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隔十余里,但在二十四丈高的望楼之上,却还是能将其中情况看得清楚,便听望楼最顶上高度约有二十六丈的望斗里的望军报道:“报!魏军营门全开,车载五人,马负双鞍,群出!”
秦军众将都是大愕,战车向来是三人出战,而骑兵也绝没有双鞍(载二人)而出的先例,这魏军是在搞什么鬼?
也就在秦军上下都自困惑的时候,魏军大营之内的战车和战马却是如出巢的蚂蚁一般不断的涌出,并且这些战车和战马在出了大营之后也不做停留整队,而是直直奔赴战场中线。
“这是演阵,还是欲战?”嬴虔愕然之下,只得出言相问,而军中诸位部将却都是摇头。
部将赢黎道:“主帅,事出非常必有妖异,当令全军备战!”
嬴虔思之有理。当即喝令道:“军令:全军备战,着后军部将嬴颐即刻准备大将军炮,强弩手全部出列。”
也在这时,魏军先头的盾弓阵、盾矛阵突然起步狂奔。竟然是向秦军扑来。
大愕之下。秦军立即应战,强弩手即刻出列。队将传令道:“连环箭阵预备!三十发急速s准备!”
弓手们迅速取箭于地,只待定风箭确定s向角度,便要对正在全速奔来的魏军抛s。
而然,当定风箭手将箭s出之后,秦军上下却是惊呆了,只见哪知既有彩带中箭赫然之飞出了不到一百丈便落地,这时才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竟然是不利秦军的东南风。
也在这时。原本突过战场中线与秦军相隔不过五哩的魏军也已经奔至三哩之内,便见魏军盾牌手已然将盾连成一片。而紧跟在盾阵后地长矛手则用手中的长矛顶起了连成一片的盾牌,就这样顶着盾牌快步疾奔上前。并且从大营当中驶出的战车此时已过来至盾阵后列,而驼了两人地战马也将兵员源源不断地送过战场中线。
“杀!”魏军奔至距秦军前阵两百五十丈距离之地时,齐齐停步发出一声大喝。便见连成一片,宽约五哩。长约六十面铁盾的盾墙之内。突然犹如开了天窗一般露出了无数地d口,那景象。就好像后世的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的全部通风窗口突然同时打开一般。接着便见一股股的黑蜂从d口中喷涌而出。
愕然之下,秦军箭阵也只能发箭应敌,一时间之听见战场之上“嘣嘣”巨响不断,噼里啪啦的爆响声和连天惨叫立时响彻云天。只见天空中,一时黑云如盖,甚至有不少利箭更是在半空之中互相碰撞。然而,魏军s出的箭矢在东南风的吹拂中比逆风而来地秦军箭矢飞得更远,当秦军的箭矢在不过一百四十丈地距离黯然落地之后,魏军的箭矢已经飞出了两百余丈,直落秦军弩阵。
庞涓的铁盾,以生铁灌注,厚约有半寸(约1。9厘米),内衬厚木,重箭不可穿。庞涓使盾如连云,防护能力自然比之前的皮盾强了百倍。且今日本就是一个少见的东南风天,以庞涓得鬼谷子所学,辨识天象地能力料定了今日定不会刮起西北风,这才冒然全力击之!
而魏军地箭矢,更是仿制的秦军全铁重箭,并且以庞涓之能,更是因魏国十二石铁胎弓之强项对此重箭做了改进,使其s程比至秦军地强弩更远。
之后,魏军盾阵,五步一矢,闭合迅速,盾阵复行,复行五步,盾阵又停,天窗再开,复矢之!
