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正想出门，忽被人拉住，却是位中年女性，笑道：“小褚，没吃过政府食堂吧？今儿难得有机会，走，我请你！”</p>
“不了，我出去吃就行了。”</p>
“嗨，出去吃干什么？走走！”</p>
他拗不过，只好跟着下楼。这女人姓侯，好像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看样子倒挺热情。</p>
于是乎，他就在市政府的食堂里，吃了一顿午饭。味道好不好另说，他一直在心里琢磨：今天应该都是铺路子，明天才是见真章的时候。</p>
果然，下午会议开始时，陆伟便消失不见。大家毫不意外，那么大个官儿，能陪你半天就算不错了。</p>
既然大领导不在，气氛便轻松了许多，七嘴八舌的特踊跃。当然焦点还是褚青，因为除了总局和协会那帮人，真的都是山炮。</p>
“电影节的红毯一般有多长？”</p>
“呃，戛纳是20米，威尼斯大概25米，柏林是10米。奥斯卡的外围红毯，是35米左右。”</p>
“那我们定制的话，你觉得需要多长？”</p>
这特么什么烂问题！</p>
他无语，只得道：“这取决于你的下车点，与你会场大门之间的距离，没有固定标准。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用散步的速度，2-3分钟能走完就可以。你要留出停留拍照的时间，也要避免太拥挤。”</p>
接着，他又回答了几个，心里愈发郁闷。那帮人就差没问：哎，金棕榈奖是金子做的么？</p>
话说这次研讨会，褚青虽然是主讲，但几乎没有决定权，再夸张一点，就连今天出席的诸位官员，也没有太多的权力。</p>
三天之后，他们将讨论内容上报，再由那些真正的大佬们拍板。</p>
而官方给他的定位很简单：策划、顾问、选片、艺术总监等等。他心知肚明，可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么多年积累的，思考的，想改变的东西，一点点的渗透给众人。</p>
好容易捱到五点半，李局长宣布，第一天的会议圆满结束。</p>
费了那么多口舌，其实就确定了一件事：北京电影节是必须，亟需，有条件要办，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办的一项大事！</p>
至于明天，照例九点钟，此地集合——进行电影节具体程序的讨论。</p>
…………</p>
“老公你回来了！”</p>
褚青一进家门，范小爷就扑过来，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体贴，帮他宽衣脱鞋，道：“我订了吃的，刚送来，你不用做饭了。”</p>
“……”</p>
他瞧了瞧媳妇儿，瞧得对方是关心，又不敢问，便主动道：“今儿说了一天，还成吧，不算白忙，起码有些话他们是听进去了。”</p>
“那很好啊！哇，老公你太棒了！”</p>
“行了行了，太假了！”</p>
褚青推开在脸上乱亲的范小爷，笑道：“吃饭吃饭。”</p>
她见老公没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自己不太懂那些事情，能做的就是不添乱。待吃过晚饭，洗过澡，范小爷本想来个幸福十式，谁知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p>
“喂？老姜……嗯，刚回来……没什么事儿，我就说呗……呵呵，对，想啥说啥。行了，有消息我告诉你……嗯，拜拜！”</p>
刚撂下，又响了，这回是明叔。</p>
明叔应付完，是贾璋柯，老贾过后是张国利，连好久没联系的冯晓刚都打来询问。有的确实怀着一腔热血，有的纯粹为了利益分配，有的为了站队正确，更好的往上爬……目的不同，各有各的打算。</p>
褚青不胜其烦，索性群发了一条短信：事情谈及尚早，谢谢挂念，这几日请勿打扰。</p>
之后关机，直接钻进书房，修改明天的发言稿。</p>
那台灯透亮，时钟滴答，不知过了多久，只晓得范小爷起来看了三次，一次八点，一次十点，一次凌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