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新的朝堂动荡,已拉开序幕。不过对于蓬莱县而言,许多人更关心,何时能够出海。
眼见,九月将至。
原本是贸易最为频繁的季节,却因为登州府丢失了一件重要物品,导致市舶司下令要对过往商船严加盘查。于是乎,大量海船拥堵在蓬莱港口,迟迟不得离开。
每天,都会有兵卒进入港口,一艘船一艘船的进行检查。
究竟是什么东西丢失?
没有人知道!
坊巷中流传着各种版本,有的说是登州知府的官印丢失,有的说是登州知府的传家之宝不见踪影。更有人说,登州知府丢失了,很可能是一份重要公文……诸如此类的传言层出不穷,更让人感到几分焦躁。所幸,那些登船检查的兵卒态度还算不差,并没有出现穷凶极恶的事情,多多少少,让聚集在蓬莱的海商们平静下来。
只是这ri子一天天过去,每ri进入港口的船只越来越多。可是能够离开的船只却非常少。看着港口ri渐拥堵的船舶。完颜宗望也感到有些无奈,更隐隐有些焦躁。
在港口停留了半ri,也不见一艘商船离开。
完颜宗望忧心忡忡离开码头。在通译的陪伴下,来到了蓬莱县城里一座名叫观楼的酒楼。这观楼,全名观海楼。高三层,可以眺望海景。这也是蓬莱县城里,最好的一座酒楼。虽方晌午,却已是人满为患。无数海商聚集在这里,谈论着此次事故。更不时有人破口大骂,舒发对登州府衙和市舶司的强烈不满……
也难怪,这耽搁一ri,便会损失许多银两。
马上就要入冬,海禁也将随之开始……若真个耽搁久了。只怕生意也会随之泡汤。
这损失的,可不仅仅是金钱,甚至可能会失去辛辛苦苦建立的关系。
看着海商们义愤填膺的咒骂。完颜宗望并没太在意。
他来这里。也是想打听一下消息而已,看看这封锁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解除。
善应也联络了几个海商。但因为目的地的关系,所以无法成行。这也使得完颜宗望有些着急,在酒楼里枯坐片刻,便准备起身离开。却在此时,忽见楼下走上来一人。
“总算是解决了!”
那人一上楼,便大声说道。
有认识他的海商,忙问道:“司马大官人,莫不是开禁了?”
“开甚禁,不过是盘查完毕,明ri一早便可以出海。”
“原来如此……确要恭喜大官人。”
“是啊,耽搁了这许多ri子,总算是解决了……只是耽搁这么久,却有些麻烦。此前自家与宣州那边已经说定,要在九月二十ri前把货物送抵宣州。这一下子耽搁了四五天,也不知道能否按时抵达。若耽搁了时ri,说不得要赔得血本无归。”
一干海商,忍不住连连点头。
做他们这种生意,许早不许晚。
这信誉二字,极为重要,如果耽搁了时间,必然徒增波折。
可他们也只是一帮子海商,又能如何?封锁港口,是市舶司和登州府衙联合发布,哪怕他们再有钱,也是无可奈何。不管怎地,这司马大官人总算是能够离开。他们呢?却还要继续等待……至于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太清楚。只希望能够尽快出海,若再耽搁下去,便如那司马大官人所言,真个是要血本无归了!
宣州?
完颜宗望却准确的听到了这个地名,眼睛顿时一亮。
这宣州,属金国东京辽阳府治下,岂不正好顺路?完颜宗望连忙起身,来到那司马大官人的跟前。
“敢问大官人,要去宣州?”
完颜宗望能说得一口流利的燕云汉话,甚至不带半点女真口音。
这蓬莱是港口,南来北往的海商甚多,不泛燕云客人。所以说燕云汉话,倒也不会让人怀疑。
那司马大官人愕然看了看完颜宗望,点头道:“正是。”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说来也是麻烦,在这边耽搁许久,出海后要先往来苏,自来苏港下船,卸了货物后,再送往宣州。这一来二去,也不知要耽搁多久呢。”
来苏,属苏州治下。
不过这个苏州,并非大宋东南的苏州,而是女真人的苏州。
其地理位置,便是后世的旅顺港口,也是金国和大宋海上贸易的一处重要港口。
完颜宗望眼睛更亮,心道:这正好顺路。
他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敢问大官人高姓大名?”
“哦,自家司马静,祖籍夷州,靠这海事发家……前两年在开封城也做了些勾当,却不想年初一场战乱,几乎是血本无归。无奈只好再做起这老本行,拼这一回。”
司马静话音刚落,就听一旁有人笑道:“是啊,早两年司马大官人在开封也算是一号人物。
嘿嘿,为博美人一笑,竟一掷千金,最终抱得美人归,不晓得羡煞多少人呢。”
完颜宗望原本还有些疑虑,可是听了这些话之后,顿时放下了心。
他微微一笑,“原来是司马大官人,真个久仰大名。
说来惭愧,自家在辽阳府也有些生意,本打算走海路回去,不想……方才听闻司马大官人的话,故而厚颜前来相求。自家也正要往来苏走一遭,可否予以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