当魏军终于推入到秦军s程之内时,秦军的强弩手已然死伤殆尽,然大秦勇士铮铮铁骨,纵有身中数矢者,仍亡命持弩击之。可魏军铁盾之阵坚如龟壳,但凡秦军箭雨来袭,乌龟壳上的s口便会闭合,瞅准时机再打开发s。
见到如此景象,秦军在茫然间也是急速做出应对,原本在弩阵后列的长矛手也是快速的疾奔上前,身着铁甲的长矛手想要为弩手遮挡飞来的魏军重矢,然而面对魏军的重矢,矛手的铁甲也是莫奈他何,也都是纷纷中箭倒地。更有甚者,身中数矢之后为了掩护身后负伤战友,便以长矛直抵背脊,以身为盾,如此壮烈之军士,当真亘古未见,
嬴虔大愤之下亲率吴狄一手组建的重甲骑兵出阵,意图掠敌阵而破,然而便也在此时,魏军的战车已然奔出,便见魏军战车上赫然竖着铁甲挡板,挡在军前。魏军车中,此时的排布是一名御手,两名弓手和两名手持火油抛罐的军士,秦军骑兵冲锋前来,先是盾阵之后的魏军弓手一轮攒s,秦军铁甲虽坚,但也经不住魏军重箭的攒s,只是一轮便有过千秦军骑兵堕马倒地。接着魏军战车启动加速,车上不断放出冷箭和着火的火油罐,立时杀得秦军阵脚大乱。
嬴虔怒急,急火攻心之下也不顾许多,亲率一队亲卫生生撞向魏军铁盾阵,哪知刚撞破一个缺口,只见盾阵之内便有无数长矛突刺而出,嬴虔一时不防,胯下战马被一矛直突前胸,战马立时惊嘶倒地而亡,嬴虔退蹬跳马不急立时被压在马下,幸亏几名亲卫冒死救援这才将他夺回。
便在这时,只听空中有呼啸抛空之声传来,接着便见斗大的石弹突兀而至,魏军铁盾可防秦军箭矢,却是防不住如此巨大的石弹,当即石弹碰之四散,杀伤大片,这才将魏军攻势暂缓下来。也在此时,秦军不得不退回大营,以大营的坚墙厚郭坚守。
负伤的嬴虔刚归得大营,噩耗不断传来:少梁山地左右两翼,皆有魏军骑兵掩杀而来,强弩军骑将嬴鞯负矢重伤,中军部将嬴黎掩护嬴虔,身陷魏军阵中生死不明。
秦军阵势已破,眼下被压在大营之内,以鹿岩拒之。幸亏吴狄走时曾交代要将少梁秦军大营的临时性木寨建成可永久固守的城寨,不然此战秦军只怕要一战而墨。
当夜清点战损,半日间秦军竟损四万有余,嬴虔眼瞧满营伤残,再瞧营外三里处结寨而围的魏军,只得咬牙令道:“撤军……栎阳!”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六墨子攻略 第109章 削发明志
临淄,齐新王一年八月二十
这日早上,日未上三杆且吴狄还在懒睡,旬日未能进宫的公孙贾、景监和子岸却是联袂来见。
只见公孙贾披头散发,面色惶惶,脖颈间血痕竟还在溢血。一问方知三人求见时宫禁阻拦,大怒之下的公孙贾拔剑以自戕相挟,这才使得宫禁在报知齐王后将三人放行。待吴狄问明三人急急闯来所谓何事之后,急怒抓狂的吴狄想要吐血,可身体素质委实太好,只得狂怒而笑。
八月十二,魏军兵突袭,秦军少梁大败,阵亡四万余。
十三日,左庶长嬴虔率军突围撤走,遭遇魏军劫杀,再损两万人马,大军被回少梁大营。
十四日,嬴虔焚营,率残军再次突围,以死伤一万五千有余的损失终于冲出魏军包围,连夜急撤栎阳。然而魏军紧追不舍,至十七日,庞涓亲率二十万魏军已经攻至栎阳城下,刻下栎阳已被魏军团团围住。
公孙贾三人直待吴狄狂笑了足有一刻时辰,方才问道如何处之。
然而,对形势早已失去控制的吴狄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吴狄歇了狂笑,却是使人去唤嬴玉,之后取出行前嬴渠梁授他的兵符信印交予子岸,待嬴玉来了之后却是取出一把小刀向嬴玉招手道:“小妹,且来为三哥剃发。”
古时之人重孝,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能随意处置的,如今吴狄竟要剃发,当即把嬴玉和公孙贾等人吓得不轻,都是出手阻拦。吴狄却道:“此发削之明志,不得阻拦。”
见阻拦不得,公孙贾、景监、子岸三人皆是潸然泪下,且三人也是决意要和吴狄一起削发明志。然吴狄却是阻拦道:“公孙长史与景监乃是国城。日后还需行走各国,绝不可削发。子岸身为jūn_rén 。发可削,但却不可在此地削之!”
