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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部分(2 / 2)

“陛下,请不要这样……唉,我也很累了,真的很累了……”


她的声音是沙哑而飘忽的,就连头发,也梳理得不如平素那么端庄整洁。整个人,憔悴得那么分明。


弘文帝本是还要发作的,此时,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就如一个贪婪的孩子,只想着那温存,这一点不够,还要更多更多。


“陛下,你用一点粥点吧……”


她端起碗要喂他,他冷淡地要伸手接过去自己吃,手却一抖。


芳菲本是要顺势递给他的,可是,见他这样子,终究是久病之人,便将碗靠近,声音也温存了起来:“陛下,我喂你好不好?”


勺子递到他嘴边,他呆呆地张开嘴巴,也不知道抗拒,就如木偶人一般,被人c纵着。半碗粥点下去,嘴里品尝不出味道,只是内心一阵一阵的翻搅。吃的不是粥点,而是那份贪婪的温存,心里的焦虑,不敢对人言,只要自己好了,这个女人,肯定就会离开。她不会留下,绝不会为自己留下。


暴风雨前夕7


“陛下,这粥不好吃么?你想吃什么?呵,等会儿我吩咐她们给你准备一点清淡的小菜……”


弘文帝靠着床头,呆呆地看着她,心灵,再一次的妥协。那些梦中的温柔的照拂,渴望了许久的热切的关怀,真心诚意的担忧和牵挂!不,就算是不喜欢,只要她一路照看着,自己也要!一定要。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就连脾气也没有再次发作。


但是芳菲却强烈的不安。弘文帝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越是如此,只怕一旦爆发起来,就更是不可收拾。


弘文帝清醒的消息传出去,文臣武将们自然欢欣鼓舞。芳菲再次诊断的时候,约莫着,再有半个月左右,弘文帝便会真正康复了。第二日,便有大臣们被获准陆续来探望了,为不打扰皇帝休息,众臣只做了简短的停留就退下,但是,已经足够看清楚,这个年富力强的皇帝,是真正性命无虞了。


到第三日,便只有寥寥两三人获准探望。经过连续的饮食,弘文帝的精神更好了几分,便单独留下了任城王。


任城王照例回报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末了,奏道:“陛下,京兆王他们捎急信,说要来探望陛下的病情,是否允准?”


弘文帝本是要立即拒绝的,却一转念,只说:“好,就让他们全部到北武当的行宫里候着。”


任城王完全没有想到,弘文帝病好了之后,反而会召见大臣们,有些奇怪,却还是说:“日前,臣也将此事禀报过太后,但是太后说不用了,只让臣等备好马车……”


“任城王,你马上诏令几位平城的大臣火速来北武当;至于马车……”弘文帝的口吻那么严厉,“王爷,你是家族的长者了,难道不知道家族的规矩?祖宗马上打天下,就连太祖,一生也不曾坐过马车,朕岂可因为区区一场小病就破坏祖宗家法?”


暴风雨前夕8


任城王从未见他发过这样的怒气,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臣知罪,臣知罪,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弘文帝面上仍旧罩了一层寒霜:“此后,一切以朕的命令为准。”


“是,臣遵旨,臣遵旨!”


任城王告退的时候,在门外的廊庑外面看到冯太后。这个鲁莽粗豪的王爷,也似发现了什么端倪一般:原本以为陛下醒来,难道不该是大力感谢冯太后的诊治功劳么?可是,不但没有听到提起任何的赏赐,反而是陛下根本就很不想看到冯太后的样子,而且在一些事情上,两人的意见是截然相反的,仿佛冯太后赞成什么,他便会反对什么。


原来,冯太后和弘文帝之间,帝、太后两党,是不同的利益体?


这样的争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除掉乙浑之后开始的?莫非冯太后借此机会,在扶持她自己的势力了?


他不敢揣测,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向冯太后请安,而且疑心冯太后听到了什么。


但见冯太后神色一如往常。


直到任城王等走远,芳菲才从廊庑里走到门口。


其实,刚才弘文帝的声音很大,她隐约也听得几分,虽然不那么真切,却知道,弘文帝,这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她淡淡的,也不在乎,这倒好了,弘文帝这样的态度,远远比他对自己真心诚意地好的时候,更令她放心。


她由是,竟然莫名的放松,仿佛这一切的煎熬,很快就会苦尽甘来了。


她便不动声色地减少在玄武宫停留的时间,首先是不再守夜,然后,改为每天早晚两次的探视,到后来,便只是每天下午来看一下病情,顺便把药方修改一下,也知道他真的好起来了。清醒过来的弘文帝自然明显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对待芳菲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


