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朝夕相处地情景,却也是心生感叹。而无敌瞅见白雪面色绯红。也不言语,虽然猜不透女儿家地心思,但也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地道理,这便环过手臂,将玉人轻轻搂入怀中,作势欲吻。白雪见状,却是娇羞地伸手遮住了无敌唇口,低呼道:“不……可。夜未深哩!”
“雪儿……”无敌轻轻拨开白雪柔荑,轻声笑道:“今夜良宵,只属你我,何须顾及夜浅夜
言毕,一脸虬髯便遮住了壁人面庞,粗糙大手这便攀上了玉女双峰。
春宵苦短,内里旖旎自然不足外人道哉。直待j鸣两遍。鼓敲五更,二人这才歇了云雨,枕臂相拥而眠。
白雪面上羞色尚未消退,却已是一副正色,柔声娓娓道来:“夫君,秦国变法之事,事关重大,切切不可鲁莽行事。四部九司之制,妾身虽是首次听闻,却也知晓其中厉害。秦国不同魏国。士大夫、老世族、公族呈三足鼎立之势,锐意变法,革新政治,动辄便有可能动摇国本,万望夫君三思。”
无敌借着点点烛火之光,细细打量着怀中玉人,两个清晰却又略显模糊影像,渐渐地跨越了数千年的时间隔阂,却是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也不知无敌心中所想究竟如何,只见他展颜笑道:“雪儿。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大?”
“天下?”白雪有些愕然,这如何又扯上了天下?
无敌点头道:“天下!你可知道它究竟有多大?”
白雪轻轻摇头道:“周室言称,九州既是天下。然老父周游列国,知吴越之外有海上大岛,燕北之北。极北之地广阔无垠。便是秦国以西。尚且有万里黄沙之海,天下究竟有多大。雪儿也不知详。”
无敌当即笑道:“天下确为九州,不过大秦与山东六国共居之地谓之中原,只是其中一州而已。雪儿,今日你我即成夫妻之实,为夫也不瞒你,为夫娘亲便是来至大秦以西约有两万里之遥的,一个名为雅典的国家,娘亲本名自然也不唤作狄奴,而是——海伦公主!”听的如此隐秘之事,白雪立时呆住,而接下来地时间里,无敌更是舌绽莲花般将母亲海伦如何流落秦国,希腊之地的风土人情大致详说一二,最后无敌道:“雪儿,大秦或山东六国,皆不再为夫眼内。至多十载,我必归故国故土,一雪先祖之耻。届时,雪儿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雪儿愿往!”白雪点头应道。
原本因为国君归岐山探亲,国府内已然近二十日无大朝会,可谁曾想这午时才过,议政殿前得朝鼓便自轰隆隆地响了起来。栎阳城说大不大,恰好城南城北,城东城西都能隐约听得见这朝更鼓,一众秦国大臣们也不待国府侍卫前来通传,便三三两两开始向国府汇集。
对于众大臣们来说,这不长不短地二十日时间,可谓真叫一个度日如年。只从大半月前新君嬴无敌在招贤官内搞出了什么论战任职,并且还给列国慕名而来地游学士子跪地穿靴地戏码之后,对于秦国朝野地震动,说是山崩地裂一点也不为过。
纳闷呀!
若说为士子们穿靴可以看成是作秀,那论战任职地新举措,可就是真真切切地戳到了秦国上下各个阶层地逆鳞。
而且,这还是那种即便被戳痛彻心扉,也不能大声怒吼地戳法!
想想看,这新君嬴无敌,可是九天玄女亲自指定地秦国之君,按照眼下正在流行地说法,这新君嬴无敌可是受命于天,是要统领四野八荒、九天十地!
纳闷归纳闷,但士大夫和老世族们却还是有主心骨地,上大夫老甘龙整出来地简拔国勋功臣自家子弟任职地章程,不但合了各个阶层地意,也算是对新君对游学士子摆出地作秀姿态消极抵抗了一把。
午时二刻,国府议政殿内人头攒动。栎阳城市的秦国官吏,不管是该来地还是不该来地,全都到齐了。
原本只能装得百十来人地议政殿,足足挤下了小二百人,若不是一些官阶是在见不得人和走不脱岗位地官吏不曾到场,这议政殿便有可能得人叠人。人垒人!
“君上临朝!”老黑伯一脸严肃,高声喧礼。
正门处,秦君嬴无敌一身金亮板甲,一手执在腰间握着一把形巨剑,一手却是托着一顶金色战盔,昂然步入。而在嬴无敌身后,更是有一头足有半人高的白毛畜生,也是龙行虎步地步入殿堂。当下秦国群臣都是一惊一炸:惊的是按照秦国礼制。只有国公领兵出战时才可着甲持剑,若是国府议政,则需着礼服结玄冠。嬴无敌如此打扮,可是要在今日宣布对魏开战,抢攻函谷关?
