆蹲在那里,拿着一把铲子坐着,他不会玩,方真从身后抱着他,抓着他的胳膊一下一下地挖着沙子。公园的老式旋转木马上,有许多装饰的镜子,当阳光照s,一些光从那些镜子上反s出来,一抹光从小豆脸上擦过,小豆放开铲子,慢慢地跟着那些光走着。方真挥了下手,木马停了下来,小豆伸出手接到一抹,他好奇地打量着它,从手心到手背。
当晚,周身c着仪器睡觉的小豆,心率、脑波,都出现波动,甚至眼皮下的眼球都在转动着。方真接到电话从房间跑了过来,他趴着玻璃看着仪器上,那些难得的波动。
“大人,您说,他梦到什么了?”那位工作人员也看着那些波动,笑着问方真。
方真笑笑,心情很好地回答:“不知道,不过……这一定是个美梦呢。”
小豆做梦了,无声的梦。一个巨大的游乐场,许多孩子拉成圈子在奔跑着,他很快乐地追随,那里有个大沙堆,他们在玩耍。接着他觉得很伤心,受了委屈一般坐在角落……有个人出现了,他看不到他的脸,他拿着一包巧克力条,递给自己,好快乐……好高兴……他喜欢他,想拥抱他,可是,那个人却消失了,于是他到处寻找着,从这个大楼跳到那个大楼,为何如此孤独呢?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呢?他大叫着,哀鸣着,人们看到他,惊恐地向后跑着……
“他……在哭?”工作人员站在那里看得目瞪口呆。
躺在床上的小豆,两行眼泪顺着鬓角流淌着,方真趴在观察窗上,也流着眼泪:“啊,在哭呢,学会哭了,然后开始学笑,刚刚开始呢,豆!”
鱼悦也做梦了,空旷的c场,他站在沙堆前,小豆站在很远的地方冲他微笑着,他大声喊他:“哥哥,你来找我啊!哥哥,你来找我啊!”接着那个孩子哭了,哭得非常委屈,他望着自己,两个陌生人领走了他,鱼悦大叫着,伸出手去抓他,他拼命喊着,却无能为力,于是,他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住在他对门的榔头披了衣服跑过来,点亮灯:“怎么了?你叫得很大声。”
鱼悦摇摇头,抱着枕头。
榔头倒了杯水递给他:“你……怎么哭了?”
鱼悦喝了两口,看下榔头:“我梦到,豆了。”
榔头接过空杯子,安慰他:“你找了他那么久,已经尽力了。”是啊,小店市所有人失踪人口,只要找不到,全部认定死亡,小店市的纪念碑前,小豆的名就镌刻在那里。很显眼的位置。
鱼悦站起来,拉开窗帘,冬日夜空,虽然繁星很少,但是,依旧有坚强的只出现在冬季的星星在顽强地闪烁着。鱼悦靠着窗户框对身后的榔头说:“你知道吗?我觉得,他一直很好,一直活得很好,也许,现在,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豆他站在阳光里,快乐地活着。”
……
塞尼亚奇妙边城也齐
坐落在星球最中心线位置的塞尼亚,全称塞尼亚?琉图依奴?也齐联合王国。塞尼亚是由大小十二个零散的小国组成的国家,在这些国家未联合之前,这些小国的力量是相当薄弱的,文字、文化的不统一,各国农产品副业的相差,各国又距离太近,由于国家的制约,民众无法越境贸易,所以,一直以来,塞尼亚周边的国家是贫穷的。一直到大约八百多年前,当时的社会大面积出现焦躁症后,乐医实施治疗,在塞尼亚遇到了许多困难,最大的首要问题是越境问题,后来当时的塞尼亚的总督发起了倡议,得到周边诸国支持,最后,塞尼亚联合王国成立。
塞尼亚起步晚,分散成为制约它进步的阻碍,当各种问题终究被理顺后,塞尼亚还有个最大的问题——气候。六国中,塞尼亚是拥有大量湿度过低降雨量过少的干燥国土的国家,不论是农业、畜牧业还是其他,塞尼亚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不多。
干燥的土壤和天气给塞尼亚带来了贫瘠,但是,对于乐医来说,这里却是一座大型的天然书库,乐医大家族的大量珍本、善本,还有古代的零散乐谱,都储存在塞尼亚的一座边城,这座边城叫也齐。
储存书籍需要的自然因素是指湿度、霉菌、灰尘、生物这些因素,其中经常起作用的主要是空气中温湿度的变化。温度和湿度极大的影响了图书资料的保管,使纸张变黄发脆,脱胶松散,缩短了图书资料的寿命,而也齐是个天然的,不用耗费任何能量就能存储书籍的好地方。
现在,鱼悦、榔头、田葛、刘君、萧克羌、罗宽,就站在也齐的火车站口——也齐没有飞机场,塞尼亚只有八个飞机场,最近的也距离贫瘠的也齐一千多公里。
“啊,呼吸困难。”榔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抱怨着。
“到达寓所就好了,随家在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图书储藏室,还有一座不错的寓所。”所以再坚持一下。鱼悦看着前面灰色的风景安慰着才几个小时,嘴唇就开始干裂的众人。