暴风雨前夕9


再到后来,芳菲来探望的时候,他便装睡着了。二人之间,从此再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和对话。


芳菲原是怕他纠缠不休的,如今,彻底放松下来,真是恨不得他自此对自己死了心,淡了心肠,反正天下美人多的是,要不了多久,其他女人便会走入他的视野,一如早前几年没有自己在他身边一般。


但是,为了防止弘文帝突然发病,她还是不曾走远,就住在旁边的慈宁宫,以便于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通报;到了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功亏一篑了。


慈宁宫坐落在一个向阳的半山腰,设计得非常精妙。当初在设计的时候,李奕亲自描绘的图纸,弘文帝自己又提了几个意见,所以,这里倒成了建筑群里风景最好的一个;慈宁宫一边临山,一边临水,木质的窗户推开,无论哪一个房间,无论哪一个角度,都可以饱览北武当的秀丽风景,尤其是早上雾气蒸腾的时候,从正寝宫的窗户里看出去,简直是仙境飘渺一般。


宫女们几乎一进来就爱上了这里。


红云和红霞吱吱喳喳的:“太后,为什么不住这里?这里真是漂亮极了……”


“对啊,太后,有空的时候,就来这里住几天嘛……”


张娘娘斥道:“太后想住哪里,岂有你两个小丫头c嘴的份儿?”


二人吐吐舌头不做声了。


芳菲淡淡一笑,说也奇怪,以前来慈宁宫的时候,跟针刺似的,现在,因为连续“梦见”罗迦,反而将那一份针刺释怀了。


二楼的正中,是一间大屋子。


一进去,就能看到那些奢华的箱笼,一箱箱的珍宝首饰,古籍玩物,锦缎绸料等等。弘文帝向来如此,凡是他喜欢的,他觉得好看的东西,一概送到这里;甚至他喜欢吃的饭菜,新发现的什么好的点心,都会及时差人送来。


暴风雨前夕10


自从除掉乙浑的那个夜晚之后,忽忽之间,芳菲已经是快两个月不曾在这里停留了,慈宁宫又新增了不知多少的东西。整齐地码在一边,连屋子几乎都要放满了。


但是,现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因为,这些都是弘文帝生病之前送来的,自从他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送来了。而且,只怕以后也不会再送什么了。


四下无人,芳菲只留下张娘娘,压低了声音:“陛下这一康复,最好是再也不要送东西来才好。”


张娘娘也压低了声音:“太后请放心。世间男子,迷恋女子的时间都是有限的,短则十天半月,多次一年两年,之后,激情便消退了。尤其是皇宫里面,什么美人儿没有?只要他回去了,嫔妃成群,自然便会冷淡下去……”


芳菲深以为然,弘文帝这一病,完全是看穿了,看淡了的意思。再说,过去的那些年,他不都是好好的么?


每个男人,对女人的迷恋,都是一阵一阵的,弘文帝,他因着得不到的痛苦,总算让最狂热的一段迷恋消失了。如今,迷恋一旦消退,自然便容易解决了。如此来看,他这一场大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他,对自己,也许,都是一种解脱的开始,从此,真正回到正常人的轨道上。


手里忽然触摸到怀里的虎符,这是她这两天都带在身边的。弘文帝醒了,好了,从此,真正是一个皇帝的样子了,自己再拿着这个虎符,不仅不妥,而且还埋下了让他担忧的祸根。毕竟,兵权的外流,是任何帝王都深以为戒的因素之一,自己一介女子,拿了又能干什么?不如早早还给他。


可是,这是罗迦的东西,自己要还出去之前,至少,还是得跟罗迦说下一吧。


她想了想,看外面已经是晌午之后了,便信步出去,又往陵墓走去。


暴风雨前夕11


半山腰的侍卫们已经看得很分明了,冯太后这些日子,又恢复到了先帝死后一年多时的正常状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敲打陵墓的荒诞的举止。只是正常的吊唁,正常的缅怀而已。


