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那丝冰凉顺着喉咙滑到腹中，似平息了几分燥热和悸动，道：</p>
“如果评奖，我们的开放性和包容性绝对不足。奖项针对的多是那些艺术电影，但很多极为出色的作品，可能与我们的意识形态不符。像、、、、这些灰暗或黄暴的，像、、这些争议极大，充满挑衅性的，甚至于……”</p>
他顿了顿，心情异常平静，道：“连、、这些作品，至今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官方评价。”</p>
“咝！”</p>
有人快吓死了，这特么也是能提的？李局长更是神色一凛，便要开口制止，陆伟却给了个眼神，示意让他说。</p>
“恕我直言，如果竞赛评奖，我们的选片范围和标准是什么？”</p>
“我前阵子跟釜山影展主席金东虎聊天，他说韩国准备拍一部电影叫，讲一所聋哑障碍人学校里的性暴力事件。如果这部片子申请参赛，我们能接受么？”</p>
“102岁的奥利维拉拍完了，80岁的戈达尔拍完了，我们用什么去说服这两位大师来参赛？”</p>
“就算他们来了，并且拿到了大奖，那电影能在国内上映么？”</p>
“大家都知道，我们每年有20部的进口片配额，百分之九十九是好莱坞的商业大片，韩董……”</p>
全场的气氛冷如死境，一连四问，直指核心。除了陆伟等少数几位，大部分都有些慌，或者说，怕。</p>
因为他们都有一种感觉：丫真的拼命了！</p>
而韩三爷正皱着眉头听，没想到会躺枪，猛地抬眼，只见那家伙盯着自己，道：“请问一下，如果拿下北影节的最高奖，您会引进么？”</p>
“呃……”</p>
他心思急转，道：“我还没看过这部电影，不好评价。”</p>
“呵……”</p>
褚青笑了笑，继续道：“没有关注度和影响力，来过一次的不想再来，没来的也会掂量掂量，只有那些到处参展，到处找渠道的小电影人会来竞赛，那我们评奖干什么？”</p>
“上影节办了13年，至今没突破这个难关。每年的金爵奖，要么颁给自己人，要么颁给毫无名气的外国电影，没有一位大师作品，没培养出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新锐电影人。我还是那句建议，不要再原样复制一份。”</p>
“……”</p>
安静，安静，安静。</p>
他这番话，大家确实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还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只不过，有的变成了厌恶，有的变成了思考，有的变成了嘲笑，有的干脆无所谓。</p>
过了好半天，李局长忽笑道：“小褚啊，我们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但表达方式要注意嘛！你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如果不设置竞赛单元，那该怎么做？”</p>
“这又回到我上午讲的定位问题。”</p>
褚青左手拿着稿子，右手搭着讲台，三根手指冰凉，两根手指滚烫，道：“办电影节，就要发挥自身优势，那我们的优势是什么？在整个电影产业链中，我觉得我们有且只有一个优势……”</p>
“啪！”</p>
背后的大幕一闪，白底黑字的两个艺术体大字：市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