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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1 / 2)

程清不得不承认,所有的父母教训孩子不认真听课都是一个样儿。


她小脸皱成一团,委委屈屈,“我在想解题方法。”


有时候,演员绝对是说谎的高手。


“啊……哦,是妈妈不好,是妈妈错怪你了。”女儿一委屈,吕秀茹愧疚起来,如果当时肯听孩子解释,那件事情想必……


程清趁胜追击,“妈妈,我要喝水。”


吕秀茹摇摇热水瓶,“没水了,我去打水。”


韩睿康横c一杠子,他敲敲数学练习册,“那你说我听听,本题除了我刚才讲的方法之外,还有哪种方法可以解答。”


程清顺着练习册望去,嗯,题目都很简单,关键是,他刚才说的是哪一题呀?冯晶晶呢,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最兴奋的吗?快告诉我,他刚才说到哪一题了,别让我在小p孩面前下面子啊!


她极力盯着边上的冯晶晶,暗示她给个提示,孰料,小人影愣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爸爸,你来啦!”


程清一怔,偏过头看向门外。


夕阳的光芒暗藏着汹涌的惊涛骇浪,卷聚堆积滔滔激流,狂暴地冲刷地面上那个黑壮如山的影子,影子的起始点之上,是一个铁塔似的高大身影。


他,矗立在夕阳下。


第一卷 父爱如山


(1—7)


夕阳之下,他背光而立,面容难辨,好似在那里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庆余,你来了。”吕秀茹提着热水瓶迎上去。


“嗯。”冯庆余低沉沉地应了一声,向程清的病床走来。


“这是晶晶他们班的班长,来帮晶晶辅导功课的。你坐一会,我去打壶热水来。”吕秀茹交代了几句,提着水壶出门。


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沾满尘土几乎难辨原色的工作服与他连成了一体,随之飘散而来的,还有浓热的汗臭味,仿佛刚在什么地方劳作完毕似的。浅灰色落腮胡包围铜紫色的国字脸,眉如重墨,两眼浮肿,血丝遍织,一脸的憔悴,满面的风尘。


也许,这位大汉曾经昂然有神,曾经豪爽朗笑,曾经俯仰不群,但是,现在他除了刚正和深沉,什么都没有。


让人不禁狠咒一声:这该死的生活!


“爸爸!”冯晶晶拉着他的衣袖,哭音浓浓。


程清恼恨他的暴力,对他极度不爽,丝毫不想理会他,因此,扫过他一眼之后,把目光调向了数学练习册,语气轻快,“韩睿康,你把题再讲一遍,我没听懂。”


从吕秀茹对待冯晶晶的态度和冯晶晶本人的口述判断,冯晶晶的父母对她如珠如宝,并不因为她成绩差就肆意打骂责罚。冯庆余的暴力可能是个意外,据她所知,成人在外界受到压力后,家里的孩子是最经常的迁怒对象,冯晶晶的10分不过是一根导火索。


孩子的命,在他的迁怒中没了。


不可原谅!


家庭暴力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家庭冷暴力。前者是皮r之痛,被打还有救治、诉苦,甚至上诉的地方;后者是精神之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切充斥在家庭的每一个角落,无形地折磨你的神经。


程清对他最严厉的惩罚就是,不闻,不问,不关心,甚至……视而不见。


韩睿康来回扫了俩fù_nǚ 几眼,配合地开始讲题。


男人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宛如自己是一件屋子里常见的器物,平常得没有存在感。


冯晶晶的声音已经哭哑了,她轻轻地飘上父亲的背,在他耳边沙哑地唱着儿歌,“小么小二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那风雨刮,只怕先生把我骂呀,没有那学问,呀无颜见爹娘,……”


她唱完歌,开始为父亲捶背,“爸爸,这首歌是我刚上学的时候,你教我的,希望我好好读书。可是,我老是读不好书,考试老是倒数几名,老是让你很生气,放心,晶晶以后不会再让你生气了。以后,这个大姐姐会代替我读好的,你就不会再生气了。”


她说完,又飘到程清面前,“大姐姐,我爸爸很伤心,很伤心的,”她哽咽了一下,“你能不能理理他?你代替我叫他一声爸爸,好不好?我就要不见了,你让我听一听,好不好?”


程清学表演的,是个感情非常丰富的人,自听冯晶晶唱歌伊始,热泪早已凝聚,只是碍于为她堵一口气,不想在冯庆余面前示弱,才强着泪意往回咽,假装认真听韩睿康讲解,其实,心思全飞到冯晶晶那儿去了。


她微侧头望着冯晶晶,心中惊悚,那个小人影竟逐渐淡没在空气里,再无一丝痕迹。


冯晶晶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冯晶晶轻声在她耳边说:“大姐姐,别急,我还在,只是你已经看不见我了,我的时间快到了,就要离开了。”她再次哀求程清,“大姐姐,我爸爸好伤心,你别不理他。”


冯晶晶,为什么你的心灵比水晶还要透彻?


