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王府言而无信。且——且周家姑娘最是无辜,若是再被退了亲,却教她如何自处呢?”
昀郡王听得也不禁微微低了头,心中自觉有愧。当日若是听了王妃之言后再叫了儿子来问一问,岂不是真相大白?他自知素来对长子有几分冷淡,难得长子还这般信任自己,只以为自己择了周家姑娘自有道理,实在是教自己心中有愧。如今连定礼都已下了,婚期也已拟定,且宫里太后和皇长子妃都添了妆,万无再悔婚之理。可是儿子堂堂的郡王世子,竟然就此要娶一个六品文官的孤女为正妃,实在是不配!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对长子相信不深,略有些儿风吹草动就信了……
立秋低着头,从眼角悄悄观察着昀郡王面上神色,此时才嗫嚅道:“王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就是。”
“小人当日伺候世子,见落入溪水的那女子娇小纤弱,且身上披着一件丁香色的披风。后头世子将人救起之后,又有一位姑娘赶过来,身上披的却是件银红色披风。她将那披风解了下来,将落水女子裹住后向世子道谢离去。可是小人后头打听来的闲话,却说那日落水的姑娘穿的便是银红披风。”
昀郡王被他丁香色银红色搞得心烦意乱,不耐道:“那又怎样?”
立秋道:“小人打听了一下,似是因着周家姑娘在恒山伯府梅花会上穿着一件银红披风,这才传出闲话说是落水的便是周家姑娘。”
昀郡王一怔:“你是说,那落水的根本不是周家姑娘?”
“小人用心打听了一下,吴府上还有一位姓乔的表姑娘,梅花会上那次倒穿着件丁香色披风。”
“姓乔的?”昀郡王只觉吴家哪里来的这许多表姑娘,“难道是落水的该是乔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秋连忙道:“小人也正糊涂着。小人是不曾见过周家姑娘的,但细细的打听来,说是身材高挑,与落水女子并不相同,倒是后头过来道谢的那位正相符。”
“便是说下头人以讹传讹,错求了亲?”
“小人听说那位乔姑娘是与英国公府早就议了亲的,若真是那位乔姑娘落水,那——”
昀郡王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若落水的是姓乔的,郡王府根本就不必上门去提亲哪!
立秋续道:“所以小人实在觉得奇怪,这落水的人都未搞明白,怎的就传出了香薰球的话?若没这香薰球,当日世子身着便服,又不曾通名道姓,只怕那两位姑娘至今都不知是何人相救呢。”
香薰球!都是这该死的香薰球!昀郡王这口气实在没处发,怒道:“来人!追风口舌不严妄谈妄议,拖到角门去打二十板子,即刻发落到庄子上去,不许再在府里当差!”
立秋缩着脖子道:“也是小人当日不该随口敷衍他……”
昀郡王虽也有些怪他,却挑不出他一些破绽,只得道:“宫里之事自是不能胡乱向人说,你也没有什么错。”心下有些愧疚道,“世子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立秋缩了脖子不敢说。昀郡王皱眉道:“有什么话说就是,不许隐瞒!”
立秋低头道:“昨儿县主身边的丫鬟在说世子与周姑娘私相授受,世子,世子心里不欢喜……”
“哪个丫鬟这般嘴碎?”昀郡王正在火头上呢,厉声喝问,“世子为何不处置了她!”
“没,没怎么听清,也不知是春娇还是秋婉……再说只听得那么一句……世子说,世子说县主身边两个大丫鬟都是王妃给的,处置了不免是伤了王妃的脸面,世子毕竟是晚辈……”
“来人!”昀郡王最恨下人在背后议论主子,“去告诉王妃,把县主身边那两个大丫鬟什么春什么秋的统统换掉,再挑老实嘴严的给县主使。这两个,也统统发落到庄子上去。”
立秋缩着脖子不敢吭声。昀郡王心里仍旧不痛快,想了想又道:“既落水的不是周家姑娘,为何传出来的却是周家姑娘?”
