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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1 / 2)

功能 和 功能!冷玉如随手再掐一下:“谁叫你脸蛋滑嫩来着?说来也怪了,看你也没多么白皙,怎么这皮r就是溜滑的,叫人掐了还想掐。”


绮年一巴掌给她拍开:“被你掐多了就不嫩了。”颇有点沾沾自喜,“人家这是天生的好。”说起来,上辈子可没这么好皮肤呢。


冷玉如就笑着绕过桌子来掐她,两人笑闹了半日,冷玉如到底只挑了两匹料子,不肯多要。两人叙了旧,想起远在成都的韩嫣,索性又一起执笔给韩嫣写了厚厚一封信,冷夫人仍旧没从庙里回来,绮年不能再等,这才离开了冷家。


谁知一回吴家,湘云就迎出了院子,低声道:“姑娘,老太太叫你过去呢。说是今儿乔表姑娘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哭过,只怕是要问你话呢,太太已经过去了,让我提醒姑娘一声。”


绮年诧然:“表妹回来的时候还在哭?”


“可是呢,眼睛都肿得桃儿一样了。”湘云很是担忧,“姑娘,你跟表姑娘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绮年苦笑,“我现在就过去。”


颜氏坐在康园正厅的红木椅上,一手掐着檀香佛珠慢慢地转动。李氏坐在一边,不时焦急地向门口看去,见绮年进来,稍稍松了口气道:“怎的这时候才回来?”


绮年蹲身行礼,微笑着回答:“因冷家伯母去庙里礼佛未归,所以多留了一时。”


李氏点了点头,瞥一眼颜氏y沉的脸,道:“连波今日回来时似是哭过,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哦,今日在林府时连波与林姑娘一起踢毽子,大约是有些不太愉快。”


“不太愉快?”颜氏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扫了绮年一眼,“有什么不愉快?”


有什么不愉快你应该去问连波好吗?绮年腹诽着,答道:“林姑娘年纪小,免不了有些娇气,大约是踢毽子没有踢成,所以发了些脾气。”


“发脾气?”颜氏冷笑,“你带连波去林家,就是为了让她去受气的吗?”


“绮年并没有想带表妹去林家受气。”绮年抬眼看着颜氏,淡淡地回答,“表妹与林夫人算不上有什么交情,表妹愿去道谢,是表妹知礼。林姑娘娇纵,是林姑娘失礼,这些都非绮年所能左右。”


颜氏猛地抓过手边的拐杖用力一顿:“这么说,你倒是觉得连波是自己凑上去受气,咎由自取了?”


“表妹是依礼而去,林姑娘娇纵,任谁知道了也只会说表妹知礼。绮年的意思只是说,绮年并没有要带着表妹去受气,倘若早知今日林姑娘会如此,绮年也就不会让表妹去了。”绮年真心觉得这老太太不怎么讲理,还喜欢曲解别人的意思。


颜氏被顶了一下,一时无话可说,但随即又顿了一下拐杖:“你就是这般与长辈说话的!”


绮年不答了。颜氏冷冷盯着她,又道:“你明明知道连波受了委屈,竟然就让她自己回来?你还有心思去东走西逛?”


绮年不由得抬头仔细看了看颜氏。这老太太听说是光禄大夫的女儿,当年还有才女之称,为什么老了头脑就如此不清楚呢?


“在车上我也劝慰过表妹,看表妹不再哭泣,我便叫车夫送了表妹回来。”


“你为何不陪着她回来!”颜氏勃然大怒,“未出阁的女儿家独自出门,成何体统!”


搬出体统这顶大帽子,绮年只能低头了:“因早与冷家姐姐有约,不好失信于人。”


“那你送人的蜀锦呢?”颜氏冷声追问,“你哪个旧仆开了什么绸缎庄铺?你可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绮年也有点恼了:“是先父生前旧仆所开的绸缎铺子,当时先父也在其中投了些本钱。”


“收回来!”颜氏断然,“若要送礼,自有你舅母为你准备。姑娘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开什么铺子!”


绮年懒得理会,并不答话。颜氏见她沉默,以为她是答应了,语气略微缓和地哼了一声:“去看看你表妹,以后再不许出这种事情!”