再一次站在罗迦的陵墓之前,已经彻底消除了那种悲哀的心里。


此时,太阳已经斜了,秋日的瓜果,也露出芳香的味道了。


芳菲缓缓沿着一个台阶坐下去,就将虎符放在掌心。虎符是双身的麒麟,但是,芳菲拿着的只是一半的麒麟。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罗迦作为一代帝王,不可能如此糊涂,明知道这个东西给自己,岂不是后患无穷的?难道他之前真的是想变相地制衡他的儿子?可是,这有什么必要?制衡不了不说,反而让弘文帝心生芥蒂,这又算什么呢?罗迦临死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头晕晕的,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陛下,这是你给我的东西,但是,我觉得现在我拿着很不合宜,应该交还给新帝,否则,它会成为一个隐患;我想,这也不是你最初的本意。虽然,我自认威胁不了新帝什么,但是,毕竟,你们的破规矩在那里摆着,谁也不敢违抗!可真要交出去,我又怕违背了你的心愿,也罢,不如就让这一切都交给天意来裁决;我数三下,麒麟面,就留下,若是镂空,就交给新帝……一……二……三……”


三字落口,她翻转手掌心。


虎符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闭了闭眼睛,才睁开。


虎符朝天,镂空的一面,沉重的花纹。


她如释重负,却又莫名的不安:“也罢,陛下,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就把虎符还给新帝算了。从此,我跟你们北国,真的是毫无纠葛了,免得他东猜西想的。”


她站起身,这一次脚步变得前所未有的轻快,有些东西,从不拥有,反而是大好事。


暴风雨前夕12


殊不知,她刚一转身,林间,一双眼睛,十分锐利地盯着她的背影。他虽然听不清楚她到底说的什么,但是,看到她的念念有词,也看到她拿出那块虎符,不停地上下抛却,仿佛在自行占卜一般。


冯太后,这是想干什么?


这一日,通灵道长来访。他先查看了弘文帝的脉搏,暗叹,果然心病还需心药治。这一贴药剂下去,弘文帝果然就好起来了,弘文帝许久不见通灵道长,态度倒也还好。


“道长,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朕好久不见你的仙踪了。”


“陛下还请恕罪,贫道不善治疗伤寒杂症,这是太后的强项,所以不敢献丑。”


弘文帝毫不介意:“道长这些日子,又忙于修炼了?”


通灵道长但见他目光锐利,心里一凛,只摇摇头:“道观事情繁多,贫道也只是瞎忙而已,整理了一些先师留下的道教经典……”


“整理经典是好事啊,哈哈,道长,只是别太忙碌过头就是了。”


“哪里,贫道老迈了,也做不得什么了,岁月不饶人啊。”


“哈哈,道长何必谦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道长岂能为难?朕相信,你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之人。”


“贫道真是愧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想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何等暴虐,你们祖辈却能将伏羲大神的青铜像完整无缺地保存千年,这不是奇迹是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怕再大的奇迹,对于道长来说,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通灵道长更是一窒,但觉弘文帝此次醒来,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话里藏针。他生怕露出了什么破绽,可是多次寻思,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有关于罗迦的事情,那是绝对隐秘的,这天下所知道的,也唯有自己和魏晨二人而已,纵然是冯太后,也只是揣测而已,岂会走漏了风声?


暴风雨前夕13


通灵道长面不改色:“陛下是谬赞了,贫道于收藏保存一道虽然略有心得,但是归根结底,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传承者而已,绝不敢谬领祖先开创者之功劳。贫道的昏庸,就拿陛下的病来说,就不是万能的;贫道甚至在医术的某些方面,完全不如冯太后……”


“哈哈,这倒也是。人各有长嘛。”


但见弘文帝的口气,又似不是指的这一方面。通灵道长略一揣摩,还是不卑不亢的:“无论如何,陛下痊愈,才是我北国的好运……”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通报:“太后驾到。”


弘文帝的脸色微微一变。


通灵道长立即释然,忽然明白,弘文帝,这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对于他和冯太后的私情,到底知道多少。


他了然一笑,挥了挥拂尘:“陛下胸中还有些郁积的寒气,太后的药方则是非常灵验的,只要按照这个药方,再服用5…6服药,陛下的龙体很快便会康复了。”


正在这时,芳菲进来了,她也是很久没见通灵道长了,又惊又喜:“道长。你怎么来了?”


“贫道听闻陛下康复中,不胜欣喜,看来,还是太后医术高明啊。”


这个老道,跟个幽灵似的,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如今终于逮住他,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又无法追问罗迦的下落。


通灵道长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但见她面容平静,十分镇定,跟那一日在陵墓之前发疯掘坟时候的疯狂判若两人,也不得不暗自佩服罗迦的识人之精准,果然还是他了解冯太后,知道她一旦想明白了一些关键的地方,自然便会平息下去。


现在,所需要解决的便是这个刚刚病愈的弘文帝了。


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弘文帝的目光也恰巧看来。


“太后,你的面色怎么不太好?”