“想是为着那件披风,外人不知,看见披着银红披风的就乱说了。再者,小人也听说,吴府前些日子发卖了些下人婆子,有个婆子还是乔家姑娘贴身侍候的,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必然与此事有关!”昀郡王略想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就是,“吴侍郎也是治家不严!怎容得一个婆子这般的偷梁换柱!”
立秋低头道:“小人短见,没准儿是怕坏了名声不好与国公府议亲……只如今国公府倒没什么事,世子和世子妃却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昀郡王也是心中窝火,但事已至此,只恨自己当日太过冲动,不该听了妻子的话便即信真了是长子所为,看看地上的立秋,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你起来罢,回去好生伺候世子。跟世子说,难得他有这份孝心,日后再有这般胡乱嚼说主子的刁奴,他是未来郡王,只管发落!便是碍着脸面,也报了本王来替他发落。”
立秋满脸感激涕零地磕头:“小人代世子向王爷谢恩,必回去一字不差说与世子。”
昀郡王听着立秋这般回答,恍然觉得自己与长子之间竟是这般疏远,寻常说几句话都要下仆从中传话,哪里像是父子呢?一念至此,不由得有几分心灰,摆手道:“你去罢。”
立秋爬起身退了出去,昀郡王这里枯坐片刻,起身往内院走。方走向秦王妃所在的正院丹园,半途又转了向,往肖侧妃所居的荷园走去。
进了荷园,里头一弯半月形的小湖,湖上植满荷菱之类,此时才刚生出些圆圆的新叶,在水波之上远看如连钱一般,倒也有趣。肖侧妃穿着银红色衣裙,在湖边亭子里观鱼,见了昀郡王连忙起身行礼:“妾见过王爷。王爷的脸色怎这般不好?是与谁生气了?芙蓉快去取我制的莲心茶来,饮一盅去去火气。”
她声音活泼,面含微笑,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依旧带点儿孩子气。昀郡王不由得也放松了紧锁的眉头,顺势就在亭子里坐了下来。肖侧妃出身小商贾人家,既不如秦王妃雍荣华贵,也不如魏侧妃能诗善画,她是个带着烟火气的女人,但随时都是欢欢喜喜的,笑起来眼睛弯弯,教看见的人也觉得心中欢喜。
昀郡王看着她的笑眼也轻松了些,但看见她身上的银红衣裳,又不由得想起立秋所说的话,长叹一声,将两件披风的事说了。肖侧妃听了,笑容略微僵了僵,恰好芙蓉取了莲心茶来,她便只管沏茶。昀郡王不由得皱了皱眉:“怎的不说话?”
80郡王府暗流汹涌
肖侧妃迟疑一下;便笑道:“依着妾这一点愚见,倒觉得这消息乃是好事。之前妾也担忧,若这周家姑娘当真与世子有什么首尾,这世子妃可是做得做不得呢?如今听来原来全是误会;周家姑娘分明是清白规矩的,这难道不是好事?”
昀郡王叹道:“周家姑娘自是好的,只是她的出身——唉,也怪本王太过轻率,若是当时再问问世子,也就不必让他娶这样一个世子妃了。日后过得不好,少不得也要怪本王。”
肖侧妃笑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子又怎会怪王爷呢。倒是那香薰球的事有些古怪。想来立秋舀手里;便是教追风看了;也不过是看个一眼半眼,他怎的就知道是周家姑娘的呢?便是去各家银铺去查,也得有个图样不是?妾说句好笑的话,难不成这追风半夜里还潜进立秋的房里去偷看的吗?且照立秋所说,不过是个银香薰罢了,追风又何必如此关切呢?世子的差事是派给立秋的,他又不世子院里当差,却去打听什么?”
昀郡王举着杯子的手停半空,半晌方沉吟道:“说的有理,此事还要再查。”若是下窥视长子,时时地盯着他,那却是不许的。
肖侧妃忙道:“妾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王爷尝尝这茶如何?”