绮年憋了一肚子气去了香雪斋。乔连波正在炕上绣花,见她来了忙放下棚子:“表姐回来了?”


绮年嗯了一声,坐下来看看乔连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说对乔连波生气吧,这小姑娘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无非就是心灵脆弱了一点,眼泪不值钱了一点。说起来寄人篱下的小姑娘,这样子似乎也是正常的,反而是她自己这种没心没肺才不正常吧啊喂?


说起来,从前孤儿院里也有这么个爱哭包。跟他们这些生下来就没有父母的不一样,那孩子是五六岁上才被抛弃的,每次大家说起爸爸妈妈来,数她哭得最厉害,大约是因为得到过,所以失去的时候就特别痛苦。


“表姐怎么了?”乔连波眼圈还红着,只是上了一层薄粉遮着,看绮年沉默着不说话,眼神有些慌乱。


“没什么。”绮年忽然又觉得她怪可怜的。谁都想讨好,可是心理承受能力又太差,于是心事重重天天落泪,跟林妹妹似的——这可不是长寿之道啊。看她这可怜样儿,要是把颜氏那边受的气再发到她这边,那也太不厚道了,算了,只当老太太更年期吧。


“林姑娘的事,表妹不要放在心上。今儿你去道谢,任谁知道都要说你知礼,是林家姑娘使小性儿。大不了,日后你不再去他家就是。”


“我,我不怪林姑娘。”


“那就好。”绮年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表妹也别整日的刺绣,小心伤了眼睛。其实踢毽子这种事,多练练就好,且对身子也好。”


乔连波低声道:“我不曾踢过,表姐教我可好?”


“这种事自己多练练就会了。”绮年暗想还是算了吧,万一教你踢个毽子再磕着碰着,颜氏又要把账算到自己头上了。她是觉得小姑娘怪可怜的,可是老被人无中生有的栽罪名也很烦的呀,还是离远一点吧。


绮年出了香雪斋,发现李氏居然还在康园门口没走,不由得心里一暖,赶紧过去扶着:“又让舅母c心了。”


李氏真替绮年觉得委屈:“外祖母年纪大了,说了什么,你不必在意。”


绮年笑着蹭蹭李氏:“还是舅母疼我。”


李氏自己没生女儿,知霏虽说与她也还算亲近,总不是生母,故而今日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身边撒娇,一时心里柔软,拍了拍绮年的手:“傻孩子。”略一迟疑,“以后——有些事并不必带连波去。”


绮年真心想不明白颜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偏爱连波,这倒正常,毕竟一个是亲生女儿的儿女,另一个不过是继女的女儿,亲疏远近一目了然,有所偏颇无可厚非。问题是,如今这吴家,明摆着只有她跟连波同病相怜,若是聪明人,不是应该撮合她和连波同进退的吗?这样无论有什么事也有个帮手。可是现在被颜氏一闹——绮年觉得,如果自己真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那肯定坚决不跟连波好了。难道颜氏是想让连波在吴家连个好姊妹都没有?果然是更年期糊涂了吧。


“表妹也……怪可怜的。再说,也不是她的错。”


李氏无奈地笑着:“你这孩子,厚道,心宽。在外头跑了一天可饿了?我叫湘云给你下了金丝面。今儿有人给你舅舅送了些蜀中那边的r脯,又麻又辣,别人吃不下,我全叫送到你院子里了。”


“真的!舅母真好!”绮年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京城的菜也好吃,可是没有辣椒总觉得不大够味儿。


李氏含笑看着她:“那铺子的事,你有多少本钱在里头?”


