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莺哭道:“我对少爷是一片真心”
绮年不想再听她说,略一思索,对如鹂道:“叫小雪过来看着她,别让她再出去让人看见了。”如鸳如鹂到底是跟她有情分的,万一一时心软反而弄砸了事。小雪带了郡王府的一个婆子一阵风地进来,虽不是很清楚这里头的事,但也明白这样的大喜日子见了哭声极不吉利,当即叫那婆子架着如莺到屋里去:“若再哭就绑了堵上嘴!”看了绮年一眼见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顿时放了心。绮年出了屋子,捡了厢房里坐了一坐,只觉得疲惫。如鹂忍了半日,还是小声道:“世子妃,如莺她是有好些不对的地方,可她若是回了成都去,那离着立年少爷就远了,怕是三年五载的也见不上一回了吧?”
绮年叹口气:“就是让她如今别见哥哥。”周立年是个有野心的人,对功名前途的渴望远胜一般人。进士与同进士,一字之差而已,和将来的前途却是截然不同。如今不知道周立年有没有想明白如莺的心思,若是他有一日想明白了,知道了如莺那点心思,再想着自己头上这个“同”进士的帽子是因着如莺才戴上的,哪里还会对她有什么情分呢?
“她若有福气,回去烧香磕头求菩萨保佑哥哥仕途顺遂,将来有伺候七婶婶的孝心在,表姐自己有了儿女之后,便是为了名声为了面子情儿,也会容下她的。”若是周立年前途坎坷,那就不是吴知雯是否容得下她的事了。
“算了,不要再说这些事了。”绮年提了提精神,“今日是哥哥大喜日子,说这些做什么。且后头还有好些事呢”如鸳悄悄给了如鹂一肘子,将她挤到一边去了,笑道:“可不是,这些日子喜事正多呢。先是二舅太太那边下聘,再是县主成亲,再过两个月乔表姑娘也要出嫁了,二舅太太那边想必也不会把好日子选得太远,等霆表少爷成了亲,霄表少爷也就该成亲了。哦对了,听说三皇子的婚期也定了哎哟,真是接二连三的喜事呢。”
绮年不由得笑了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着如鹂那么嘴快了,亏这一串子你也记得清楚。”
吴知霆与张沁的婚事,已经算是定了下来了。李氏那日见了张沁,觉得这姑娘着实本分稳重,虽则性子绵软了些,但西北将军的女儿,在边关都住过这些年的,绝非是那种真的软柿子,一捏一手汁儿。不过是天生好性儿,又是在家做姑娘的,且张家那情况又与别家不同,少不得让着些罢了。
郑氏听了倒是正中下怀。她本是个要强的性子,凡事都要拿捏在自己手里的才好,若娶个媳妇也一般的强硬,且等着婆媳不和罢,倒是性子软些的好。若说管家理事,自然慢慢地教就好了。于是上巳那日亲眼见了张沁生得端正清秀,举止稳重之后,便立时托了绮年去问张家的口风。
张夫人早听冷玉如说了,暗里打听了吴家,知道是有名的家风清正,子弟无恶习,更没有宠妾灭妻诸事的。且吴知霆也是少年进士,吴若铮的官位亦不低,家底也算丰厚,虽有个庶弟,年纪却极小,这样的人家嫁进去,再不好也强过去恒山伯府做填房。若拖久了不免得罪恒山伯府,因此也立时就答应了。冷玉如那日回去就检出有孕,请医服药的折腾了一通,因大夫说着实是劳累了有些虚,须得卧床静养,因此正好拖了几天,就叫人去回了承恩伯夫人,说自己因有孕将此事拖了几日才对婆婆说,谁知婆婆已然自己另有打算了。小姑的亲事自然是公婆做主,再没个公婆皆在而嫂子做主的道理,因此承恩伯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拿这个话去回了恒山伯夫人算完。因为有恒山伯府这件事,前头还有郑贵妃亲自请皇帝赐婚抢了绮年亲事那一出戏,吴张两家就都不约而同想着快将此事定下来。吴知霆今年也二十岁了,此时成亲也不算早,何况后头还有个早就定了亲的吴知霄,都是因着他才拖延至今。故而两家把八字一合,就立时定了下定及成亲的日子。虽则中间间隔略有些短,但张家是武人,并没有清流人家那些讲头,只要姑娘嫁得好,全都欣然答应了。