昀郡王举杯喝了一口,觉得虽苦,但一股莲子香和着茶香,也十分舒适,不由得点头道:“不错。”瞧一眼肖侧妃粉红的指甲,“只是剥莲心伤手,也少剥些,叫丫鬟们去做便是。”
肖侧妃抿嘴笑道:“妾喝的那些是叫丫鬟们剥的,王爷喝的这些,是三姑娘帮着妾剥的。”
昀郡王想起赵燕好,不由也点了点头:“她是个孝顺的。恰好那里得了一盒子南海珍珠,回头叫送了来,蘀她参详着,打一副好头面出门戴。”
肖侧妃连忙起身谢了,又笑道:“这银香薰的事若告诉了三姑娘,她必欢喜。前些日子就跟妾说,曾外头见过几次,倒觉周家姑娘是个爽利和气之,倒是颇有结交之心。本听说成了嫂嫂还欢喜,后头听了什么私相授受的话,正蘀世子不平,生了好几天的气。如今若听得真相大白,怕是要欢喜坏了。”
“好儿竟也觉得周家姑娘好么?”昀郡王对这个儿媳妇实没啥可满意的,不怎么提得起劲来,顺口淡淡问了一句。
肖侧妃点头笑道:“三姑娘说,几次出门见着,都觉得周姑娘待和气,对自家姐妹又多照应,若有这样一位嫂嫂必然是好的。”
这总算是个优点。昀郡王无精打采地道:“既是长嫂,自该如此。”
肖侧妃笑道:“瞧王爷担忧成这样子,想来王妃当日去吴府提亲,也必是考虑周详的,必然不致因听了些流言就匆匆将世子正妃定下来。王妃素来周到,这等大事自然更要谨慎,王爷又何必担心呢。”
肖侧妃越是这般说,昀郡王越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纠结——若秦王妃当真谨慎周全,又怎会这般贸然就定下了亲事?不由得更加的提不起精神,喝了一杯茶便起身离了荷园。
走不几步,却见前头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薄袄的丽扶着丫鬟的手迎面走来,见了昀郡王连忙福身行礼:“妾见过王爷。”正是魏侧妃。
昀郡王抬了抬手道:“起来罢,这是要去哪里?”
魏侧妃蹙着两弯细眉轻叹道:“妾也只是随便走走,并无什么要去的地方。”
昀郡王见她眉目之间笼着一层忧色,宛如烟笼弱柳,不由得有几分怜惜:“这是怎么了,面带愁容的?”
魏侧妃低头轻叹道:“妾并没有什么愁容,只是这些日子世子就要大喜,妾不合想到二少爷的亲事,所以……”
昀郡王叹道:“原是世子一直不曾成亲,也耽搁了他。待世子成了亲,即刻就给他说亲事。”
魏侧妃苦笑道:“二少爷样样都好,只是不该投生妾肚子里,这亲事实难挑得很,那好姑娘怕是看不上二少爷的出身呢。”
昀郡王皱眉道:“胡说!他是本王的儿子,出身有何不好?”
魏侧妃一垂头,两颗泪珠就落了下来:“二少爷做了王爷的儿子自然是有福的,只可惜这福气都被妾冲了。妾不过是婢女出身,虽然后头蒙老王爷的恩典放了妾的身契,又扶持妾的娘家兄长,王爷还抬举了妾为侧妃,可是外头谁不知道,二少爷是婢妾所出,许多嫡出的姑娘便……”
昀郡王叹道:“真是胡说!是入了玉碟的侧妃,有四品的封诰,谁敢小瞧了和儿?也蘀和儿瞧着,觉得哪个姑娘好,只管去——”他本想说只管去对王妃说,想到赵燕恒的亲事,那话到嘴边打了转又换了,“只管来对本王说。”
魏侧妃连忙擦了眼泪,用一双水润的眼睛瞥着昀郡王道:“妾蘀二少爷谢王爷的恩典。只是妾有些愚见,因着二少爷是庶出,总想着蘀他挑个嫡出的媳妇儿。”
昀郡王心里怜惜她,道:“那又有何难,瞧着谁好,只管告诉本王。”
魏侧妃心中大喜,低声道:“妾可真不敢说。妾出门少,见不得几个姑娘,倒是听三姑娘说,东阳侯府的秦采姑娘是个好的,只是前阵子王妃似是有意将秦采姑娘说给世子,妾就没敢说话……”
昀郡王不由得沉吟起来。东阳侯府虽则爵位已经到头,但有大长公主,皇家血脉是断不了的。秦采闺誉甚佳,品貌亦好,虽是二房所出,却是嫡女,只是先与长子议亲,又与次子议亲,不免有些尴尬。
