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呗！”</p>
“这会儿还有车？”</p>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p>
“那倒是。”</p>
褚青推开院门，院里小孩正蹲地上放钻天猴儿，点着一个，“哧溜！”一声蹦到天上，连个点都没看着。</p>
“这玩意就是没嗤花好看。”</p>
褚青撇撇嘴，凑过去道：“小子，我告你一个绝招啊，你把几个钻天猴儿绑在一起放，那才好看呢。”</p>
小孩连眼皮都没翻，不耐道：“你当我傻啊！钻天猴儿多少钱一个，我拿把嗤花放好不！”</p>
“……”</p>
褚青被鄙视得很郁闷，王瞳在旁边笑得喘不过气来。</p>
“你就住这啊？”</p>
王瞳打量着屋子，很好奇也很惊讶。</p>
“便宜呗！”</p>
褚青刚要脱了大棉袄，又想起来里面只有件衬衣，又赶紧捂上。</p>
王瞳把包往床上一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大大方方把羽绒服脱了，露出一件高领的白色羊毛衫。见褚青扭扭捏捏，翻了个白眼道：“要不我出去回避一下？”</p>
褚青讪讪一笑，脱了衣服，又拿起毛衣套上。</p>
他问道：“你吃了没？”</p>
“没呢，自己也不知道吃啥，你吃没？”王瞳问。</p>
“呃，我也没吃呢。”褚青摇摇头，忽道：“咱们包饺子吧！”</p>
“啊？你还会包饺子？”王瞳很诧异。</p>
“我会和馅儿。”褚青老实道，他能一个人做一桌子菜，唯独在面食上奇差无比，特别是包的步骤，手就跟不分瓣似的始终捏不妥当，媳妇老笑他是天赋问题。</p>
王瞳一听乐了：“我会擀皮儿，得，咱俩真搭！”</p>
褚青到厨房拎出半袋面，还有韭菜和鸡蛋，挠头道：“没肉啊！”</p>
王瞳一边猫腰不知道找啥，一边说道：“那就韭菜鸡蛋馅呗，谁还馋那点肉。”</p>
“你找啥呢？”褚青纳闷。</p>
“你家连个拖鞋都没有啊？”</p>
“就我那一双，你穿么？”</p>
“拿来！”</p>
褚青从个旮旯里拎出两双拖鞋，一双棉的，一双塑料的。</p>
王瞳笑道：“你还真省，冬天一双，夏天一双。”</p>
“我这没人来。”褚青笑道，自己穿上那双塑料的。</p>
王瞳坐在椅子上，弯着腰，那双细长的手扯掉靴子，露出一双红袜子。</p>
她好像特别喜欢红色。</p>
褚青看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差点呆住了，脸上一热，扭过头问道：“你本命年啊？”</p>
“不是，随便找双袜子就穿上了。”</p>
王瞳洗了洗手，道：“包吧，你和面？”</p>
“我和！”</p>
褚青抹干净饭桌，倒上面粉浇上水，开始揉。</p>
“哟！挺熟练啊。”王瞳笑道。</p>
“那是，我做饭特好吃，哪天做给你尝尝。”</p>
“行，说定了啊！”</p>
和好了面，褚青拿块布往上一盖，这得一会儿。</p>
王瞳掐着把韭菜，洗干净，放在案板上，道：“你切吧。”又拿起鸡蛋，“咔咔”打在碗里开始搅。</p>
看她这样，褚青就是喜欢。</p>
简单，干净，利落，内在比外表更吸引人。</p>
他跟王瞳，一共才见过几次面，但俩人处得就跟相交几十年一样，毫无压力。</p>
一会和好了馅，面也好了。</p>
王瞳拿着擀面杖，开始擀皮，忽然喊道：“哎哎，开演了开演了！”</p>
就看电视里面，随着一阵欢快的乐曲声，97年春晚正式开始。一大群花里胡哨的人冲上舞台，先扭了一阵，然后往后退开，让出几位唱歌的。</p>
旁边都打着名字，褚青一看，这都上古世纪的明星了，顿时穿越的感觉无比真实。</p>
王瞳擀着皮，不时瞄一眼电视，笑道：“一边包饺子一边就得看春晚，从小就这么过来的。”</p>
“是啊，咱们小时候都一样。”褚青也笑道。</p>
“哎！你会包么？”王瞳忽然抬头问了一嘴。</p>
褚青摇头：“不会。”</p>
王瞳又低下头：“我也不会。”</p>
“……”</p>
“……”</p>
空气莫名其妙的停滞了一秒钟，电视里六个主持人走上台开始巴拉巴拉的说。</p>
这一刻，俩人心里都在不停的翻滚。</p>
你会拌馅儿居然不会包？</p>
你连擀皮都会，不也不会包么？</p>
忽而，俩人都噗哧一笑。</p>
王瞳笑道：“你爱吃蒸饺还是煮饺？”</p>
“煮的，我爸我妈都爱吃蒸的，每年都吃不到一块。”褚青道。</p>
“哈哈，我家也是，就我一人爱吃煮的。”王瞳道。</p>
俩人谁也没提包饺子的事儿，都是成年人，还搞不定一个饺子！</p>
春晚这东西，就算每年看去年的重播都觉着新鲜，何况褚青都隔了十七年了。</p>
除了几个印象特别深的相声小品，别的节目都跟第一次看一样，和王瞳不时的一起傻乐兼吐槽。</p>
褚青拌了半盆馅，王瞳也擀了四十多张皮。</p>
俩人一点都不心虚的拿起饺子皮，挑里点馅，开始包。</p>
节目正演到一个歌舞节目，又是一大波人堆在一起唱啊唱啊。</p>
褚青数了数，惊道：“十三个！一歌十三个人唱！”</p>
“这算啥，我跳舞哪会，一个舞一百多人跳呢！”王瞳不在乎道，手里捏着一个饺子，问：“哎这捏几下来着？”</p>
褚青不确定道：“三下吧，随便了，不漏就行。”</p>
“也是。”王瞳赞同道，歪着头又捏了几下，把一个肿的跟小猪似的饺子放在桌上。</p>
褚青也不逞多让，捏了一个酷似腊肠狗的饺子。</p>
“呀！你馅放太少了，吃片汤啊！”王瞳大声指责。</p>
“你那馅太多了，又不蒸包子！”褚青反唇相讥。</p>
“你太少了！”</p>
“你太多了！”</p>
电视里开始唱：“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p>
就两个人，居然也有种吵吵闹闹的热闹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