作为帮助随家完成的第一个级任务,鱼悦被派遣到了遥远的塞尼亚,他来这里不是治病救人,而是组织修缮随家这些年来大量囤积的书籍。鱼悦不明白随景深的意思,似乎随家那边许多人也是反对的,可是随景深的态度这次出奇地坚决,甚至几次三番地催着鱼悦离开吴岚。
榔头看下前方,笑了下,他拍拍鱼悦的肩膀:“我就送诸位到达这里,一个月后,我会与大家会和。”
鱼悦回头,看下榔头:“注意安全。”
榔头笑了一下:“放心,虽然莱彦针对融心乐医,可是我是乐盾吧?再说,我只是一般的秘密潜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鱼悦还想说什么,可惜,榔头未再给他啰嗦的机会,他走得很利落。
“他是在小店市活下来的人,实验兽他都敢下手,他去比你合适,你的目标太大了。我们这一系现在本身就和融心、有风分开了,所以,他就是有危险,那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安心。”萧克羌适时地阻挡住鱼悦的视线。鱼悦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银质怀表看了下时间,这块表是离开白水城的时候,四海为他买的礼物。
“鱼先生吧,我们等候多时了。”一个带着干涩嘶哑的声音,从鱼悦身后传来。鱼悦回头,十分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位老者。
“杨伯伯?”鱼悦惊讶极了,没想到,在随家看电梯的老杨头竟然在这里。
老杨头也惊讶地抬头,观察了很久,如今鱼悦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样子,也许他唯一还无法驱除的就是眉心这个红痣了:“我的天,竟然是十四少!我的天……”老杨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塞尼亚这边管理书库,这里的信息基本和外界断绝,再说,他年纪大了,也没人告诉他什么。
鱼悦的手被老杨头紧紧抓在手里,老杨头是鱼悦在随家并不讨厌的几个人之一。为他的回归真心欣喜的,也许没有几人吧。
“两位少爷丢失后,大老爷把电梯封了,我帮随家做了一辈子的工,大老爷也不想亏了我,问我去哪,我想着,就来也齐吧,这里安静,没那么多纷争,我也算在这里养老了……可是十四少啊,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说走就走,吃了不少苦吧?”老杨头拍拍鱼悦的手问他。
鱼悦呆了下,自打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人都想知道这十四年他到了哪里,那身诡异莫测的技能是从哪里学来的,真正这样问他可吃了苦的人,一个都没有。鱼悦看下老杨头,冲他笑了下:“没吃苦,一切都很好。”
老杨头拍拍他的手,指指身边那辆汽车,他倒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随家这辆车,在窄小的也齐道路上行走着,这里遍山遍地的灰色。大家都沉默不语,开车的老杨头看大家不说话,于是开始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也许是多年不和人交谈了,当地土话和吴岚语交杂着的话语中大家隐约的也知道了一些这里的历史。
也齐,大陆上最贫瘠的一处原始小国,没有农副产品,没有矿业,它几千万年来一直就是这样的原始状态。即使如此,这里确是目前六国几十种宗教的最原始的圣地,千百年来,就是这块贫瘠的地方,还有这里的人,创建了各种各样的宗教。总的来说,也齐是一个精神力量强大的国度,是世界上精神世界最富有的一个国家。
鱼悦抛开对榔头的担心,仔细打量着这个干燥的国度。这一路,除了荒地,看到最多的,竟然是寺庙、祭司点、接天台、僧侣、修行者、朝圣者、祭司者,人们的面孔上,没有那么多对贫瘠的抱怨,大家都很满足地微笑着,为精神上的某种东西。
老杨头踩下刹车,回头冲车里的人笑了下:“来到也齐,我们要参拜下我们乐医的神,乐神。”
乐医们崇拜的神,不是琴圣。不知道为什么,琴圣本人都不承认自己是乐医的创造人,他经常祭司一位美丽的女人,他说他在梦中得到了这位美丽女人的指点,因而得到了神祇,有了贯通音乐的才干。
乐神庙。六国大陆最大的神庙,不在琴圣的故乡,却在也齐,鱼悦如今站在它的面前。他看着它光洁吓人的地面,他看着它泡满香料的浴池,他想着:“我需要参拜吗?我的音乐原本不来自这里啊?”
