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劝不了,可是,她还是擅自开口,欧叔叔多次提及,让她劝一下欧雅兰,不要让她这样折磨自己,可是,欧雅兰的性格,她清清楚楚,她怎么可能会听劝?
这些年,不管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她自己,她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恨,犹记得,她曾经奄奄一息的时候,都不曾忘记这些恨,刻骨铭心,如何淡忘?
既然不愿意淡忘。那就发泄吧,发泄出来了,或许。就好了。
环山别墅区。
季承侑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上,手下传来的资料,蹙紧眉头。
一身白色的衬衫,坚毅的棱角,五官精致,靠着办公椅沉思看着身前的电脑上,刚刚收到的资料。
欧家长女,o&d国际的董事长······
突袭a市,竟然会这么快就轰动全市,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都查探不到的o&d国际创始董事长,竟然是个年轻的女人,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短短几年,就把一个企业发展成这个地步,几乎垄断欧美的经济,哪怕亚洲这边,也难幸免,o&d国际的产业已经渗透z国市场,慢慢的,也许会开拓z国的产业,这对季家,无疑是一大威胁。
突然,手机响起,季承侑回神,看着办公桌上的手机,微微蹙眉,屏幕上,引入眼帘的是,凌昊伊。
季承侑下意识的蹙眉,仿佛打来电话的,是他的仇人。
他不喜欢凌昊伊。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对凌昊伊。他除了一个季夫人的身份,别的,都给不了,只因为,他的心里,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更何况,很多事情,他都明白。
倘若不是凌昊伊和他的母亲,或许现在,他早就当父亲了,瑶瑶,也不会对他若即若离,也不会发誓永生不嫁季家为媳。
只要他是季家的人,一辈子,都娶不到顾梦瑶,所以,现在,他对凌昊伊,只有厌恶,早已说清楚了不爱,是她自己一头撞进来,他无话可说。
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男人语气没有任何情绪,“什么事?”
这是他和凌昊伊打电话的开场白。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么?”那边传来女人柔弱的声音,引人垂怜,诱人保护,可惜,他无感。
季承侑闻言淡声道,“有事就说,没事我很忙!”
显然,早已不耐烦。
“我爸爸让你明天有时间过来吃顿饭!”
季承侑蹙眉,“帮我回绝了!”
他最不愿踏足的,就是凌家,这些年,对凌家越发的厌恶,哪怕那是他名义上的岳丈家,他也很少回去,不知道是因为不喜欢凌昊伊还是什么。
凌昊伊那边声音一顿,随后呢有些幽怨的问,“哪怕作戏也好,你也用不着这样回绝,季承侑,你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么?”
季承侑和她结婚后,就很少踏足凌家,就连那天的酒宴,他也是很晚才到,然后结束后就走了,仿佛他只是一般的客人,不是凌家的女婿,季承侑这些年的态度,早已让凌天漠很有意见 。
再加上,他和顾梦瑶暧昧的关系,还有毫不避讳的婚外情,让她这个作为妻子的,被人指指点点,在豪门圈子里,丈夫花心的不少,豪门怨妇不计其数,但是,谁能像她?丈夫不花心,却从不碰她,她怎么说也是个条件优越的女人,长得好,哪里都优秀,季承侑却娶了她放在家里,然后出去金屋藏娇。
季承侑不花心,相反很专情,但是,专情的对象,却不是她。
季承侑脸色淡漠,丝毫不为凌昊伊的讽刺质问有任何反应,冷冷的说,“如果你没事,就别打电话给我,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你废话!”
凌昊伊那边静默半晌,随后低声道,“欧雅兰让我告诉你,你的东西在她手里,想要回来,就拿出诚意,不过我很好奇,你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一个顾梦瑶,还不够么?”
哪怕知道季承侑和欧雅兰不会有什么,凌昊伊还是想要讽刺一声,许是活的憋屈,凌昊伊对所有季承侑身边的异性,或者说是和他有半丝关系的女人,都不喜欢。
季承侑神色微变,“还有事么?”
那边顿默。
季承侑也不含糊,直接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在一边,季承侑沉思一会,随后又拿起来打了个电话。
“季先生!”那边的人,恭敬的声音传来。
“北美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怀特家族的人已经给出结果,上面的人没发话,就连卢克塞家族出面,他们也不买账,好像在等谁的命令!”
季承侑闻言蹙紧眉头,“所有办法都试了么?”
这次因为想要在墨西哥湾那边把货物从加勒比海运过来,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根本行不通,在m国岸边被怀特家族的私人港口被拦截,竟然想尽办法都弄不回来,原本以为卢克塞家族出面,他们会退让,没想到,竟然会不客气的拒绝了。
季家在美洲那边没什么势力,根本无计可施。
那是十几亿的军火,若是真的毁了,可就是难以估算的损失了。
“是的,但是怀特家族不为所动,卢克塞家族已经探得消息,是怀特家族的现任掌权人不肯退步!”
“为何?”
怀特家族这几年低调行事,为何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的不惜和卢克塞家族反目也要把那批货拦下?
和卢克塞家族关系恶化,怀特家族也得不到多少利益,这是为何。
“我们问过所属码头的怀特家族四长老,他说是家族现任掌权的小姐不肯退让而且他还透露,说那个人现在在a市,若是没猜错的话,她是想用这批军火跟您谈条件!”
季承侑闻言脸色微变,想起刚刚凌昊伊说的,欧雅兰······
难道是她?
她是怀特家族的掌权人?不然为何会让凌昊伊说这句话?而且,这件事情确实匪夷所思,现在看来,欧雅兰不是没可能,毕竟,她突然出现在a市,肯定不简单。
只是,欧家长女是怀特家族的掌权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盯着那些货,我会解决的!”
