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楚,更想不明白。
其实大宋国力不弱,却屡次被异族所败。
真的是那些个异族过于强大?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在今日前,他曾想尽一切办法,要阻止靖康。可如今女真精锐尽失,却又觉得,这靖康非他可以阻止。女真没了,还有西辽,还有那个远在大漠,却不知道躲藏于何处的蒙古人。若大宋不能自强,早晚还是灭亡。没有了靖康,天晓得会不会还有其他灾难。
这时候,理应一鼓作气,横扫大漠。
就如同那盛世大唐一般,让万国来朝……
可玉尹很清楚,这不太可能。
他可以肯定,今日这一战,应该是最后一战。赵桓决不可能允许他们继续北进,这是在根子上的问题,哪怕他杀掉所有的女真人,最后的结果,却可能还是一样。
赵桓,赵桓……
玉尹心中,突然一动。
若是赵桓死了,会是什么结果?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旋即就没了踪影。
赵桓而今才二十七岁,怎可能死掉?
只希望他能维持住而今这个局面,将来若赵堪登基,说不得大宋还有几分希望。
嗯,便是如此!
战斗,已经结束。
三百四十三名合扎无一人逃脱,尽数战死。
玉尹也不客气,命人把这些女真侍卫全部砍了脑袋,准备送往开封请功。
他带着庞万春狄雷,返回逐鹿山。
此时,天已经大亮,逐鹿山下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此战宋军俘虏金兵约三千人,斩杀两千余人,其余皆逃匿无踪。可以说,经过这一战之后,女真在蔚州的力量被彻底拔除毗不对,还有鸡鸣山的金兵!那鸡鸣山统兵的主帅是已经成了废人的金兀术。但玉尹却不敢小觑了这个家伙,历史上正是这个金兀术,给大宋带来了巨大灾难。哪怕他成了废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玉尹在收整兵马之后,立刻下令,命吴玠为主帅,庞万春、杨再兴、张见、傅选四人为副将,率八千精兵,奔袭鸡鸣山。从逐鹿山到鸡鸣山,大约一天的路程。
不过由于夺取了定安县城,俘获了大批战马。
如此一来,也使得宋军有了代步工具,杨再兴和庞万春两人为先锋,率三千骑军先行出发。随后吴玠三人率五千兵马跟进,朝着鸡鸣山方向马不停蹄赶去。
“记住,我不要俘虏!”
在吴玠出发之前,玉尹沉声道:“尤其是那个完颜宗弼,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不明白玉尹为什么对完颜宗弼如此上心,可他既然下了命令,吴玠便牢记在心中。
吴玠等人领兵离去之后,玉尹便准备返回松子口。
可是,没等他赶到松子口,就见陈规领着孙海罗德高尧卿等人,从松子口赶来汇合。
、‘小种相公有命,令郎君即刻返回析津。”
“哦?”
玉尹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一战,应该是打赢了!
作为燕山府统帅,河北东路安抚制置使的种师中,想必也有些担心,担心玉尹不顾一切,继续和女真开战。要知道,蔚州一战,大宋大获全胜。可燕山府而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赵桓也好,朝中大臣也罢,都不可能允许种师中再立战功。
这功劳已经够大了!
大到了连种师中,都感到恐惧的地步。
只是种师中没想到,玉尹还是提前一步,命吴所率部夺取鸡鸣山。
玉尹不清楚鸡鸣山的战略地位,他只是想要干掉金兀术,并无其他想法。但种师中却很清楚,鸡鸣山对女真人的重要意义。一俟宋军夺取鸡鸣山,势必要切断中京与西京的联系。到时候西京大同就可能成为一支孤军,完颜吴乞买决不可能,坐视西京大司丢是……
那样一来,战事恐怕还要继续。
而种师中把这场大战打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提心吊胆,实在不敢,也不愿意继续攻击。
、‘桑干河那边,战况如何?”
陈规连忙道:“桑干河战事已经结束,岳飞牛皋两人大败虏贼,俘虏几近五千人。””
五千人?
玉尹听到这个数字,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若加上逐鹿山俘虏的金兵,加起来几近八千,又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可不知为何,玉尹却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宋金议和,即将开启。
这八千俘虏.….…..
那大宋朝官员是怎样一种尿性?早在开封之战结束后,玉尹便心知肚明,甚至有些厌恶。
“孙海!”
“小底在。”
玉尹突然把孙海叫过来,看着他沉声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托付于你。”
孙海一怔,愕然问道:“敢问郎君,有何吩咐?”
玉尹朝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而今我手中有俘虏近八千人,可我却不想收留他们。
我知道,此事听上去颇有些困难。
但我还是希望所能助我一臂之力,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为我分忧呢?”
这话说的非常隐晦,但孙海已经明白了玉尹的意思。
玉尹不想收留俘虏,绝不代表着他要把那些俘虏释放。据孙海对玉尹的了解,这家伙对女真人可谓是恨之入骨。至于原因?孙海也不是非常清楚,从玉尹开创大宋时代周刊,便一直对女真人加以提防。
花塔子铺惨案,如今是众说纷纭。
各种说法都有,但却没有人把这件事,和玉尹联系在一起。
但根据孙海的猜测,那惨死于花塔子铺的两万虏贼,十有八九就是玉尹一手谋划。
如今他又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
孙海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头上更渗出一层冷汗。
这玉郎君真不愧是屠户出身,前脚杀了两万虏贼不说,这刚干掉数千虏贼,又要干掉近八千俘虏。
想到这里,孙海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干。
玉尹看着他,依旧是一脸和煦笑容。可是在那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沁人肺腑的冷意。
、‘玉郎君,杀俘可是不祥之兆。”
“屁话!”玉尹脸色一沉,、‘死在自家手里的虏贼数万,也未见有什么报应,反而又得了一场大胜。就算官家问罪,自有我拦着便是……不过如此一来,这世上便再无太原孙海,只有杭洲孙海……呵呵,你若不愿意,便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孙海冷汗淋漓,心中不禁苦笑。
玉尹顶着?
那根本不可能……,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太原人孙海。不过便如此又如何,玉尹说了,这世上只有杭州人孙海!
其实,以孙海而今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入仕,甚至无法抛头露面。
但作为玉尹的幕僚,早晚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与其到时候被人知晓,倒不如趁此机会,洗白了身份。玉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语,想来给他换一个身份也不算难事。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便永远跳不出玉尹这艘船了!
玉尹没有催促孙海,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后,孙海叹了口气,抬起头直视玉尹目光,、‘既然郎君如此信任小底,小底可以保证,这八千虏贼,绝不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玉尹顿时笑了!
“如此,自家便放心了。
到了桑干河以后,自家便会让你接手那些俘虏……至于如何动手,我自会让张林韬和李小翠夫妇配合。另外,我会留十三郎与小乙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你就立刻离开,赶往杭州,找一个名叫黎大隐的家伙,他自会为你换一个身份。
最多两年,我保你重回开封!,、
两年!
孙海咬了咬牙,沉声道:“小底必不负郎君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