其后,便由嬴玉出手,将吴狄满头的三尺青丝全数削去,且还刮去发茬,让吴狄头上顶着的大脑壳看上去油光瓦亮,突兀非常。
之后,吴狄从嬴玉手中接过残发。将其分为几束,一束交予公孙贾。道:“此乃嬴无敌之志,望公孙长史能将其带回秦国,亲手交予君上。”
公孙贾大恸,起身正襟以大礼而拜,恭恭敬敬以双手接过吴狄头发道:“臣谨受!”
吴狄又取一束。交予景监道:“曾有幸在稷下得见墨家首徒禽滑厘。墨家蛰伏秦岭已久,眼下秦国危在旦夕。可持此前往神农大山求见墨家巨子,或能求得墨家出手援救。”
“臣谨受!”景监也是满眼泪水,以大礼拜接吴狄之发。
之后吴狄再取一束交予子岸,却是道:“子岸哥哥,此发拜托哥哥归阳谷交予吴狄娘亲,子不孝,若吴狄有生之年不能归秦,便以此发代首,合葬娘亲坟前!”
“臣……谨受!”子岸大声恸哭,神色凄凉的接过吴狄残发,而此时嬴玉、公孙贾、景监三人也是泪如泉涌。
这削发明志,古来亦有,史实最为相近者,当是春秋时代的越王勾践。只不过,人家的削发多是削下一截或是剪下一束,决无吴狄这样剃成大光头的。不过,也是如此作为才能让公孙贾等人大恸如斯,因为按照他们地理解,吴狄这是要行死志了,只待将后事交代妥当之后,吴狄便要自戕而亡。
而下,吴狄却是让嬴玉、公孙贾和景监退下,独留下子岸细细交代。
如此这般不过半个时辰,子岸挥泪而走,待出得宫门,公孙与景监便急急来问,子岸却是破涕而笑道:“公子狄已然定下妙计,自有逃脱之法,吾等速归秦国,分头办事去吧!”
这边厢,景监等人才出,齐王田因齐便得到了吴狄剔了光头的信息。
大愕之下的田因齐倒履来见,哪知却是在门口被挡了架,道吴狄吩咐下来,谁人也不见。
见此状况,田因齐也是觉得吴狄既然把头发削了,并且也交代好了后事,想必这会儿正在动手自杀吧?也不知道是要白绫绕颈,还是利剑穿腹,虽然吴狄这样的大才如此白白死去很是可惜,但为了齐国地利益,也是不得不如此而为之。当下田因齐黯然退走,并交代了宫内地管事之人为吴狄准备国公级的棺椁仪仗,用以收敛厚葬。
而在邹宅之内,听闻如此噩耗地白雪,竟是不管不顾,佩剑急出,欲闯齐宫。梅姑并不习武,自然阻拦不住,最后多亏邹家派出了数名习武的健妇才将白雪拦下。
而潜伏在临淄城内的墨者禽滑厘、邓陵子、苦获三人在得到如此讯息之后,也皆是齐齐愕然。想不到,如此风流倜傥,大智大慧、大勇大谋的英雄人物,竟是以如此情形收场,三人苦叹之下,只得以海东青向神农大山的墨家总院急报。
也在这时,秦国公子狄听闻少梁秦军大败,栎阳被围,急迫之下欲求齐王准其归秦,然齐王不允,之后公子狄感怀故国,削发明志而自戕的消息在临淄城内不胫而走,临淄城内各国士子听闻之后当即奔走相告,更有甚者还组织士人去齐王宫前进行抗议。
然齐王田因齐也是纳闷,他从二十八日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的第二日中午,却是迟迟等不到吴狄身死的音讯。直至第三日地下午,才有内线报来消息,说是公子狄——疯了!