绮年顿时心虚:“舅母的意思是……”


“人可靠得住?虽说是旧仆,但如今你的情况,莫要被人骗了。”


“不会,人是靠得住的。”绮年松了口气。


李氏点头:“这就好。那铺子在哪里?过些日子你们姐妹都要去东阳侯府给老夫人祝寿,也要打点做新衣裳,不如就去挑几匹料子。”


绮年觉得自己眼眶都要热了:“舅母——”


李氏笑叹:“你这傻孩子,若东西好,为何不照顾自家的铺子?从前你母亲嫁得远,你舅舅也常说不曾好好照顾,如今你来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你若愿意,我跟你舅舅就与你父母一般,你知霄表哥就是你亲哥哥。”


绮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庆幸自己十分明智:“我从小也没个兄弟姐妹,表哥就跟我亲哥哥一样,只盼表哥今年秋闱高中,再给我娶一个好嫂嫂回家来,舅母也就欢喜了。”


李氏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即欣慰——绮年这孩子是个聪明知礼的,话语不觉更是柔软:“就知道你懂事。”


两人一起走回怡园,绮年回蜀素阁去吃川味r脯,李氏便回了兰亭院。


吴若钊正在写字,他在朝中以一笔好颜体著称,回家来却爱仿怀素的草书,笔意圆转,略无停滞。李氏也不出声打扰,待他写完一张方走进去:“老爷又写字呢?”


吴若钊把自己的作品审视片刻,道:“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峻骨,可见丘壑皆自人生来,缺了那份历练,也就缺了几分味道。”


李氏于书法上却有几分眼力,拿过来细细看了看,笑道:“老爷也太过挑剔了。怀素草书虽狂,终有几分郁气;老爷这字,却是狂放不足而中正有余。可见字如其人,我倒是觉得老爷这样的好。”


吴若钊呵呵笑道:“夫人慧眼如炬。”把笔掷了,“若真想写好,怕要到将来致仕之后了。”


李氏替他洗笔收纸,嗔道:“老爷才多大年纪,就说到致仕了。”


吴若钊心情甚好:“夫人去给母亲请安了?怎的这时才回来?”


李氏将今日之事说了说,叹道:“绮儿这孩子,年纪轻轻的,竟有这份干练。我问过刘管事,说是在成都之时,大妹身子不好,管家理事全是这孩子,连外头铺子查账竟也是她。难得又这般厚道懂事。”


吴若钊拈着颌下短须:“若将来霄儿娶媳如此,我便不必担忧了。”


李氏低头道:“只可惜大妹和妹夫早去了……”


吴若钊点头道:“虽说亲上加亲,但他们兄妹血缘太近,做亲兄妹也罢。”


李氏放下了心:“这孩子也快十四了,将来老爷细细挑着,给她找一门实在的好亲事,我们再添上些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也对大妹有个交待。”顿了一顿道,“倒是连波那孩子……”


吴若钊不在意道:“连波怎样?她不是住在康园么,离得更远呢。”


李氏微微摇头:“说起来,总兵夫人对她也并未有什么恩惠,谢与不谢,倒在两可之间。只是今日——我特意派了朱嬷嬷送她们过去,倒觉得那孩子话多了些。”


吴若钊眉头微皱:“怪道你不亲自带着绮年过去——未免太多心了罢?”


“霄儿已十六了,正是慕少艾之时,绮年与连波又都是花朵一般的年纪,万一有了这份心——不如未雨绸缪的好。”


“霄儿不致如此,难道他的书是白读了不成?”


李氏白丈夫一眼:“老爷,霄儿是我的儿子,他守不守礼难道我还不知?只是一个院子里住着,兄妹们总难免见面,万一生了这份情愫,老爷是成全呢,还是不成全?”


吴若钊怫然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私相授受之理?”


李氏只想叹气:“老爷说的都是大道理,然而小儿女之情又岂是一个‘礼’字能拘得住的?连圣人都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却从未说过守礼便可无情。若真被他们生了什么心思,将来就是另选了贤惠媳妇,只怕也有所隔阂。”


吴若钊是个男人,自想不到这些细致之处,听了李氏之言颇觉有理:“夫人说的是。既如此,不如这些日子还叫霄儿迁到外头书馆里去住。一来避着些内闱,二来也能叫他一心读书。毕竟如今府里事情太多,霆儿又时常跟着二弟出入,并没个人督促于他,反叫他分心。”


夫妻两个商议了半日,又说到过几日东阳侯老夫人寿辰之事:“好生带她们过去,这个年纪也该多露露脸,只别冲撞了贵人惹下麻烦就好。”


这个时候,绮年在蜀素阁已经吃饱喝足,满心欢喜地跟杨嬷嬷说话,让她明天去送信,叫小杨送些上好的料子来。毕竟东阳侯老夫人寿辰,各家贵女必然到得不少,倘若觉得她们身上穿的衣裙料子好,那是多大的广告啊!


