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汗毛倒竖:“不不不,微臣是说……是说或许秦王身边随行的靖远军中有军医,给姚小姐诊过脉开了更对症的药,所以他们就没有服用陛下您给的……”
魏弛沉默片刻,直起身来,面色仍旧沉冷,但眼中杀意好歹消散一些。
姚家上下都对他十分信任,他确信自己亲手送去的药,他们绝对不会怀疑。
而且姚幼清在路上一旦出现了头晕不适的症状,必定会首先选择他给的药,因为宫中太医准备的药无论从药方还是药材来说都比寻常大夫准备的强多了,没道理退而求其次用差的。
但如果真是靖远军中的军医给另开了药,他们不用他的也说不定。
毕竟大夫诊过脉后根据个人体质开的药要更加对症一些,比直接服用已经配好的药合适。
他转身回到了软塌上,坐下来道:“若是他们一行人中真的有军医,你又怎么知道自己配的药不会被人发现有问题?”
万一是宋易的药被人察觉出有毒,所以姚幼清才没有用呢?
姚幼清若是已经死了,那这药便是被发现了魏弛也无所谓。
反正药都已经被他们带出了京城,谁知道是不是路上被人换掉了?正好他可以借机推给秦王。
相比起自己,姚太傅一定更相信是秦王杀了他的女儿。
就算姚家的下人确定药从来没被别人碰过,他也不怕姚太傅的指责。
当初他深夜赶赴姚家,除了他自己的几个亲信之外就只有姚家人知道。
也就是说,除了姚家人,根本没人知道他给了姚幼清一瓶药。
他若不认,谁又敢仅凭姚钰芝一人之言就来质疑他这个皇帝?
但眼下姚幼清没死,药若是被发现了,姚钰芝必定隐忍不发,心中却对他开始提防戒备,那他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既没能用姚幼清的死威胁到秦王,还亲手把对他来说原本是助力的姚太傅推了出去。
宋易自然也明白这点,赶忙道:“陛下放心,微臣行医多年,旁的不敢说,在药里做点手脚还是没问题的,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何况这次给姚小姐的药说是毒也不是毒,不过是有两味药材的用量加重了些,若非行医数十年且医术高超的老大夫,绝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
“秦王身边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大多都是些军中只会看跌打损伤的军医,放在外面连医者都不算,万万看不出那药丸的不同之处来。”
魏弛坐在榻上睇了他一眼:“最好是如此,不然朕留着的这颗药丸要么你自己服下去,要么给你那三岁的曾孙服下去。”
说完叱了一声:“滚!”
宋易应了声是,连滚带爬地走了,直到走出宫殿老远才敢伸手摸了摸脸,将扎进脸上的一块细小碎片拔了出来。
在他离开之后,魏弛又让人去将姚幼清在路上发生的事仔细探听一遍,凡是能打听到的,事无巨细全部禀报给他。
又过了数日详尽的密信递到了他的案前,他这才知道最先出现晕车之症的是姚幼清的婢女,这婢女不治身亡之后,姚幼清也紧跟着出现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