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平日,有这种机会,余慈势必洗耳恭听,然而如今这种情况,他也就是初借一把力,做一些微调,到得后来,一切语句便如流水穿过去,他听没听到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大概也只有剑上不断黯淡,却始终没有熄灭的气芒可以解答。
时间在他昏沉、或者可形容为专注的状态中慢慢流过。
不知什么时候,无瑕剑圈已经被彻底压垮,肌骨皮肉都有损伤,尤其是表皮,在高压下滚烫血红,不知有多少纤细血管迸裂,更有的地方支撑不住,硬生生撕开了口子。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余慈的身形反而开始动弹。
压力没有任何消减,相反,随着两个长生真人交战时,不断累积的冲击四面迸发,余慈这个边角区域,也难以幸免,压力平添两成,就是和最初的爆发式冲击相比,相去也不远了。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余慈手持七星剑,便如一条鱼……或者说,就是一只在泥滩里扭动的泥鳅,看似笨拙,实则滑不溜手,在结构破损的土层中,移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
一切高压,在他这边或压而不实、或引东打西、或就地消融,其间总有丝缕剑气明暗作用,运化之妙,存乎一心。虽然剑圈已毁,剑意却是愈发圆通无瑕。
终于,余慈浑身一轻,从真人修士交战圈中脱离。
内外压差的急剧变化,让他五脏险些齐齐爆裂,积蓄多时的鲜血终于喷了出来,除了口鼻间,还有身上各处,使他霎那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外形惨不忍睹,但他的精神出奇的健旺,双眸精光闪闪。剧变之下,他终究还是没能制止血髓滚沸的结果,一丝丝的先天元气被抽取出来,转化为至精至纯的真煞,一滴滴注入;又如云蒸霞蔚,渗入肌骨皮肉之中,转眼间身体已是大好了,代价则是消耗了起码三五年寿元。
余慈捏紧拳头,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如今修为再增一成,他日结成还丹,同阶优势应该愈发明显,但那也要结得成才行!
此时影鬼的心念传入:“喂,有没有兴趣转成剑修啊。”
“嗯?”余慈很意外,“你什么意思?”
“很难得呀,刚刚高压之下,你那驳杂的剑意又有纯化,虽然永难达到至高水准,但一般的情况已经能够应付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三日之内,保你剑胎初成,至于后面的修行……”
余慈一激:“飞仙剑经?”
“你做梦吧!”影鬼冷笑:“想修炼飞仙剑经,你今生无望!不过从中延伸出来的一些上乘法门倒是没有问题。剑修精进最速,你基础又好,只要法门得力,三十年内抢上步虚也不是不可能,那时候,大有弥补寿元的机会。”
“算了。”
余慈很干脆地摇头,不可否认他很心动,但修行路上瞻前顾后、心志不专乃是大忌,若是能修炼飞仙剑经这种剑道经典,他还能搏一搏,换了别的,投入产出就不成比例了。
毕竟,距离天垣本命金符初成,也只差一步不是?
影鬼嘿了一声,不再多言,其实他刚刚心中也有盘算,若是余慈走剑修这条路,一生成就高下不说,很大程度上则要依靠它来指引,如此翻身的机会就要大大增加了。但余慈不上道儿,它也不能多嘴,徒惹嫌疑,反正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余慈已有定论,心神便见缓和,念头自然发散,忽地想到情况危急时,影鬼急灌进去的那些剑道妙诀,乍一回想,竟是历历在目,从中见思,许多剑上疑难,甚至是原本不知是疑难的忽略之处,都清晰起来。由此引发气机盘转变化,从内到外,倒如清水洗过一遍似的,益处极大。
剑道修行,果然比符法来得直接,可惜……
念头至此,上方地层突地静寂下去,堆叠的高压也慢慢恢复,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的冲击加进来。
战斗结束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