不过在她把小算盘拨得叮当作响的时候,并没想到有一利必有一弊,那种贵女云集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平静无波的。


35祝寿诞暗流汹涌


东阳侯府同样起于军功。


当年两亲王之乱的时候;还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老东阳侯秦迟毅然领兵护驾,且带着自己平日里训练的一队精兵,亲自前去刺杀两王,最关键的是,居然杀掉了其中一个!这等于动摇了叛军一半的根本;可不是大功一件么?于是皇帝杀回朝中重坐龙椅之后;便将秦迟直封侯爵;且将那位被刺杀的亲王在京中的宅第赏给了秦家。


只可惜秦迟本人虽有胆略及忠君之心;才干上却并无太多过人之处;凭的不过是平日里御下忠厚;所以到了关键时刻才能召唤了精兵前去行刺。做了侯爵之后自然一步登天,可是他本人以及妻儿子女的才干却不能也跟着一步就上去。


秦迟的儿女皆平平,因是骤贵;待他当上侯爵的时候,成年儿女都已婚配了,最后只靠一个老来女与孟阳侯家结了门姻亲,算是勉强进入了帝都勋贵圈子。


秦迟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今竟能做了侯爵,已经是无比的光宗耀祖了。且他这个侯爵也不是世袭罔替,五世而已,若经营好了,保子孙们长长久久的富贵倒是差不多的,所以也没想着怎么去钻营。偏偏他的重孙子里出了个有天赋的,年纪轻轻就夺了武状元,而后被当时的皇帝看中,尚了公主,就是如今的老东阳侯秦军。


说起来尚公主这种事,也好也不好。对一般勋贵子弟来说,倘若自己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家族也不是特别显赫的,那尚公主真是再好也没有,至少儿孙都有了天家血脉,就是万一犯个什么事,轻易的皇帝也舍不得杀不是?


但是秦军不同,他是真想把秦家再提一提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已经是第四代,儿子们还可以再继一任,到了孙子一辈,若没什么大功,这爵位可就没啥戏了。所以秦军是想继续走曾祖父的道路,西北长年不宁,颇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想要封爵,走军功的路子最方便。所以他得了武状元之后,正是意气风发,卯足了劲儿想从军,结果这个时候,一道指婚的圣旨下来,他尚了公主。


驸马,其实是一块j肋。因有了皇家这一层裙带关系,驸马一般都是不得入仕的。本朝的规矩没这么严格,但驸马想掌实权那是完全没有可能了,所以秦军的一腔热血雄心,就被这一道圣旨掐死了。偏生他的兄弟族人里头没几个很有出息的,听说他尚了公主高兴得要死,纷纷就想来沾光。秦军一肚子憋屈,袭了爵位之后就分家,借着公主的威势,把那些亲戚全都踢出京外去了,就是自己的两个庶弟还在京里,做着五六品的官儿。


因为有着这么些事儿,所以东阳侯府看着兴盛,其实底子并不厚实。不过秦军的两个儿子还算不错,都做到了四五品的官,且女儿嫁给了昀郡王府,因此在外头人看来仍旧是花团锦簇一般。加上今日是公主寿辰——公主是今上的姑母,今上即位的时候就封了敦仪大长公主——那登门道贺的人如流水一般,差不多京城里能数得上的都来了。


东阳侯府的宅子极大,据说在京城中仅次于昀郡王府。一来这本是亲王的宅子,二来公主下嫁的时候,皇帝又把宅子旁边的一片地圈给公主起公主府,后来秦军成了东阳侯,两处宅子合并到了一起,就更加宽敞了。如今里头只住着秦军一家子,房舍足够之余,还修了一个极大的花园子,公主的寿辰就准备在这花园子里过。


东阳侯府大门外,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吴家的马车到得略晚了一些,就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


吴家今日只来了三辆马车,这是颜氏料到侯府外头必然车多为患,所以特意让精简的。头一辆自然是颜氏带着李氏和郑氏,第二辆是姑娘们,第三辆装了丫鬟。至于少爷们,统统骑马,太小的如知霖就根本没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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