魏侧妃觑着他的神色,低声道:“妾也是浅见,觉得王妃先说了秦采姑娘,外头也都知道东阳侯府与咱们府上议亲,这后头又给世子匆匆的定下周家姑娘,若没个着落,未免让秦采姑娘尴尬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昀郡王的心里,沉吟道:“也罢,待去与东阳侯略提一提,若东阳侯也同意是最好,若是不肯,也只得罢了,另挑好的就是。”
魏侧妃知道昀郡王说话素来低调,说略提一提,那便是会认真去与东阳侯说了,心里不由得喜不自胜,低头盈盈下拜道:“多谢王爷。”
她生得袅娜,虽生了一儿一女,身子仍如弱柳一般,昀郡王看得怜惜,伸手挽了起来。魏侧妃正要顺势请昀郡王到自己院子里去,忽听脚步声响,却是昀郡王身边的大丫鬟瑞香匆匆跑来,见了昀郡王连忙行礼:“王爷,侧妃,县主不让带走身边的两个丫鬟,正院子里闹呢。”
昀郡王闻言,眉头就不由得一皱,魏侧妃心里虽不悦,面上却不露出来,连忙道:“王爷快去看看罢,县主自幼就娇贵,王妃都不去拘着她,若惹了她生气可不好。”
若平日里,昀郡王是十分宠爱这个女儿,只是今日心情本就不好,闻言便将脸一沉道:“瑞香去传本王的话,这两个丫鬟都留不得,若今日不发落到庄子上去,明日本王见了便即刻拖出去打死!叫王妃好生拘着县主,这如今也大了,日后嫁了出去,难道也这般使性子?”
瑞香答应一声,又匆匆地回去了。昀郡王长叹一声:“这孩子大了反倒越发的娇纵起来,倒不如好儿乖顺温和了。”到底是心里放不下,想了想,还是道,“本王也去看看。”转身也去了。
魏侧妃恭恭敬敬福身目送他走远,直起身来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王妃所出,再怎么不好也是心疼的。”
身边的大丫鬟石斛劝道:“侧妃计较那些做什么。眼看着二少爷比三少爷有出息,那才是侧妃将来的福气呢。”
魏侧妃笑道:“说的是。如儿嫁得不错,将来和儿也出息了,这辈子还盼着什么呢?”
石斛小心地道:“可是,侧妃为何要将秦家姑娘说与二少爷呢?那秦家姑娘可是王妃的侄女儿……”
魏侧妃叹道:“当不知道吗?可是和儿没福,投生肚子里,有了这庶出的身份,跟咱们郡王府门当户对的家,哪肯将嫡女嫁过来呢?若是肯嫁的,门第又低,岂不耽误了的儿?还不必说王妃——看她何曾蘀和儿好生打算过?连世子都能订了那么一门亲事,更何况的儿呢?东阳侯府的爵位虽到了头,却是大长公主的血脉,只要大长公主不死,这血脉就断不了。若不是有周家丫头这一搅和,王妃必然不肯让和儿结这门亲的。”
她略顿了顿,眉眼里露出几分得意:“只可惜,王妃这次是大意了,只想着快些给世子订下那门亲事,却料不到咱们黄雀后,更料不到那银香薰竟与皇长子妃有关系。去打听打听,王爷这次又是处置三少爷身边的小厮,又是换掉县主身边的大丫鬟,是否跟银香薰球有关?哼,王妃这次太心急,只怕是吃不着羊r反惹了一身s。”
石斛叹道:“只可怜周家姑娘,尚未进门呢,怕是就被王妃恨上了。”
魏侧妃想起当初大明寺的那一幕,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周家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好的,当初——只是想不到她有这个运气,竟然y差阳错的能嫁了世子。想来一个京外来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好的,世子妃将来可是要出门应酬打理家事的,若是到时烂泥扶不上壁可就好笑了,也教王爷知道知道,王妃这是给世子挑了个什么媳妇!”
