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人多,家父不好与玉都监多说什么,只能让下官转告。玉都监在杭州的尴尬局面,家父也略有所闻。只是家父虽为杭州都监,却帮不得玉都监太多……毕竟这应奉局乃为官家效力,李知州领应奉局事。家父自然也不好过多干预,还请玉都监见谅。”
这关胜。果然是和自己一路人!
玉尹心中一喜,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关铃。
方才堂上人太多,玉尹也没有去留意关铃的存在。
提举弓箭手,也是宋代武官名称,掌郡县弓箭手名籍,以及组织、训练等事宜。
宋徽宗政和五年,也就是公元1115年规定,提举弓箭手,以招募弓箭手的数量作为考核标准。换句话说,这提举弓箭手的性质。倒有些类似于东京禁军的弓箭教头。
关铃看上去比玉尹还小一些。却能做到提举弓箭手一职,恐怕也不是单纯依靠他和关胜的关系。似这种军中极为基层的武官,若没有真才实学,也难以在军中立足。
玉尹忙拱手道:“关都监好意,下官心领。
说来惭愧。下官来杭州已有月半,却苦于种种原因,始终打不开局面。此是下官才疏学浅,真个有些羞愧。可惜,李知州迟迟不肯交出兵符,令下官无比头疼。”
关胜既然让关铃和他联络,便有了帮衬的意思。
玉尹倒也不去客套,把他而今面临的困境,与关铃讲述一遍。
不是我不想做事。实在是那李梲霸着兵权,我就算有心做事,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军中只认兵符,没有兵符,便有再大本事也难施展手脚。
关铃犹豫了一下。见四周无人,轻声道:“家父也猜到了玉都监的难处,所以要下官与玉都监知晓。这杭州兵事需要整顿,两三月内,不可能派上用场。若玉都监真要做事,不妨走一回潘通的路子。据说,潘通此次来杭州,除了要押解武松之外,还要押送一批花石纲送往苏州,而后转运京师……那潘通之前已派人找上了门,但已被家父拒绝。玉都监可以从这方面考虑一下,说不得能想出对策。”
花石纲?
玉尹眼睛一眯,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怎地又要起花石纲?”
“不止如此,此次朝廷和虏人签下盟约,要送与虏人大笔岁币。而这些岁币,多取自东南,所以应奉局这边的事务,定会越发繁重,到时候便是玉都监的机会。”
关铃脸上,露出一抹愤恨之色。
显然,这小伙子对朝廷软弱的表现,也极为恼火。
可他不过是个提举弓箭手,若非他老爹这次是走了远房亲戚的门路,说不得他父子而今,还要在济南府被压制。大势便如此,他一个小小的提举,又能有什么办法?
玉尹沉默片刻,拱手道:“如此,请代为向关都监道谢,就说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玉都监。”
就在玉尹准备和关铃分手的时候,关铃突然唤住了他。
“关提举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下官此前,曾拜读过大宋时代周刊上,一个名叫文玉东所撰写的西行记。
那虏人,真个是要谋我大宋江山吗?”
玉尹顿时沉默了!
片刻后,他轻声道:“若自家所料不差,虏人最迟来年,必然会与我大宋兴兵。”
“当真?”
“若关提举不信,不妨拭目以待。”
玉尹说完,便拱手告辞。
关铃目送玉尹的背影远去,半晌后转身返回都监府。
此时,都监府内已经冷清下来。前来拜会关胜的人,大都已经走了,只留下关胜一人独坐大堂上,先前脸上那一副熏熏然之色,已经一扫而空,转为凝重之色。
“父亲!”
关铃走上前,和关胜拱手一揖。
关胜睁开眼睛,轻声道:“已经见过那玉小乙了?”
“正是。”
“此人,感官如何?”
关铃沉吟了一下,轻声道:“玉都监此人,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流,说话也非常诚恳。孩儿已经把父亲的话传给了他,想必他也知道,该如何去做……不过,孩儿倒是肯定了一桩事。那大宋时代周刊的文玉东,怕就是玉都监。他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只与孩儿说,宋金之间,最迟来年必有一战,让孩儿颇受感触。”
“此人,倒是个有眼界的。”
关胜想了想,沉声道:“既然如此,大哥不妨多与那小乙走动。
我来杭州之前,曾专程去东京拜访了你姨娘……此人看似市井屠户出身,背后却有大人物支持。若非是因为他,我也未必做得这杭州都监。只是应奉局非我所辖,我也着实帮不得他太多,便尽力为他谋取方便,能不能成事,就看他手段如何。”
关铃听罢,忙拱手道:“孩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