只是一条:刚进京不久,张沁的嫁妆却是来不及置办齐全的。尤其是好木器难得。还是冷玉如拿了自己的嫁妆替张沁凑了些。张家也有田地店铺之类,却多在西北,也只能在嫁妆单子上写一写,将来慢慢往京里挪罢。不过郑氏也不怎么在乎这些。西北大将军位列正三品,比吴若铮的官职还高一层,又是手握兵权,跟这样的人家结亲,哪里是为了嫁妆呢?所以这么一来,两边都放宽些,这亲事立时就定下来了。
“唔”绮年心里盘算着,“二舅舅下聘我是帮不上忙的,别的不说,光在家里准备县主出嫁就要全占了去。若不是今日哥哥成亲,我连这门也出不来。”赵燕妤的嫁妆是打小就准备起来的,木器瓷器之类早都齐备了,秦王妃正在忙活着给她打最新样子的首饰,买最新花样的料子,打开自己的嫁妆库,一样样按着单子挑选。
说起来这次帮着秦王妃准备赵燕妤的嫁妆,绮年倒真长了见识。原来这嫁妆不止是要想着姑娘嫁过去自己喜欢用什么,还要想着将来方便她拿东西出去打点人情。
比如公婆生辰必是要送礼的,就得预下备下什么三星像、玉如意之类,阮海峤最爱好马,如今年纪虽长了还爱跑马,秦王妃就在嫁妆里还放了一只精致的鎏金银酒壶,专门是在马上携带酒水用的。
再比如虑着阮麒兄弟两个结交的朋友都是些爱走马饮宴的,又在嫁妆里备下些稀罕酒器。又虑着将来少不得也要去结交文官,再放上一批古玩字画。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直看得绮年在心里暗暗吃惊,总算知道了秦王妃为什么在外头的名声这么好,实在是这些人情往来考虑得实在周到,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跟着她办事除了要挨训受累之外,倒也确实能学到好些东西。
如鹂吃吃笑道:“等县主嫁出去了,世子妃也能自在些。”这些日子赵燕妤没少给绮年找麻烦。不过好在昀郡王派过去的那个常嬷嬷看得牢,若赵燕妤太过分了,常嬷嬷也不说什么,只让她在屋里绣嫁妆,就足够赵燕妤立刻蔫掉了。
绮年叹道:“你啊,怕是正好说错了。县主嫁出去了,王妃腾出手来正好折腾我。若是三少爷的亲事再定下来,那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赵燕妤没成亲,还要顾虑到女儿的名声,若是儿女都婚配好了,那真是可以放开手脚了。
“何况家里头还有些不安分的……”林秀书是其一,白露也算一个,清明至今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心思,但跟自己不对盘也是真的。
“世子妃放心,那秀书有小雪姐姐盯着,谅她翻不起天来。至于其他人奴婢替世子妃盯着呢。”如鹂包拍胸脯,惹得绮年笑了起来。这丫头倒真长进了,若是从前,她心里想着白露,一定张口就说出来了,如今却知道将名字隐去,可见是有些心思了,不是原先那莽撞的性子。
“世子妃”如菱跑进来,“张少夫人来了。”
“玉如?”绮年大为惊讶,赶紧迎出去,“你这有着身孕的,怎么倒跑出来了?”
冷玉如虽然因为孕吐脸色有几分蜡黄,精神却比从前更好,笑道:“就是因为有身孕,如今婆婆什么也不让我做。在家里闷得慌,又不想听有人嚼舌头,所以就躲到你这里来了,也讨一杯喜酒喝喝。”
绮年扶着她坐下,笑道:“你从前是最好静的,怎么去了西北住了一年,倒在屋里坐不住了?”知道不是冷玉如的事,“谁又嚼舌头,嚼什么呢?是为了安排通房的事么?”