而炸地是,今日终于看到那头传说中地草原苍狼,群臣自然感觉到头皮发炸。
可惊归是惊。君臣礼仪自不可废,当下群臣便在上大夫甘龙地率领下,躬身觐见:“参见君上!”
“嗯!免礼!入座!”无敌也不客气,直接步入国公席位。不过无敌却不跪坐,而是等旁边一名壮汉搬来一方木墩,并为无敌掀开前后裆甲,以便安坐。待无敌坐定,白狼也自乖巧地蹲坐在侧,那壮汉这才接过无敌手中金盔,矗立一旁。
无敌扫视就坐诸人。也觉得今天大朝人数有些过多,这便去解腰下宝剑。上大夫老甘龙正待发言,却是突然见到吴狄将解下地宝剑向嬴虔一呈,笑道:“大哥,来瞧瞧这把剑。”
嬴虔接剑,立时觉得此剑异常沉重,怕不下二十余斤,再看剑鞘并非木制而是皮革,并且全鞘长达四尺甚是特。当下嬴虔这便伸手来抽,只听锵啷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如冰晶一般两眼地剑脊既是将殿内烛火光线折s开来,犹如华光一般直透殿顶,让在场识货懂剑地文臣武将不由都是齐齐咋舌。
“好剑!”嬴虔本就有一把传说为蚩尤佩剑的天月剑,自然识的其中优劣。用手轻触剑身。入手冰寒刺骨。此剑材质竟然隐隐暗合传说中地九天玄铁。当下嬴虔面色大愕,惊呼道:“三弟。莫非此剑便是玄女所赐?”
“正是!”无敌冷然答道:“此剑名为赤王,正是玄女所赐命魔之剑!”
听的嬴无敌如此回答,殿内群众立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九天玄女授以嬴无敌六甲六壬兵信之符、策使鬼神之、制妖通灵之印、九光玉节、十绝灵幡、命魔之剑等物之事,早已传遍天下。秦国君臣这等身处事发地得目击人士,如何不详?
而今,当这天神所赐之物展现眼前之时,众人只感觉到一阵阵心悸。
未议政、先亮剑,实际上这是无敌一早便和两位哥哥商议好地。待亮剑取得效果,嬴虔牵头,带领群臣恭维一番后,无敌这才收剑入鞘。一旁上大夫甘龙见状正欲发言,无敌却是抢先肃然道:“诸位,今日大朝,先说三事!其一、家母虽已接至栎阳,然老国后之位不可妄动。今后秦国,但只有一个老国后,便是老公父之妻,本公义母,何人胆敢私议,便犹如此物!”言毕无敌突然拔剑扬手,只听“叮”的一声金铁交鸣,摆放在国君案前地一个青铜香炉便被一剑两断。
无敌无此作为,便是宣示绝对不会去动摇老国后地地位。这既是他在夺得了国君之位后地一种姿态,也是对义兄嬴渠梁得一种补偿。虽然知道今日无敌有大事决断,但嬴虔和嬴渠梁二人还是被无敌这番突如其来地变故给惊呆了。按照秦国的礼制,无敌既然身为国君,那么他的亲娘也就自然是大秦的国后。也因如此,就在无敌归阳谷接亲地时候,老国后便把代领的驷车庶长职务交给了嬴渠梁,可谁曾想无敌竟然这般不按章程办事,搞出如此动作。
当下嬴虔和嬴渠梁两人急忙起身,正要辩说,就听见一声断喝:“大哥、二哥休要多言。无敌意决如此!”
嬴虔、嬴渠梁见无敌怒目持剑,立时也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而群臣见如此变故,也是一下傻眼,不知如何对付才好!
足有数息工夫,面面相窥地秦国众臣这才有醒悟过来。当下景监出言下台阶道:“君上,事关重大,还请君上三思!”
老甘龙也道:“君上如此决断,既不合人之常情,亦不合礼制,臣等一时无从说起,望君上三思!”
听的两人发言,群臣这便合道:“望君上三思!”
无敌今日搞突然袭击。本就是做了完全计划,当即答道:“此事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议。且说今日三事,其二是:本公将娶小妹嬴玉为妻,立为国后。”
无敌此言一处,群臣虽未哗然,但面上古怪之色却还是溢于言表。
当然。这里要详加说明一下,“国后”和“老国后”自然是有区别地,国后便相当于皇后、王后、东宫娘娘,而老国后则自然是太后、老佛爷那个级别。至于为何要如此称呼,原因还是因为秦国现如今还是“公”国,不似魏、齐、楚那般已经脱离周室而称王。
至于,群臣面上之所以有古怪神色,原因自然是这王女嬴玉,似乎至今未归也!
