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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1 / 2)

了“高音喇叭、标语口号、学习园地”和宣传队、批判会、手铐子等意识形态与专政工具同时上工地的经验,把全公社的九十九座山头削平,八十八条荒沟填满,变成片片梯田和人造小平原。当时的省革委主任登高远望,被这劳动人民征山治水、改天换地的精神所感动,情不自禁诗性大发:远看金字塔,近看是图画;只要决心大,挥汗如雨下;愚公易移山,敢把地球翻;再过三五年,面貌换新颜;山是花果山,川是米粮川;社员真豪迈,气死帝修反。随后,他们的经验和领导的诗词在省报同时发表,并配上了长篇社论,不久,又被省里推荐上去,中央宣传部还专门派来写作班子,和社员群众同甘共苦了三个月,写出了充满革命激情的长篇通讯,以“黄土高原的一面旗帜”为题并加上编者按,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的位置发表,向全国隆重介绍了他们的先进事迹。这样,轰轰烈烈的运动红盛了两年多后,机敏的吴帆感到“农业学大寨”运动好像开始有点偃旗息鼓的意思,在困惑不解中,他每天从能看到的几份报刊的字里行间里捕捉着各种信息,苦苦进行思考。十一届三中全会刚刚开过,从大张旗鼓的宣传里他敏锐地嗅出了农村改革可能转变的风向,预料国家真的要有大的变革了,而且这变革会从农村开始。当从小道消息里得知安徽已经开始实行包产到户,他分析到包产到户将可能成为今后中国农村的主流,就大胆地下了小赌注,针对家乡地域面积大、荒地多的实际,因地制宜地开始推行户包治理的办法,把荒山、荒坡、荒沟和荒滩承包给个人治理和经营,而对那些比较敏感的耕地则仍然按照过去的办法集体种植。这时,地区的一位刚从知识分子里一步提拔上来的副专员检查工作时,从吴帆的这些大胆举措中,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意义,回去后马上派地区政策研究室组织班子下来,蹲了几十天整理出材料,此时全国农村改革的形势基本开始明朗,安徽小岗村包产到户的做法基本得到中央高层的肯定,于是省里的领导也解放思想,在很快召开的省农村工作会议上,吴帆的经验得到大张旗鼓的宣传和推广,省报以“勇于改革的公社好书记吴帆”为通栏标题,给他发了长篇通讯,同时还连续推出五篇评论员文章,谈解放思想和农村改革。一时间吴帆和他所在的公社成了新闻焦点,全省各地的取经者络绎不绝,明眼人都看得出,热得像是坐在火山口上的他,提拔是势在必得、一触即发的事情了。


有雄才大略的人大概都是命运多桀,谈到这段历史,后来的吴帆经常这样说,他还引经据典地说革命导师列宁曾流放西伯利亚、刘少奇同志进了国民党的监狱等等。那时候,作为一颗政治新星,人们已经开始叫他吴县长了,估计到自己的县长马上将变成现实的他也算是默认了。可令他尴尬难堪的是,自己没有盼到提拔,等来的却是清理“文革”三种人运动的开始。作为路山最大的农民造反司令的吴帆,自然知道自己在运动中会是个什么角色,所以他打了擦边球,逃脱了清理运动后,连忙开溜回家,又抄起书本啃起来,赶上了老三届学生上大学的末班车。


他从在农村广阔天地里有所作为到选择考大学进行逃亡的时候,在禾塔公社当书记的梁怀念还在瞎子摸大象般地无所作为。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的玩意,因为禾塔出了一个中将,还因为多少年来中将老头就回过那一次老家,而且还因为他的车出了小事故,所以就有了滑稽的故事,梁怀念和北京有了联系,从此他的官运便亨通起来。


然而,有本事的人总有显能的时候,就像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一样,上了大学、见多识广的吴帆更加坚信这一点。两年政教系专科毕业后,吴帆权衡利弊,放弃了留在省城中学当老师的机会,毅然决然地回到自己十分熟悉的、有深厚政治基础的路山。他先在县教研室搞研究,没干两年被提拔到永川中学做了校长,他瞄准已经当了县委书记的梁怀念这个目标,只用了几个小动作,便又重新出山,开始登上政治舞台,等当上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时,距离大学毕业才仅仅过了四年。从此,他稳稳地扶着梁怀念这把天梯,先到本县当上了副县长,后提拔到古港县做了县长和书记,直做到地委常务副书记的位置。近两年,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省里对路山地区工作的不满,特别是“老佛爷”肖琦对梁怀念的轻蔑。要知道这是怎样的轻蔑啊!简直是发自骨子里的蔑视。那次“老佛爷”来路山,地委、行署两边一起组织写作班子准备了好多天,调用地区公认的几个秀才,仔细推敲写了多个汇报材料,那精心的程度就是国务院副总理来路山也没有过的,可谁知在地区的汇报会上,素有儒家风度的肖琦竟然几次打断了梁怀念的汇报,还不住地提些比较刁钻的问题,但梁怀念连最简单的换算百分比的事都做不了。显然这是给梁难堪,甚至可以说是当众出丑。其实,在共同的工作和生活的潜移默化中,吴帆对梁怀念也滋生了许多看法,梁的飞扬跋扈、自以为是的“土皇帝”做法,还有无知的贪婪等等令他很反感,当肖书记反感梁怀念时,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和肖书记的观点竟然如此相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骨子里早存在了讨厌梁怀念的东西。为此,他觉得梁的一意孤行迟早会有苦果吃的,甚至在他的白日梦里,也多次做过梁怀念倒台的场景设置。但他清醒地知道,即使有一天轮到梁倒台了,拆台的也不应该是自己,因为是梁怀念一手提拔起自己的,过河拆桥是政治家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但自己却做不出来,起码说现在还做不出来。当然他也特明白,共产党的体制造就了“一把手”的无法无天,即使自己有心想拉倒他,没有外部的力量也很难做到,拉不下马反而弄个恩将仇报的名声,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现在只有傻瓜才干。所以他只有委曲求全,等待时机。