冷玉如眉眼里都带着几分笑意:“那丫头到夫君面前搔首弄姿的,已经被夫君配了下头的小厮了。我略提了提给他安排人伺候的事,他只叫我好生养身子,并不接这话。”
绮年长长松口气:“那就好,好就好。”
冷玉如手抚着自己小腹,轻笑道:“我也知道这事早晚是免不了的,但有他如今说的这些话,我就一辈子都信他。”说到最后,脸上微微一红。
绮年心里替她高兴,问道:“那谁还嚼舌头?是你二伯母么?”
“可不就是她。不过也不是为了丫头的事,是为了你们家聘了沁儿不聘淳儿的事。”冷玉如讽刺地一笑,“你不知道,当初合八字的时候,我听说二伯母还想着冒名顶替呢。”
“这不是胡闹么!”绮年大惊,“吴家点名要聘沁儿的,这如何顶替得?”
“所以说她糊涂!”冷玉如冷笑一声,“她只想着沁儿和淳儿年纪相仿,只差了一个月,拿着庚帖混过去了,到时候再捅出来是淳儿的八字,吴家也只好认了。却不想吴家要是将事事捅了出来,照旧能娶了沁儿去。便不娶沁儿,男方照样再去别家下聘,碍着什么了?倒是淳儿和沁儿的名声可如何是好?总算她胆子虽大,却不是什么精明的,并没找着机会下手,倒是她的福气了。”
“那张淳呢?可有怨恨沁儿的?”
“这倒没有。”说起此事,冷玉如倒也有点奇怪,“二伯母天天的想起来就哭,我看张淳倒是很稳当的,似是把这事并未放在心上。”
“那便好了。”绮年也不知道张淳什么性子,“不闹得姐妹失和就行了。”
“世子妃,轿子到门口了”小满在突然响起的鞭炮声里跑进来,绮年顿时把张家的事先搁下了,“走,我们出去看看!”
127、断恩情各谋前程
昀郡王嫁女;英国公娶媳。即使在公卿多如过江之鲫的京城,这也是件大事了。
时已三月;阳光和煦,草长莺飞。英国公府索性在花园子里露天设起了宴席,还扎了戏台子准备唱几出小戏。来来回回忙碌的丫鬟小厮们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踩了风火轮一般地忙活。
阮盼带着已经稍稍显怀的肚子;正坐在阮夫人房里听管事媳妇们回报:“缺了什么,只管叫开了仓库去拿;只是要将帐记得清楚。忙过这几日;自然一并赏你们。去对下头人说;凡今日卖力当差不出差错的;统统加发一个月月例;若出一次错的只得半月月例,若出了两次错甚或是把今日差使当砸了的,都去二门上领板子罢!去告诉底下人,这都是夫人说的!”
管事媳妇们素知大小姐能干,但毕竟是嫁出去的人,嘴里虽答应着,却拿眼去偷看阮夫人,见阮夫人虽y沉着脸,却并未表示反对,这才心里踏实下来,连忙退出去向下头人宣扬去了。
阮盼打发走了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母亲这是做什么呢?今日大喜,母亲一会儿还要让新人磕头呢,怎好这样的?”
阮夫人一肚子的气,拍着桌子道:“当初说了叫那贱…人一辈子都在小佛堂里不许出来的,前儿可好,瞅着你父亲回来,跑到园子门口又哭又跪,说是儿子娶亲,好歹也叫她看一眼――竟这么就给放出来了!好啊,既这么想看,一会儿就让她到堂上去看!我也不去受他们磕头了,让她这亲娘去便是了!”越想越气,索性高声叫道,“红玉!去跟国公爷说,今日就让苏氏上堂去坐了主位,看新人拜堂!”