齐王宫偏殿,田因齐脸色倏然的看着四位近臣:慎到摇头叹息、邹忌面色愤恨、田忌垂头沉思、孙膑却是面露笑容。
至于旁边几个临时演员客串地重臣,也都是面色或喜或忧,不一而足。
“秦魏之战,吾国与秦结盟,是否有所为之?公子狄患了失心症,此事……寡人该当如何决断?”田因齐磨了半响,见无一人答话。只得出言道来。
慎到依然是摇头叹息,而邹忌与田忌二人却是别过脸去不欲答话,因此场中众人都看向了一脸浅笑的孙膑,孙膑当有自知之明。开口道:“失心之症。臣亦患得,公子狄是否失心。臣请观之。
昔日孙膑逃齐用的便是装疯这招,逐成千古佳话,眼下吴狄故技重施,这不是在孔夫子门前卖文章么!
当即,众臣皆附议,且人人面上似笑非笑,似乎等着看那盗版碰见盗版之时究竟能有如何模样的精彩呈现。当即齐王这便命人前去吴狄所居宫室请人,之后诸人便讨论起应对秦魏交战之事。
眼下魏国上将军庞涓率领二十万大军围困栎阳。栎阳城内也有十数万秦军,两军不知为何。却是不能决战。如今得到的最新消息,便是两军相持不下,魏军方面在栎阳城下围三掘一,留出西面任由秦军增援,而庞涓却是在少梁大营至栎阳城下一线地粮道上。动用十万民夫每隔六十里便修建一个营寨。如此看来庞涓是想以栎阳牵制秦国全境,所行之策。乃是弱秦而非灭秦。
齐国支援秦国地物资,现下还在半途,若是少梁对峙依旧,那么借道鲁宋韩三国赴秦之事还有可为。但眼下魏军围困栎阳,若果继续前行,魏国势必很难不会出兵予以抢夺。因此诸位大臣的意见都是相当谨慎,更有人建议,先让使节团押送物资回齐或在宋国暂歇,待战事明朗之后再做谋划。
慎到与邹忌都是谋国地文臣,这军事一项却是孙膑的长处,当下田因齐逐问孙膑道:“先生以为,计将安出?”
孙膑一捋胡须道:“可令使团暂居宋国,我王可增派铁骑三万前往护送,绕到蜀国赴秦,可保万无一失,此为下策!”
田因齐听来,也觉可行,但闻言此为下策,当即问道:“中策如何?”
“魏若灭秦,韩则首当其冲,天下诸国觊觎韩之强弩久矣!联齐秦韩三国之盟,使韩出兵护送辎重赴秦予以助力,若能使秦魏久耗经年,与齐乃是大利,是为中策!”
孙膑之言,便是说魏国若是能将秦国灭掉,那么魏国下一个要灭地对象便是能造强弩地韩国,因此建议齐王联秦韩三国联盟,共同抗魏。
田因齐听来,更觉此计策好过下策,但知道孙膑还有上策,自然心痒难耐,当即拱手道:“还请先生上策!”
孙膑笑道:“以田忌为帅,领八万铁骑,袭安邑。围而不攻,则庞涓必撤兵来援,围魏而救秦,是为上策!”
孙膑计策一出,举殿之臣都是大惊、大喜。惊的是如此战术当真中带险,险中带,喜地却是,如果此策一旦得计,齐魏接壤之地至少可下十城,当是齐国之大利也。
便也在这时,被齐王派去传召的禁卫将军却是一脸尴尬的神色前来回报,道公子狄癫狂撒野,不受召。
白雪一脸倏然的看着手中的羊皮卷,细细的研读着上面的信息。
直至将这羊皮卷研读三遍,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客座之上的邹忌。白雪一脸正色,却是问道:“公子狄装疯之事,可被孙膑看破?其中详细,还望邹兄细告之!”