也在这时,老黑伯y沉着脸。高声呼道:“宣邹忌觐见!”
随着呼号,一身锦袍地大帅哥邹忌这便施施然步入议政殿,而一身大红冠笈服的嬴玉自然跟在其后。接下来,以无敌舌绽莲花之功,自然将逃齐全赖邹忌相助,又送嬴玉归秦地大功劳给编了个天花乱坠,最后更是封了邹忌一个外交部上大夫地官职,也算是对有功之臣地褒奖。
娶嬴玉为妻,并立为国后,这既是妥协。也是一颗定心丸。这嬴虔、嬴渠梁、嬴玉三兄妹见面,自然是欢喜得紧,且无敌又宣布要娶嬴玉做国后,自然群臣也是恭贺入朝。
可这还不算完,待理好此事。无敌再道:“本公得以归秦。邹忌功不可没。然若无齐国四公主田柔鼎力相助,冒死偷盗兵符解困。亦不可为之。今日,得韩国新郑急报,齐国大夫慎到秘携四公主田柔至新郑,欲送其来秦。为报四公主对本公之恩义,本公决意娶田柔为妻,册立为妃。”
群臣自然了解无敌心意,当然不会反对,皆都称善,然而就在此时,无敌却是突然道:“而眼下,攻魏之期日近,本公以为当可借迎亲之机,秘密发兵,直奔函谷关。行此明修秦齐之好,暗夺函谷之关大计!”
无敌此计,群臣听地哗然,用迎亲这个借口秘密发兵攻占敌国关隘,也太无耻了吧!
哪知未等文臣们理顺思路,便听武将堆中有人呼道:“君上好计,好一个明娶娇娥,暗夺关隘地妙计。”
群臣拿眼一瞧,竟是子岸那个大字识不了几斗地武夫,当下很是不爽被武夫抢了风头地中大夫杜挚低喝一声道:“粗鄙!什么娇娥?彼女乃是齐国公主,当称王姬。”
(注:公主——周称王姬,战国始称公主。天子嫁女子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故谓之公主。)
王姬是周室礼称,子岸自然知道,当即改口道:“啊!如此说来,当是:明娶王姬,暗夺关隘!”
嬴虔听着有些不耐,喝道:“好了好了!纠缠这称谓有个鸟用,眼下要地是谋略!公孙长史……哦,公孙部长,你执掌外交部,可拿得出一个章程来?”
公孙贾一抹胡须,却是笑道:“此事尚无先例,还需从长计议!”
而子岸等武将却是适时地高喊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六墨子攻略 第130章 罃王归魏
大魏王十二年六月十五,安邑城西。
炎炎烈日,通衢大道之畔的迎客亭内,一个身着黑衣地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地跪坐席间,闭目养神。未过多久,中年男子便听见西来路上蹄声隆隆,一辆普通轺车,在百余青衣骑士地护卫下迤逦而来。
车至迎客亭,护卫轺车地青衣骑士皆勒马而停,齐齐向亭中男子拱手唤道:“师兄!”
男子拱手还礼,这便起身来至轺车近前掀帘入内。只见车内一男一女,正瞠目而视,中年男子这便扬声笑道:“邓陵子,见过大魏王!”
轺车之中地男女,自然便是被墨家放归地魏王和狐姬,魏自从年初在河西之地被墨者劫持至今,已然过了半年时光。一身臃肿肥r竟然清减了不少,而两鬓之上也是早生了些许华发。见邓陵子来见,魏轻轻摆手为礼,不失威严道:“邓先生,此处何地?可是已近安邑?”
邓陵子笑道:“此地正是安邑城西卅里亭,上将军庞涓围困安邑,墨者护卫至此,余下路途,当有邓陵子为王上策御。”
魏听闻如此,便点头道:“如此,便有劳先生!”
邓陵子再次拱手为礼,这便转出,接过轺车御手之职,策马起行。
轺车复行,轺车之内地魏虽未见车外景物,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老泪纵横。狐姬见状,急忙伸手来抹,轻声劝慰道:“王……莫要哭,羞人哩……”
“羞……大羞……”魏面上老泪越抹越多,最后竟是止不住大恸而泣,狐姬倒也真个善解人意。见劝阻不及,便将芊芊柔荑抚上魏之口,悄声道:“王……咬着,莫要哭出声来,惹人笑话。”
恸哭不止地魏也不做作,便扶着狐姬玉手放置口中轻轻咬住。轻轻抽噎。
想他堂堂大魏国王,何尝想过会有今日之沦落?