“母亲!”阮盼连忙拉住阮夫人,以目示意刚刚进屋的红玉退出去,“这都是气话,您在这里与女儿说说也就罢了,莫要真去与父亲说这些。”
阮夫人冷笑道:“说了又怎样?我看你父亲巴不得如此呢!”顿了一顿,冷笑道,“我与你说件事,听说前些日子东阳侯府与吴家退亲,并不因出了什么丫头怀孕的事,倒似是跟县主有关呢。”
阮盼吓了一跳:“母亲,这话可不能――”不能乱说啊,不但事关赵燕妤的名誉,还关着阮麒呢。
阮夫人冷笑道:“郡王府二姑娘还未定亲出嫁呢,县主倒先嫁了。且去年还说要多留一年才嫁的,后头莫名又说批了八字不宜久留家中,忙忙的就嫁了过来――若其中没事才怪呢。”
“母亲切莫再提此事了,花轿这时候怕都要到门口了,说这些――”阮盼话说到一半,只觉得胸口一阵作恶,转头又吐了。旁边飞虹一把扶住,急拿了东西接住,却也只吐了几口清水罢了。
阮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快拿茶水来漱口,拿一盘梅子来!”须臾,却是红晶进来伺候。阮夫人一看就明白,冷笑道:“红玉又跑去报信了罢?”
红晶低头道:“方才说是去找国公爷了。”
阮夫人拍着炕桌向女儿冷笑道:“你可知道了?如今这府里,我身边都是贼呢!”
阮盼吐了几口,又含了一颗梅子,胸口舒服了许多,将飞虹等人都遣了下去,柔声劝道:“如今我也嫁了,公婆待得好,夫婿也上进,母亲日后只等着抱外孙就是了。世子娶了妻,母亲也是府里老封君了,何不学着祖母,只管自己放宽了心玩乐?若喜欢,将来抱一抱孙子,若不喜欢,只自己关起门来享福便是。世子再不是母亲生的,母亲也是他正经嫡母,他难道还敢不孝不成?十分看苏氏过不去,只管处置就是。只要母亲拿住了理,谁还敢驳回呢?且依女儿看,苏氏也没什么可风光的,便是她想拿出生母的谱来,县主难道会认一个婢妾做正经婆婆吗?”
这几句话说得阮夫人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幸灾乐祸道:“倒是你看得明白。我又何必生气,只管看戏就是了。只是你父亲许了苏氏今日出来,我这口气总是咽不下去!”
阮盼微微一笑:“这也不难,只叫人去问苏氏,再过些日子麟弟也要娶妻了,她是要出来看世子成亲呢,还是想看见母亲开祠堂将麟弟记在名下呢?只叫她自己选便罢。”
阮夫喜:“果然我儿聪明!”旋皱了眉,“只是若不将麟儿记在名下,你外祖母又不肯――只这些日子说起成亲的事就叫我过去了两三次。饶是我忙着跟郡王府的亲事就已然转磨不开了,哪里再禁得住添上那一个!”
阮盼笑道:“外祖母的脾气,母亲知道,我也知道,苏氏却哪里知道呢?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罢了。谅她断不敢拿自己的脸面来赌麟弟的前程的。”
果然红晶去传了话,片刻便回来道:“苏姨娘在房里哭了几声,还是进小佛堂去念经了。”
阮盼这才放了心,因为身上怀着也觉疲惫,便起身道:“我是双身子的人,不好进喜房去,也不坐席了,这便回去了。母亲千万自己放宽了心,只管享福就好。”
阮夫人叫人好生将阮盼送了出去,心里的气也平了好些,眼珠一转,叫了红晶过来:“今日你跟着我在前头,叫红玉在这里看着屋子,也不必叫她做什么,她若晚上悄悄到世子园子里去,你只管当看不见。”
红晶连忙点头应下。阮夫人满意地道:“你是个安分的,前些日子还有外头院子的管事来求指配个媳妇,你今年十七,说着还年轻,也可以配人了。只如今我身边就你一个得用的人,少不得先替你物色着,等碧玺生了孩子再进来,我就也放你出去成亲,再给你一百两银子备嫁妆。”想了想道,“索性你叫你老子娘在外头现在就瞧起来,看着哪个好就来与我说,我替你做主!”