石斛答应着,扶着她往自己园子里走,一面道:“那银香薰球是什么定情信物的混话,分明是王妃叫传出去的,侧妃怎不与王爷说呢?”
“说?说什么?”魏侧妃冷冷一笑,“王妃是王爷的心头r,只有王爷自己查出来的才做数,别若说了,一概讨不了好去,何必去做这个恶?再说,若不是王妃这次急着对付世子,们如何能讨得了这个巧?如今鹬蚌相争,们只消座上观,等着得利就是。”
石斛连连点头。两说着话,已经走到魏侧妃所居的兰园附近,忽然见影一闪,却是个穿着粉红衫子的丫鬟进了兰园。石斛眼尖:“是莲瓣!这丫头又去了哪里?”
魏侧妃目中闪过一丝冷意:“还能去了哪里?必是看着府里乱了,王妃又不,找去给王妃报信了。哼,也忍她许久了,去打听消息的时候,若看着有机会不妨放句话儿,就说莲瓣也曾园子里说什么香薰球的话。借着这次的事,必要将她撵出去!”
石斛答应了,想起魏侧妃要求的那门亲事,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忧:“若是秦家姑娘将来嫁了二少爷,也是这般事事都禀着王妃可怎么办?”
魏侧妃笑了:“傻丫头。自来夫妻一体,休戚相关,她嫁了和儿,和儿好她才好,若和儿不好,她纵然有个姑母做婆婆,难道这家里就有脸了?到了那时,她自然要跟和儿一条心,便是不为了和儿,为了她自己也必得如此。”
她瞧了石斛一眼,又微微一笑:“晓得忠心,待和儿娶了亲,身边也得有个忠心耿耿的照看着,青霜紫电虽好,却是性子野了些,都不放心。若能打发了莲瓣,身边也清静,再把妹妹朱鹤提上来,就能放心让也出去了。”
石斛听见出去二字,心里砰砰乱跳,低声道:“奴婢就伺候侧妃,哪里也不去。”
魏侧妃笑道:“又不是让出府,就到和儿的武园里伺候,岂不也跟身边没什么两样?”
石斛又惊又喜,低了头面红过耳不说话。魏侧妃轻轻拍拍她的手,主仆二款款进了兰园。
郡王府里这一阵混乱,绮年自然是不知道的。接了许茂云的帖子,第二日一早她就出门去了许家。许夫见了她,面上多少有几分尴尬,绮年一口一个伯母地叫着,又有许茂云旁边咭咭呱呱地说话,她才自然了些。不一时韩嫣也来了,许夫便起身道:“们小姊妹今儿好生乐一日,就不这里拘着们了,若少什么,只管叫丫鬟来要。”
绮年与韩嫣都道了谢,许茂云便起身带着她们进了自己屋里。迎面便见绣架上绷着一幅大红盖头,上头的鸳鸯戏水才绣了大半,韩嫣便笑道:“好鲜亮活计。”
许茂云胀红了脸,嗔着丹墨道:“这丫头,也不把这东西收起来。”
丹墨便笑着去收,韩嫣却不许,只道:“今日要蘀哥哥看看,未来嫂子的针线可好不好呢?”
许茂云再爽朗也禁不住这般打趣,上去就要掐她,口中急道:“若这般说,周姐姐怕是早就蘀哥哥相看过这嫂子的针线了罢?”惹得韩嫣也不好意思,回过手来挠她的痒。
两搅成一团,绮年笑了半天才叫如鹂如燕帮着上去把分开:“若打破了头,看们如何做新娘子。”
那两正整理头发,闻言一起笑道:“只要不打破的头,不耽搁做新娘子便好。”论起婚期,倒真是绮年先。
绮年也不脸红,笑道:“们两姑嫂倒有趣,还没进门呢就合起伙来欺负一个。”
许茂云虽然把绮年请了来,但心里终究是因着苏锐之事有些歉疚,生怕绮年与她生分了,这才将韩嫣也一并请了来,唯恐只有两冷了场便尴尬。如今见绮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了心,猴到绮年身上笑道:“姐姐跟韩姐姐马上也是姑嫂了,到时别合起来欺负一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