“是!”
挂下电话,季承侑连忙滑动手里的鼠标,看着欧雅兰的资料,并不齐全,甚至,简单的让人咋舌。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才m国黑白两道都横着走,看来,来z国,也绝不简单。
她和墨琛的那些绯闻,季承侑看过,虽然对此有些不喜,但是,他并未向母亲和姐姐一样对此耿耿于怀。
这些年,他不怎么管季承茜和名称的事情,因为,至今为止,他才明白身为男人,墨琛的煎熬,这些,怎么算都是姐姐和妈妈的错,墨家不娶,季家无权逼迫,再加上顾梦瑶的原因,他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对顾梦瑶,他是真的亏欠太多,不管是因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是这辈子可能都给不起的名分,他都亏欠顾梦瑶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心疼季承茜,却也理解墨琛,所以,他没有别的办法,季承茜若是一辈子这样,季家永远有季承茜的栖身之地,但是,这辈子,他都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顾梦瑶。
当年和顾梦瑶的开始,确实是他对不起她,所以,承受她的怨恨和折磨,包庇她的任性和荒唐,容纳她的心狠和无情,他心甘情愿,甚至哪怕,她这些年对自己忽冷忽热,有时强颜欢笑,挑拨季家的关系,他还是纵容着她。
她恨季家,为她自己,也为了她最好的姐妹。
叶语澜的死,季家推卸不了责任,顾梦瑶因此恨季家,情有可原,可是,她最恨的,其实是她自己吧。
她恨自己,没有阻止叶语澜去机场。
欧雅兰······看来,他不得不去认识一下这个女人了。
“嘀!”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是信息来了。
季承侑连忙拿起手机打开一看。
——明天回国!
是顾梦瑶从瑞典发来的信息。
她这几天忙完了在巴黎的工作,就直接去了瑞典,虽然他不问,但是,也明白顾梦瑶去做什么,现在叶家的产业都在她的手里,并且叶珍这些年来精神失常,她一有时间就会去瑞典陪伴叶珍,这次因为凌家的婚事,他不得不提前回来,不然他倒是想多陪她。
顺着信息的号码拨过去,很快接通了。
“喂!”女人接电话。
季承侑眼中顿时一片温和,温声问道,“吃饭了么?”
这里是凌晨两点多,那边自然是上午即将中午。
顾梦瑶淡淡的说,“没有,刚刚陪着叶姨出去走走,刚刚回来,正打算吃!”
她现在放下工作专门陪着叶珍,所以,每天都陪着叶珍散步。
当年的事情之后,她就成了唯一能够着看叶珍的人,那时,她还没从叶语澜死亡的事情中走出来,梅婧瑜和她说,让她继承叶家,并且帮忙照顾叶珍,当时叶语澜死了,叶珍彻底疯了,根本没办法管着偌大的叶家产业,所以,顾梦瑶没有多加考虑,答应了。
现在叶珍情况时好时坏,她一有时间就会去照顾叶珍。
“她情况好一些了么?”季承侑低声问道。
“嗯,不会胡言乱语了,不过,还是不乐观,今天和她出去,她差点出意外!”
季承侑面色稍缓,“那就好!”
叶珍好一些,他或许就会好过一些,顾梦瑶也会轻松一些,不然,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适。
季承侑并不希望叶珍发疯。
那边的顾梦瑶不再谈论叶珍的事情,而是淡淡的问,“我看了新闻,那个o&d国际的女人真的在a市?”
起初她还以为搞错了,因为那张海报的完美,让她对那个神秘的模特也很感兴趣,没想到她竟然在a市,还和墨琛传来绯闻,那可真的是······妙哉!
她可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女人了,估计季承茜最不好过了吧。
“嗯,我母亲和姐姐为此很是头疼!”
“那挺好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被别人踩几脚,怎么知道她踩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滋味,不过估计,她会更惨!”
毫不掩饰的讽刺,丝毫不因为季承侑而有任何的掩饰。
在季承侑面前,顾梦瑶从不掩饰对他母亲和姐姐的厌恶和不齿。
季承侑闻言无奈的蹙眉,缓声道,“瑶瑶,她毕竟是我姐姐!”
那边的顾梦瑶显然并不在意,语气毫不在意的说,“又不是我姐姐,与我何干?不过我还真的得早日回去,a市有戏看,不看就可惜了,我真想看看,她生不如死的样子!”
她不需要讨好季承侑,所以,也不会去顾虑说这些话季承侑会不喜欢,很对事情,她都会在意季承侑的情绪,但是这件事,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心,可以为了季承侑,而去接受伤她害她,并且害死了她的姐妹和孩子的刽子手。
她没有能力杀了他们,但是,却有能力让他们痛苦,如今,他不就做到了么?
季承侑爱她,他对季承侑的爱也不少,但是,这份爱,早已不再纯粹,其中,贯穿了仇恨。
只要他是季家的人,她就一辈子都不会成为他的妻,这是当年孩子流产后,她在病床上说的话,这句话,她永生有效。
所以,季承侑娶了凌昊伊,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资格反对,但是,她有的是办法,让季家因她鸡犬不宁。
“我知道你恨她,可是······”男人的话没说完,那边就传来淡淡的声音,“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说让我不要怪她的话,承侑,你说的再多我就越发恨她!”
季承侑越是因为季承茜的事情着急,她就越不喜欢季承茜。
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她最爱的男人,为了她最恨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说好话。
为了季承茜,她和季承侑不止一次的起了争执,季承侑难做,她却难受。
真不明白,是折磨季家,还是折磨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