红晶心里大喜。素来主子们身边得用的大丫鬟,总要拖到二十岁才肯放出去配人。虽说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着有脸面,但总归年纪上拖了些,有时不巧就要错过姻缘。红晶今年十七岁,正是好时候,若阮夫人肯现在就给她指人,必然更能指个好的。英国公府在外头的产业多,那些管事和大伙计们月银都不少,阮夫人还允她自己挑,那更是好了。将来生了孩子还进来做管事媳妇,里头外头都得用,岂不强过红玉那等去做姨娘的?有没有后梢还说不定呢。连忙就跪下来给阮夫人磕头谢恩,伺候得更加殷勤了。
这里阮府欢天喜地迎新人且不说,阮盼那里坐着马车回了永安侯府。今日永安侯夫人又被郡王府请去做全福夫人给赵燕妤梳头了,公主则去阮家坐席,倒省了阮盼还要去上房请安,在二门处一乘小轿就抬回自己院子里了。
进了院子,只觉有些静悄悄的。阮盼并没在意,扶了飞虹的手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有孕前曾说与丈夫同绘一幅春雨归舟图,当时丈夫画了雨中山水及一叶远舟,这近处的河畔垂柳该是自己画上的,只因有孕不适,又赶上过年,只画了几笔就放下,倒耽搁了。今日阖家都出去了,倒也安静,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去将那画补了,这时候张挂在屋里倒也对景。想着,便道:“去书房罢。”
永安侯府也是在外头一处大书房,幕僚门客都在那里说话,里头各院都有自己小书房,孟烨自小过目成诵,又雅好书画琴棋,那书房越发的大了,里里外外有好几间房子。若坐在里屋将门窗闭了,外头的声音也传不大进去,倒是幽静。阮盼扶了飞虹的手推门进去,忽然听见里头屋里丈夫的声音笑道:“这一笔画岔了,你瞧别的柳条都朝着这里,偏你画的反了方向,这风哪里有这样刮的呢?”
阮盼方自一怔,心想丈夫今日不是在翰林院里么?便是请了假出来,也该去阮府道贺才是,怎的却在家里,这又是跟谁说话?随即便听一个女子声音娇软道:“奴婢原说不会画的,二爷硬要奴婢画,可不毁了这画了?”
这声音阮盼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她的陪嫁丫头卧雨!顿时觉得两边太阳x一跳一跳疼了起来,强自镇定着走过去,随手推开门,便见那张粉油大案上铺开的正是那幅细雨归舟图,自己夫君孟烨含笑立在一边,倒是卧雨坐在案前椅上,窄窄的袖子挽了起来,手里捏着玉管笔在那里画。一见阮盼进来,脸色不由变了变,连忙站起来陪笑道:“乃乃怎这样早就回来了?”
阮盼并不答言,只向孟烨道:“夫君几时回来的?”
孟烨随手将手中的墨条搁在砚边上,笑道:“也是方才回来。本想着你要在娘家多呆些时候,想不到这样快就回来了?”
阮盼胸口只觉有东西砰砰地撞,脸上笑容不变道:“我有身子,本不能进喜房的,若在家里坐着,少不得母亲还要顾着我,不如早些回来的是。”走到案子前面看了一眼,淡淡道,“本想着过来把这画儿补全了,却不料夫君已然想到了。”
飞虹凑着趣儿笑道:“奴婢记得听乃乃念过一首诗的,叫什么心有灵犀的――奴婢瞧着,二爷和乃乃就是心有灵犀呢。乃乃这里才想到,二爷已然画起来了,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呢?”
孟烨笑道:“好丫头,果然聪明。”悄悄看了妻子一眼,又道,“只可惜画错了一笔,回头重新再画一幅罢。”
阮盼点头道:“这也是的。本来你我画来也还和谐,这外人添了一笔倒弄坏了,再改不好,只得重画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