这样的你,让我好心酸。


程清的眼睫毛轻颤,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练习册上,砸出一个小洼,另一颗泪珠游移在下颌线的边缘,吟唱忧伤的离歌。


埋头讲习题的韩睿康倏地抬起头,少年呆住了,不同于往日见惯的冯晶晶的眼泪,那泪水有奇异的感染力,令他情绪随之起伏,无由的哀伤,宛如最好朋友远走他方,相见无期。


程清垂着头,低低地唤了一声,“爸爸!”


男人的身体不可察觉地轻颤,他向前走了两步,正对着程清,但又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自己的肮脏像空气中传播的病菌传染给女儿。


“晶晶学得怎么样?”冯庆余沉默了一阵,说了第一句话,问话的对象却是韩睿康。


“唔……还不错,作业解决得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晶晶学东西有点慢,多谢你帮助她。她平时不怎么说到她的同学,性格有点孤僻,受了委屈又只会哭,但她是个顶听话的好孩子,麻烦你在班里多照顾照顾她。”冯庆余诚恳拜托韩睿康照应女儿。


a城是高消费城市,他们一家在温饱线上挣扎,他是个下岗工人,妻子是个家庭妇女,每月除了领取180元城市最低生活保障金,全家的主要经济生活来源是他每日去工厂的大门口蹲点,守侯需要卸车的水泥袋,他靠扛水泥袋挣生活费。运水泥的车子不是天天都有的,而工厂门口蹲点的下岗工人也不只他一个。经常的情况是,一辆车子打老远见着影,周围的工友便群起而动,待车子停下,人群已经一溜排开,等待车主挑选劳力。幸好,车主见他比较高壮,每次均指定他参与搬运。


妻子会点手工活,白天做塑料花、串珠子……,晚上拿着成品去夜市卖,多多少少贴补了家用。女儿的上学是笔不小的开支,每学期开学的费用,需要交费的课外活动,诸如春游、参观之类,还有不定时的校服费……;即使可以减免学杂费,他也咬牙硬着头皮坚持不向学校申请,他不想让女儿的同学知道他们是贫困家庭,怕她受委屈,怕她因为这事在同学中间矮一截,怕她受奚落抬不起头,他尽量让她和别的同学看起来都一样。


有时候,做父亲也有做父亲的茫然,他能给孩子什么?


他做为父亲,不能给女儿提供美好的生活环境,不能为女儿铺展锦绣的远大前程,不能保护女儿安然度过未知的风雨,一切只能她自己去奋斗,他不知道他的女儿要走多少崎岖的弯路,才能修成人间的正果。


他做为父亲,心里有说不出口的愧疚,也有望女成凤的念想。


他这辈子算是过去了,他没有文化,吃够了苦头,靠扛水泥袋勉强糊口。他看不到出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可以摆脱自身的困境?


他,看不到。


他希望女儿成为有知识的文化人,不要变成像他这样被社会淘汰的人,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会送女儿读书,有知识才有出路。


这次打孩子,他很后悔,他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也从来不会因为女儿考试成绩差打她,他接受不了的是邻居的奚落。


他们住的那栋楼没有暖气,所以买蜂窝煤做饭取暖的不少,蜂窝煤大都放在走廊里。那天,女儿放学得早,大人们都没有下班,家里的煤恰好用完了,于是,她用了几个高玉林家的煤做饭。高玉林是个计较得极精细的女人,她下班回家,发现煤少了,四处检查,最后断定是他们家偷了高家的煤。


当时,妻子去菜市场拣便宜去了,只有他回到家,高玉林看见他就一顿的指桑骂槐,“穷则思变,偷煤发财,怎么不去偷水泥啊!偷我们家的煤算怎么回事啊!”


顿时,气得他全身发抖,他一个靠力气吃饭的老实人,哪受得了这种挤兑,当场冲回屋子里。饭菜喷香,一张10分的考试卷子正放在饭桌上,女儿坐在椅子上,讨好地说:“爸爸吃饭。”看到那10分的卷子,他更是怒不可遏,不分清红皂白,一手掀翻饭桌,大声喝问她。


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这次却傻呆呆的不说话,他气得掴了她一耳光。谁知,她挨打后还那样的笑,一点不知道悔过,终于,他控制不住一铁钳敲了下去。


铁钳敲下去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呢?