“没什么,这些日子休息不好,过几天就好了。”


暴风雨前夕14


通灵道长微微诧异,纵然是休息不好,脸色也不该是如此惨淡啊?:“太后,你这些日子忙于照顾陛下,也实在太累了。”


弘文帝听出他的语调,也吃了一惊,急忙道:“道长,你给太后看看吧,她是不是生病了?”


“没病,我真的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了。”


弘文帝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倒也没有继续,只淡淡道:“医者不能自医,冯太后全心全意照顾朕,倒负累了自己,朕真是过意不去。你要是病了,岂不是朕害的?”


芳菲但见弘文帝目光冷淡,移开到一边去,也淡淡道:“这是哪里话?这些都是御医的功劳。再说,陛下洪福齐天,我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在这里转转看看而已。”


弘文帝语调好生奇怪:“哈哈,这么说来,倒是朕的祖宗们在天之灵保佑了朕了?哈哈,医术是没什么用处的?”


芳菲一呆。弘文帝能笑了,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好事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就笑得这么奇怪——甚至狰狞了?


“哈哈哈哈,祖宗们保佑啊,这想必也是真有的,只是,朕很好奇,保佑朕的,是太祖呢?还是太宗?或者,是朕的父皇?哈哈哈,会不会是先帝?按理说,朕是他的亲儿子,他之于朕,比太祖太宗等更亲,保佑他的,应该是他才对,哈哈哈,应该是父皇才对,道长,你说是不是?先帝,也许,他真的比任何祖宗都热爱朕,说实话,先帝生前,朕总是怕他的时候多,体会到爱的时候少!”


“这!先帝在天之灵,当然会护佑陛下一生平安。”


“好好好,好一个一生平安!不过,朕比较贪心,除了一生平安之外,还希望父皇保佑更多,比如,我们北国的万年江山,比如朕已经拥有的一切,都希望父皇能够保佑……”他转了目光,“冯太后,你说,朕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暴风雨前夕15


芳菲强笑一声:“你父皇,当然凡事以你为先。纵然是九泉之下,他的在天之灵,也会第一位地向着你。”


“呵呵……九泉?芳菲,你确定父皇在九泉?或者,这么说吧,你们确信,人在九泉之下,就能看到这土地上发生的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父皇也真的太神通广大了……哈哈哈……”他一阵大笑,几乎缓不过气来,通灵道长要去搀扶他,他却一挥手,傲然道:“不必了!”


他端端正正地靠着床头坐着,语气也是坚定的:“道长,你放心,朕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那真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他若无其事的:“朕年纪尚轻,尚无子嗣,岂肯如此了结?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若是仓促地就去了,九泉之下,岂有面目见父皇?再说,乙浑乱党尚未铲除,南朝尚未攻克,江山社稷,还有动荡,父皇留给朕的一切,朕不看牢了,岂不是不孝?你们放心,从今日起,凡是属于朕的一切,朕都要牢牢握在手里,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


句句绵里藏针,通灵道长更是觉得如坐针毡。


芳菲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整间屋子都是尖刺。


唯有弘文帝,依旧好暇以整,仿佛是亲朋之间再自然不过的谈天说地。终于,通灵道长逮住机会告退了。


芳菲也瞅准了时机告退。


弘文帝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忽然道:“冯太后,你的救命之恩,朕还没有来得及感谢!”


她回过头来,站定。


“冯太后,你希望朕如何感谢你?”


“陛下,我不需要任何感谢。”


“哦?救命之恩大于天。你可是两次救了朕,朕再不道谢自己的母后,世人岂不嘲笑朕畜生不如?”


芳菲简直听不下去了。弘文帝心里藏着的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可是,这种爆发,却绝非是昔日的大吵大闹,而是他掌握了一切似的那种从容!可是,弘文帝,他到底掌握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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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的,也完全了解,但是,自己并不想再一次的成为炮灰了。


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陛下,我也正好有点事情要和你谈一下。”


弘文帝反倒诧异了:“什么事情?”


她伸出手,摸出怀里的虎符。


弘文帝看着那虎符,脸色不经意地变了一下。


“陛下,我已经在先帝的坟头前自行占卜,遵照先帝的旨意,把这块虎符还给你。”


弘文帝淡淡地瞟了一眼那虎符:“占卜?你怎么占卜的?父皇,他应允你还给我了?”


“对!”


芳菲答得非常干脆:“我在先帝的陵墓前占卜,若是麒麟面就不还你,若是镂空面就还你;结果,我占卜的结果是镂空面。这是天意,我不想违背,所以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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