相对于鱼悦的犹豫,萧克羌和田葛却是脱去全身的衣物泡进满是香料的浴池。鱼悦看下站在岸边的刘君,刘君摊手:“jūn_rén 不允许崇拜,只忠于国家。”
鱼悦点点头,还是脱了衣服泡进水池。洁净完身体,老杨头递给三位乐医一人一件白色的大袍子,大袍子中间有个d可以钻进脑袋。老杨头一边发袍子一边笑着说:“这些袍子啊,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无数伟大的乐医都穿过。看吧,它们还是如此的洁白。”
鱼悦接过袍子套进脑袋,袍子上有一股子扑鼻的冷香,本来不安的心突然祥和了。
三位乐医,跟着沉默不语的僧侣慢慢向里行走,老杨头也换了袍子迈着碎步跟着,鱼悦从来不知道老杨头竟然也是乐医。老杨头举起自己残疾的手笑了下:“二十五岁的车祸。”
鱼悦点点头,放慢脚步跟他慢慢地溜达着,长达四百米的大理石平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地面折s出的光。老杨头叹息了下对鱼悦说:“很早的时期,这里匍匐着成千上万的朝拜者,大家都无比虔诚。”
鱼悦没说话,却蹲下抚摸了一下地面,地面很烫,因为阳光:“人的精神,当进入绝境会产生幻想,一部分人创立了宗教成为思想家,一部分的人成为疯子。”鱼悦说完,站了起来,突然仰天躺下了。
“十四少爷能想到这一层,很了不起,已经和他们不同了。”老杨头盘腿坐到他身边笑眯眯地说。
萧克羌和田葛,还有那位带路的僧侣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
“杨伯伯,其实,我没受过什么好的音乐教育,乐医的教育对于我来说是零的,我的音乐是来自自然之声,所以我还是不进去了吧。”鱼悦闭住眼睛享受阳光。
老杨头沉默了一会,突然对鱼悦说:“乐圣,他对信徒说,我的音乐是自然之母的赐予,是天地万物之声。”
鱼悦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哎?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关的书籍也没记载。”
老杨头站起来向里走,鱼悦没办法跟了过去。穿越过四百米的拜台路后,老杨头停下脚步对鱼悦很认真地说:“越来越多的思想创大了乐医的精神世界,当思想带来物质上的极大满足后,原本的最初的东西,却消失了。每个宗教都是如此……进来。”
于是,鱼悦跟着老杨头进入了大陆最大的乐神殿,老杨头递给鱼悦一段香料,鱼悦没接,他和田葛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女神。这尊女神,白玉雕琢,活灵活现,人类认为美好的线条都被雕琢在她的形体和面孔之上,她是那么的美。
“乐神的本名,原本叫魅惑,其实,她是乐圣的妻子哦。”老杨头笑眯眯地对鱼悦他们说出这惊人的言语。
“不会吧!”萧克羌惊讶地出了声。
“没错的,乐圣沉思二十多年,创立乐医这个职业,当他拥有一切之后,妻子却死于劳累过度。那个女人叫魅惑,给乐圣留下了四个孩子,并且辛勤地抚养四个孩子长大。乐圣一生创立乐医,如果没有他,人类已经灭亡,可是,在接受众人的朝拜之后,他对他的孩子说,我只对不起你们的母亲,对于乐圣来说,妻子是神,是那个真正创立乐医的神。”
鱼悦他们点燃香料,供奉于这尊美丽的神像之前,老杨头带着他们来到后殿,当迈进这里,鱼悦只觉得一身的酥麻,他看着坐在后殿中间的那尊神像,那尊乐圣神像也凝视着他。这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最令鱼悦惊讶的地方是,乐圣的眉心,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红痣。一般的大小一般的位置。
萧克羌和田葛摘下身后背着的医器,拜倒在乐圣面前。在此不用焚香,乐医用音乐祭祀乐圣。鱼悦没动,他从最初的震撼惊醒之后,只是四下打量,乐圣的周围站立着他的四个孩子,三男一女,鱼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人的真身像,他们都长的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突出或者神通,很普通的样子。琴闻人亲昵地搂着琴闻音,琴凤搂着年幼的琴闻在削水果,他们原本是亲昵的一家人呢。
鱼悦缓缓地解下自己的水琴,放在乐圣的面前,他没有弹奏,他只是盘膝坐在那里,看着乐圣头顶的牌匾,那里写着四个大字【聆听自然】。
原来……早就是如此啊!