他冯庆余的女儿不会去偷煤,做为家长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吗?八成是女儿想去高家借,可是大人们都没回,先拿着用用,等人回来再说的。


追悔莫及!


为了女儿的医疗费,他不眠不休整整扛了两天的水泥袋,又问亲戚朋友邻居借了不少,才凑足了要交的费用。


“我刚去问过医生了,他说可以出院了,我今天是来接你出院的。”冯庆余咳嗽一声,不放心地按按上衣口袋,里面是他东挪西凑的钱,还好,没有丢失。


“爸爸,为什么这两天你没来看我啊?”程清学着冯晶晶说话。冯晶晶,你爸爸出现得真凑巧啊,是嫌住院的时间太久,怕花钱了吧!


冯庆余不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是真正的冯晶晶,又哪里知道小孩子的一句问话里,居然包含有那么多的弯弯心思。


他是个憨厚老实人,没多想,直接回答了程清的疑问,“我扛水泥袋去了,刚好活多。”


“大姐姐,爸爸为我挣钱去了,他一般都守在工厂的大门口等着搬水泥。唔,还好这两天有水泥可搬,要不然,爸爸要为我的医疗费发愁了。别人知道我们家困难,不会轻易给我们借钱的。”冯晶晶语气庆幸。


顿时,程清汗颜,她为自己的y暗心理羞愧不已。


生前的职业和职业环境决定她必须善于揣测别人的y暗心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一点她做得非常好。因为,一个好的演员必须擅长揣摩人物性格,同时,世间的事物都是有相互联系的,所以,她把后天培养的“揣摩”,发挥得异常出色,游刃有余地与各色人物周旋。


老天开玩笑,她的人生转了一个弯。她生前那套放在冯晶晶父母身上显然行不通,她把他们想得太复杂了,他们是她遇见过的最老实质朴的人,他们对冯晶晶的爱护是毋庸质疑的,她决定扭转对冯庆余的态度和看法。


“庆余,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吕秀茹提着热水瓶进来。


“是。”


“哦,忘记跟你说个事。”吕秀茹把“募集金”的事情告诉了冯庆余。


他惊讶之余,又很感动,孩子们的温暖啊!这个质朴的男人连声感谢韩睿康和他们班级体,韩睿康又是一阵谦虚。


“大姐姐,我最喜欢爸爸背我了,你等会让他背你,好不好?”冯晶晶渴望的声音在程清耳边响起。


程清瞅瞅冯庆余一身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偏着头想了一会,终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谢谢大姐姐,我……嗯……我……”


“还有什么,直说吧!”


“大姐姐,我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有点过份,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说,大姐姐,我好喜欢和韩睿康做同学,你能不能代替我一直做他的同学?”冯晶晶声音有点弱弱的,怕程清一口回绝她。


“你的成绩那么差……,我尽量吧!”感情冯晶晶把她当多啦a梦了,看在她要走的份上,先答应着,至于能不能成……,她只能说尽量了。


不多时,出院手续办妥了。


在医院的大门口,程清主动伸出了双臂,“爸爸,背我。”


“爸爸的衣服脏。”


“我不怕。”


“好,爸爸背。”


吕秀茹细心地拍拍冯庆余的后背,再为程清裹上一件大衣抵挡三月的春寒。


冯庆余蹲下身子,背起了程清。


父亲的背温暖、宽大、安全、厚实,像一座浮动的山,微微起伏的肩胛勾勒出山的棱线。程清的小脸趴在上面,心情沉沉地想哭。


“大姐姐,我走了,再见。”冯晶晶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遥遥传来。


她抬头仰望,晚霞的晕红灼烧着虚无寂寂的长空,浓烈异常的凄艳。她心想:也许,今天是个适合分别的日子。她在心里轻轻道一声,“冯晶晶,再见。”


从此,这个世界上,属于程清的人生真正结束了,冯晶晶的新人生开始了。


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惨烈的泪水尽数洒在了父亲微微起伏的肩胛,远看,似乎像一条黑色蜿蜒的细线。


耳际的歌声渐渐远去,似乎还能抓住它的尾巴:小么小二郎啊,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那风雨刮,只怕先生把我骂呀,没有那学问,呀无颜见爹娘,……


=


ps:本周上传时间:一、三、五星期,下午2点——4点


第一卷 几个煤炭引发的命案


(1—8)上


“啊哟,回来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s穿了冯晶晶昏昏欲睡的神经,她勉强提起眼皮,朦胧的视线越过冯庆余的肩膀望向声源。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窄楼道口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细瘦伶俐,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见冯家三口上楼,她连忙让出了楼口,候在过道上。


冯庆余闷应了一声,似乎不想与她打招呼,倒是吕秀茹答了话茬,“是啊,今天出院了。”


“没什么大事吧?”女人追问。


“没事,养个两天就好了,医生说的。”


“哎哟,那有你们这样打孩子的,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幸好没大事。”


女人尖细的声音令冯晶晶很不舒服,还有点反感,她小声说:“爸爸,我困了。”


“好,就到家了。”冯庆余背紧女儿,打算越过挡路的女人。


女人身子一挪,又拦住了去路,“我说哪,你们把孩子打得怪可怜的,我刚熬了点海带排骨汤,拿来给孩子喝,补点儿营养吧!”


