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翰看出来了,皇上不想多等。
尤其是,皇上很认同沈家另有谋算的说法。
先前抄没沈家,唐云翳若在府里,自然一并收押,可他早没了踪影,唐家没有被案子牵连,官府就不至于发悬赏。
唐云翳不姓沈,却是年轻一辈里最得沈临欣赏的一个。
“臣赞同毕大人的想法,”陈正翰道,“沈临保下唐云翳,定然不止是舍不得这个晚辈丢了性命,兴许还有其他打算。
案子久拖无益,不如早早定了沈家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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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的去处,以及一连串案子的内情还可以继续查证,私底下,让地方衙门留意唐云翳的下落,这些都不冲突。”
皇上微微颔首,又问:“那依几位爱卿之见,沈家该如何处置?”
陈正翰道:“私运铁器、十恶不赦,削去官职、功名,该杀就杀,该流放就流放,以儆效尤。”
刑部尚书附和了一声。
“皇太后娘娘薨逝多年,与这些罪事无关,”赵太保道,“娘娘对皇上有扶持之恩,沈家之事,是他们辜负了娘娘。”
刑部尚书补了一句:“眼下亦没有长公主牵扯私运铁器的证据……”
皇上抿了一口茶。
这番处置,确实是陈正翰等人会做的。
一如最初时进言的一般,速战速决,只针对沈家,除非证据确凿,否则不牵连沈家一脉,减少朝堂动荡。
虽说,与皇上想要的彻底连根拔起还有些差距,也算是不错的战果了。
身为皇帝,本就不可能事事随心所欲。
“那就照众卿的想法定吧,”皇上道,“把圣旨拟出来,给朕过目。”
众人应下,鱼贯退出。
离了御书房,几人都是舒了一口气。
赵太保脑门上也有汗,他掏出帕子按了按,苦笑着道:“总算能告一段落了。”
“不尽然,”毕之安摆手,“待沈家砍了头,四公子立刻就再提平西侯府。”
“也不能不让他提,”陈正翰失笑,笑过了,叹息一声,“何况,我们心里都清楚,平西侯府冤。”
刑部尚书道:“迟早的事儿,皇上肯让四公子娶夏太傅的外孙女,不就是这么个意思?”
几人交谈几句,各自回去做事。
毕之安一直沉默,没有多说什么。
沈烨那天说过的话盘旋在他心中,毕之安很难说郁家蒙难是否真是平西侯运兵失策,他不懂打仗的事儿,也清楚哪怕是纸上谈兵,他都谈不出多少花样来,但他隐隐有些感觉。
沈家要真还有后续动作,可能就会与这一桩有关。
他得找个时机,先和四公子说说这事儿。
万一,在为平西侯府翻案时,这事儿被拿出来做文章,麻烦又多了。
朝堂之上,容不得反反复复地动荡。
赵太保在中午时拟好了圣旨,送进了御书房。
比很多人预想得更快,下午时,红印盖下,吴公公捧着圣旨亲自去牢中宣读,告示贴出,引得百姓们纷纷围着看。
病了好些时日的永寿长公主得了信,从榻上起身,梳洗更衣:“走吧,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