邹忌闻言,脸上却是立马浮现尴尬之色,似有不欲之意。当即白雪劝慰道既是装疯卖傻,昔日孙膑也曾吞食牛粪,吴狄但有疯狂之举也是无妨详说地。
旋即邹忌道:“今日廷议,齐王听孙膑之言,欲寻公子狄前来验明真假,哪知禁门将军却是回报公子狄癫狂失心,无法召来见之。当下齐王大,便是起身携众臣寻去,才入公子狄所居庭院,便见有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媾合之……”
却说,田因齐得知吴狄装疯信息,有孙膑前车所在。本也不信他是真疯。听闻禁卫将军粗略言语,立时对这吴狄的装疯形势好起来。这孙膑在魏国时,装疯地手段不外是一哭二笑三闹,食牛粪、与野狗争食。因此便对吴狄的装疯形式好起来。当下兴致所在。便邀群臣一同前往观之。
众人越过重重守卫,才入吴狄所居宫室。便在宫室外的花园当中见到几名侍女正在惶惶嚎哭,走进一瞧,却是见到一个赤身l体,首上无毛的怪人正将一名侍女压在草地上欲行媾合之事。当即齐王大怒,便令军士将其抓拿,哪知此人擒来一看,竟然正是公子狄。
赤身露体的公子狄非但不知羞耻,且毫无廉耻之意。数次趁军士放松警惕之时挣脱束缚,扑向一旁地侍女行猥亵之事。田因齐苦笑不得之下,正欲命人将公子狄缚之带离,嬴玉却是恰时出现,一力阻之。便也在这时,被嬴玉护在身后地公子狄却是当着齐国众臣睽睽众目之下。一把搂住嬴玉又是亲嘴。又是摸r,田因齐大怒之下拔剑欲杀。嬴玉当即击飞田因齐所持之剑,哪知便在这个时公子狄竟然以蛮力撕开了嬴玉的衣襟,露出了大片雪白背脊,当即嬴玉羞愤非常,出手公子狄击晕拖走。
至此,齐国君臣上下这才一致认为公子狄是真疯,便是装疯卖傻派之鼻祖大宗师孙膑,也不得不承认公子狄比他计高了好几十筹!
听地邹忌讲解,白雪面上虽是羞红,但心中也是不得不佩服吴狄之高杆。当时之人甚重名节,即便孙膑也是不敢行此y荡之事,这一下吴狄算是把他们都给征服了。
至于眼下白雪所看的事物,却是日间吴狄和嬴玉演戏地时候,借追逃时地身体接触,由嬴玉巧妙塞入了邹忌袖中。
塞入邹忌袖中的羊皮,其中描绘地事物都是一些怪的图画,全篇没有一个文字,只有一些无人能看懂的怪异符号。而这羊皮卷中所载的事物,全天下除了吴狄本人之外,便只有白雪才能看懂了。
送走邹忌,白雪默默取出了昔日吴狄赠她的那把形乐器琵琶,叮叮咚咚的请弹起来,喃喃哼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一曲哼罢,白雪愁容已去,展颜一笑,却是摸出一束以红线系好的黑发轻叹道:“黑木呀黑木……当真能乘风归去么?”神农大山
一身风尘的景监与百余随从已经入山三日,却依旧无法寻得墨家总院地门户所在。
时已近午,众人寻得一处山坳休息进食,景监手捧一枚面饼细细嚼之,吃着吃着却是失声痛哭起来。
八月二十八至临淄出发至今,半月时间景监马不停蹄的连过鲁宋韩三国,奔赴秦岭之内地神农大山探寻墨家墨者,哪知天不逐人愿,整整三日都在这山中打转,想起吴狄削发托付之情景,景监只觉胸中悲痛愤恨,昂藏男儿却是痛哭流涕。
众随从见主上失声痛哭也是默然,此次随扈景监的侍卫都是吴狄亲手训练的飞鹰骑精锐,眼下秦国大败,国府都城被围,公子狄也是身陷齐国,又寻墨者而不得,诸事不顺之下,人人也是心中悲切。
便也在这时,突有一把苍凉的歌声破空而来:“生民苦兮,人世忧患何太急。
饥者不得食兮,寒者不得衣。
乱者不得治兮,劳者不得息。
征夫无家园兮,妻儿失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