“庆余。”


“快谢谢你高阿姨。”冯庆余扭头对背上的女儿说。


高阿姨?


那个冯晶晶生前借过他们家的煤,大家是邻居。


冯晶晶倏地回忆起来,她不动声色观察了一番,双方相处的架势,恐怕是恶邻居多。那女人说话的方式和态度,令人很不愉快,父亲明显不想多搭理她。


她甜甜地笑,“谢谢高阿姨。”


高玉林面上一喜,“你等着,高阿姨给你端汤来。”


冯家小丫头因为拿了高家几个煤的事情住院,传得整栋楼都知道了,邻里们背地都戳她脊梁骨,说她跟孩子较真实在小气自私,丈夫孩子回家也是埋怨连连。


哎,她当时不过是有点生气,随口抱怨了两句,哪里知道出这种要人命的事情嘛!


得,为了心安,熬个汤送过去,算是人情。


她喜滋滋捧着汤锅,正要往吕秀茹手里塞,蓦然听得冯家小丫头说:“谢谢高阿姨的汤,可是,我们刚在外面吃过了,肚子还饱饱的呢!妈妈,你说是不是?”


高玉林抢着说:“没关系,天冷,汤搁个一天,热一热,还是可以吃的。”


冯晶晶撅起小嘴,“我不喜欢喝二道汤,谢谢高阿姨,爸爸我困。”


“好,我们回家睡觉去。”


高玉林尴尬地捧着汤,目送冯家三口进家门。


一进家门,冯庆余就说:“晶晶,做得好,我们不缺那点吃的。”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放下女儿,接着又说:“虽然我们家穷,但是,我们穷得清白。你记住,做人要清白,不要让别人看不起你。”


吕秀茹在厨房里洗菜,边挑边说:“你爸爸说得对,晶晶要不是你动了高家的煤,让高玉林说那种难听的话,你爸爸能打你吗?!打了你,你还笑,以后啊,你……”


倒塌,被敲脑袋,还是我自找的!


呜,原来她是因为几个烂煤死的!


想必高玉林说的话,直接刺激到父亲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冯晶晶何等样人物,她前后一串连,所有的事情线索全部明朗起来。她暗自嗤笑一声,死得真冤,幸好没接那个汤锅,要不这会,她准被它噎死。


冯庆余轻抚女儿头发,“晶晶,去睡吧,等会饭好了,爸爸叫你。”说完,他提壶热水,拿着洗漱用品,往楼里的公共浴房去了。


吕秀茹在小厨房里洗菜,冯晶晶趁机四处看看她今后长住的地方。


说是四处看,其实冯晶晶三分钟不到就把这间房子摸透了。


这是一间经过改造的老式公家房子,45平米的面积,有限空间无限利用,房子划分为三个空间,屋门正对着小厨房,一条窄小的房间走道直通另一个房间,再往前走是阳台搭建的小房间,冯晶晶的私人领地位于这个空间。


房间格局紧凑,基本的家具物件除了床就是衣柜和饭桌,连电视机也没有,“家徒四壁”描述的就是这种地方,尽管物件少,但是所有的地方干净又整齐,绝对不邋遢。


没有电视机?!


难怪,那位和同学走不到一块了,没有共同话题,基本不用交谈。


冯晶晶再“扫瞄”一遍屋子,看能否发现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镜子!


衣柜上有一面镜子!


冯晶晶眼睛一亮,兴奋地拿下镜子,径自朝“私人领地”走。


阳台小门一关,自成一统,打开灯,倒头躺在床上,她紧紧抱着怀里的镜子,把诸天神佛念了个遍,希望不要太难看。


举起镜子,她半是害怕半是期冀,飞快扫了镜子里的人像一眼。


天哪!


这是我吗?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死盯着镜子。


蓦地,她扔了镜子,满床乱打滚,若是在什么空旷的地方,她肯定要狂啸山野。


消停一会,她又开始捂肚子狂笑。


老房子隔音设备不好,吕秀茹担心的声音从小厨房传来,“晶晶,怎么了?”


“哦……哦……没事,我想起一个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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