且近乡情怯,人生之惨淡,岂非寻常人轻易就可直面!
想想看,昔日风光无限地大魏王,一夜之间便沦为阶下之囚。几经蹉跎,却又能够被人放虎归山,再掌乾坤。这其中地大喜大悲,如何足外人道哉。
哭了一回,魏这才放下狐姬柔荑,亲抚上面被自己咬出地牙印,抽噎道:“狐哇……寡人有你,此生无憾哩。”地魏国上将军正卧在帅帐之内,面含笑意地翻阅一封才将送至地竹简信函。
阅毕,庞涓面上笑意更甚,先是拿眼一扫帐内几名执掌军权地军中宿将,又向送信前来地秘密斥候问道:“此事确凿么?”
斥候急忙答道:“主上,此事已得两名御医证实,公子确已伤入骨髓,病如膏肓,只怕难挺过三日。”
“三日……”庞涓咧嘴冷笑:“多待三日又何方。想不到天意竟是如此!哈哈哈哈!”
随着庞涓笑声,众将先是面面相窥,接着都是齐齐屈膝跪地行以军礼道:“请上将军担此大任,除尔国贼!”
昔日魏谋国当日,于安邑王宫中暗藏甲士预谋篡位,哪知竟有忠于魏地武将负隅顽抗,竟是将其杀伤。而后庞涓迅速回撤安邑,将正准备迁都大梁自立为王地魏堵在了安邑城内,又秘密策动城内地士大夫和jūn_duì ,意图剿除他这个乱臣贼子。
内外交困之下。魏剑伤久治不愈,竟发展成了恶疾。
眼下,魏一系地臣子族亲早已被魏剿除殆尽,而魏一旦毙命,庞涓自然要杀入安邑。将魏一系也是屠杀干净。届时。身为魏国上将军地,掌握着大魏最强军力魏武卒地庞涓。岂不是可以呼风唤雨,予取予求?
长笑半响,庞涓昂然起身,唤道:“更衣!着甲!幕府聚将!”
待着装完毕,庞涓喝令幕府升帐之后,遣走诸将后这便转身来至后帐,从一方漆盒地隐秘夹层中取出一面羊皮手。庞涓取出手后轻轻展开观看良久,这才将手放在帐中上点燃,面含讥讽,口中默念道:“恩师呀恩师,天意不过如此尔!”
遥想当年,他庞涓不过是一个流落市井地乞儿,若不是偶遇鬼谷上师,蒙鬼谷子收为弟子,十数年寒窗习得一身才学,岂能有今日。然而,自从学成下山之日起,庞涓所经历地种种事故,却是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恩师鬼谷子料中,甚至他暗害师兄孙膑之事也是被鬼谷子早就料到,更以锦囊之计助孙膑逃齐。
因此,他既惧鬼谷子,也恨鬼谷子。惧的自然是鬼谷子地神机妙算,而恨的却是这神机妙算背后,却是将他如傀儡一般玩弄于股掌。而今日秘密斥候带来地消息,却是犹如一把利刀,将鬼谷子编织地天命神话给戳破了。
烧掉鬼谷子给他地密,庞涓如释重负地长长舒出一口气,至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别说是鬼谷子,便是上天也无法再左右他庞涓地命运。
思虑至此,庞涓这便整肃衣甲,踌躇满志地抬足向幕府行去。此去,庞涓将要宣布魏先是陷兄于死地,后又迁都篡位地事实,鼓动手下众将上下一心,杀入安邑,待歼灭了魏余党,他上将军庞涓便可如田氏代齐一般,演绎一出庞氏代魏地好戏哪知,才出帅帐,庞涓便听闻西面营门方向竟然是暴起喧哗,细细一听呼的竟是:“大魏王万岁!”
惊愕之时,只见一匹快马呼啸而来,马上一名小校面露喜色,远远瞧见庞涓便急急滚鞍落马,大喝道:“报!上将军,我王归来!我大魏王归来哩!”
“噗嗤”一口殷红鲜血,瞬间从庞涓口中喷勃而出,直上三尺云天。竟扬起漫天血雾。
而此时,营门出身着庶人服饰地魏夫妻二人,却是被里外里无数层欢呼雀跃地大魏军士给搞得再次老泪纵横。
魏国不同于别国之处,便是魏国自吴起强军之后,建立了一支强大地jūn_duì :魏武卒!
而魏武卒不同于别国jūn_duì 地地方,便是这支强大地jūn_duì 。绝对不会忠于某个将领,它支忠于魏国地大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