……
你是笨蛋吗?
包四海突然觉得家里寂寞了,出门的时候,大哥对他说,他是这个家的男人了,要扛起这个家。他不知道怎么去扛,好好的新年,嫂子回了娘家,花椒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要管,而包四海,两手一摊,他到底怎么扛嘛?哥哥没明说。
“易两,跟我去下乐医仲裁所。”包四海整理了下衣服,刚才仲裁所打来电话,说是需要去鱼悦的办公室拿一些物品,但是必须在相关人监控的情况下拿。没人跟包四海商量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们想悄悄进去,也没人管他们,包四海觉得仲裁所的做法好多余。
易两收回和花花对视的眼睛,站了起来。
“大哥说,我们能用家里的车,不过这里去仲裁所有直达车,节省一点是一点。”包四海一边走,一边和跟随在他身后的易两唠叨。易两没准备回答他,他们的主从关系就是如此古怪。
现在,六国关系比前一段缓和了许多,疯抢购物的风潮终于过去。半个月前,乐医界第一次降价,治疗费用下调十分之二,器盟会也把医器的价格和维修的价格下降了许多,大家都在默默地让步着。但是,有风再次打出了奇怪的一张牌:莱彦境内的乐医专门校实行学费全免,接下来就是看融心如何接招了。对于乐医界的内斗,各国都继续抱着友好爱护的态度观望着,谁知道呢?
包四海下了车子,公车站距离仲裁所要走一段路,包四海伸手在他的背包里摸了半天,一脸郁闷地看着易两:“徽章忘带了。”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个徽章当成过正经东西,每天乱丢,这下要进不去大门了。
易两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徽章,帮包四海别在衣领上,包四海根本不穿乐医袍,外面的学生怎么打扮他怎么打扮。
“呃,谢谢。”包四海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易两了。
一路嘀嘀咕咕地唠叨着,包四海来到仲裁所大门口,他没有直接进入那里,因为,仲裁所门口有一景,叫他几乎笑破了肚皮。一个穿着乌龟拖鞋、厚睡衣的白痴,正在和自动售卖机发生大战。
本来,售卖机是你扔进去一个硬币,按下你想喝的饮料,就可以了。可是这个白痴拿着一张奇怪的购物卡正在上下左右前后找c槽,一边找还一边跺脚,十分愤恨的样子,都快急哭了。
“你是笨蛋吗?这个只要硬币的,外面倒是有要纸币的售卖机,这个区好像没有吧……喏,给你!”包四海从口袋里拿出几个硬币递给面前这个白痴。
琴早接过面前这个圆圆脸少年的几个硬币,他自动忽略了他骂自己笨蛋的这个事实。接下来的情形,包四海更加一头冷汗了。这个笨蛋把所有的硬币投进去,不停地按最大的那个按钮,就是不选择类型,于是硬币不停地被吐出来,他不停地再c进去。
“啊,你是笨蛋吗?”包四海郁闷地弯腰从钱槽检出硬币,自作主张地帮这个笨蛋买了几桶热果汁,这个笨蛋不像是到了能喝酒的年纪了。
“我……我……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笨蛋很生气地指着售卖机上的一桶有卡通图案的饮料。
包四海眨巴下眼睛,他看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想他包四海,好歹也是羊皮弄挂牌小骗子,一时善心做点点好事,可是没想到竟然被人这样敲诈了,为什么要给他买?他又不欠他的。
包四海回身就走,再也不想理这个笨蛋。那个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眼泪就像自来水笼头一般,说开就开了,哗啦啦!
“啊……”包四海张大嘴巴看着易两,易两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