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星辰认真的讲他过去的事,梁秋也转过身听他讲,两个人难得这么和平共处。
“虽然我不是很想去,但我还是去了,因为确实是赚钱多,还稳定,就是很脏很累。
那时候高斌对我还算不错,毕竟我也是他亲儿子,给我找了一个相对比较轻松干净的活儿,让我看着过磅器,就负责记录每天往厂子里运了多少吨铁粉,然后再往上汇报就行。
这个工作很好,轻轻松松,什么都不用干,就每天写写数,然后就有工资拿,那时候我还在想,其实他对我也算不错,可能是他觉得对我愧疚了吧!
到后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每一车铁粉的重量数字都是相同的,往厂子里运铁粉的车都是半挂车,载重量都在五十吨朝上,但每一辆车的载重量不可能总是凑巧是同样重量,多多少少会有波动,算了,你没接触过这个你不懂。”
高星辰把这个涉及到工作内容的话题跳过去。
“我对这个问题很奇怪,有一天和他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提了一嘴,他让我别声张这事,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监守自盗,偷厂里的铁粉,看上去是来了好几车,其实每次过秤的就那么一辆车,这就是为什么会反复出现同样重量的数字。”
就拿当时一吨铁粉一千块钱算,一车就是拉几十吨甚至上百吨,那得落下多少钱!
“再后来,厂子里发现了这个问题,找我问话,高斌提前和我说过,不要乱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含糊搪塞过去,结果我却变成了这场盗窃案的同谋。
我当然不服,就找领导,结果领导找来其他参与盗窃的人和我对质,他们全都纷纷指正我是他们的同伙。
他们交代出如何偷盗又如何出手盗卖的整个过程,我还是他们这整条犯罪利益链条中很关键的环节,负责记假账瞒天过海。
然后又在我家翻出二十万的现金,更是作证我参与偷盗的铁证,我百口莫辩。
当时把我妈气的直哭,把我狠揍一顿,都把烧火棍给打折了。”
说到这里时,能明显感觉到高星辰语气的低落,和往日嚣张卖乖的他判若两人,也很少见他这般萎靡过。
“后来我就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还没了那二十万现金。
这一切我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是无辜的,高斌为了这事还到处为我奔波通路子,那时候我还挺感动,心想我爸终于知道对我好了。
结果在我服刑的第三年,我们那看守所来了一个因为打架斗殴重伤的哥们,扯闲篇的时候才知道,他爸是在我以前工作过的那个钢铁厂做过保洁工人,他偶然听到过高斌曾经和几个领导在办公室谈过话。
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但是大概意思外加分析得出结果,原来当时那几个人全是用来顶包的,私底下那几个人全部都得到一大笔的补偿,就我什么都没有,也不能说是没有吧,只能说好处全都被高斌拿走了。
后来我知道我进去还不到一年,他立刻升了车间主任,我妈来看我的时候,我把这事和我妈说,我妈特别生气,就去找那哥们他爸,但他爸死活都不肯出面指认。
其实这也能理解,案件已经尘埃落定,人家和你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那时候我妈经常来看我,也到处找人想帮我减刑,早点出来,她每天都干很多的活,就是想多赚钱,好帮我赎出来,只可惜,最后她积劳成疾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