今年,路山的政坛出现了大的转机,梁怀念一次提拔四百多名干部的事情终于掀起了轩然大波,从新华社记者的暗访,到中央领导的批示,再到省委肖书记的几次表态,他感到这些都不是偶然的,幕后究竟有什么背景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起码说这是沉淀了多年矛盾的激活和总爆发。可他一直不理解,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梁怀念为什么还是十分愚蠢地固执,还要作鱼死网破的挣扎呢?现在,新书记已经到来,而他竟然还根本无意离开路山,真不明白还留恋这里的什么?究竟在期盼着什么?事实上,如果梁怀念早点离开了路山,行署那边又没有专员,作为常委副书记的他升任地委书记就是“鼻涕流到口里”那样十分自然的事情,同时也走活了路山政治的一盘棋,这倒好像一溜焦急排队上厕所的人,如果按顺序的话,大家的等待也有个期望,但刚有了空蹲位半道里却遇到c队的,跑到自己前面淋漓尽致地排泄,后面的人只能更加心急如焚。同样是这个道理,假如自己升任地委书记或者至少是专员的话,自己空出的位置可激活一串串路山的领导。现在好了,省里派来了c队的新书记郝智,那路山当地干部的流动又陷入了一潭死水。不过,还有一缕曙光的是,一般来说省里下来的干部在地方工作都是过渡阶段,没见他们来时都不办理户口手续吗?依照自己的年龄还有等待的资本,可没有哪个搞政治的人,是愿意卧薪尝胆等待几年的。


尖利刺耳的警笛声从黄河对岸传来,打破了吴帆的思绪。抬眼从腾起尘土的天空往下望去,地面上十来辆小车沿着河边风驰电掣驶来。那边给记者送行的是地委书记,在这座桥头上,吴帆与他可是迎来送往的老熟人。两人一见面,一边握手一边打趣道,你们这次的规格又高了,老在将我们的军呀!那边的书记说,不能啊,我们可不敢将你们的军呀!你们的书记不是刚调整吗?记者们应该理解,新书记还没来得及上任,怎能到这边来接他们呢?书记微笑着又神秘地问,你老弟也快修成正果了吧!吴帆吃惊人事变动的消息传播得这样快,刚摆着手说我是寡妇上面没人啊,就见后面车上的人纷纷下来,两地区的宣传部长拿着名单悄声说了什么,把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人介绍给他,说这位是记者采访团的团长、中央哪个部里的新闻处长。平头紧握着手,说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家简单寒暄几句,把采访团的十几名记者例行公务般地匆忙介绍。完毕后,吴帆继续张着那笑面佛一般的大口,幽了一默:“欢迎诸位记者先生、女士从第一世界进入到第三世界路山地区采访。”“你这个吴书记呀!还第三世界呢,你们路山又是煤、又是油和气什么的,快赶上科威特了。”那边的书记开始反唇相讥,于是大家在一片欢笑声中握手告别,车队又腾起尘土,浩浩荡荡启程。


吴帆安坐车里,方把宣传部长呈上来的记者名单仔细看了,上面那些新闻单位的牌子倒是挺亮的,但看记者的名字都好像没什么名气,这样看来这个团有“拉大旗作虎皮”的草台班子之嫌疑,特别是其中的两个中央电视台记者,连摄像机都不扛,也不知道他们拿啥来采访,肯定不会是什么正牌货。事实上,吴帆很清楚现如今这样的草台采访团多的是,不看满世界里跑的车都挂着“新闻采访”的招牌吗?有人说现在的记者比路山的毛驴还多,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听说那些新闻单位里如有几个人要拉广告或者是想出去玩了,一合计给某个部委办打个招呼,说要组织一个大型采访团下去跑跑,给你们行业宣传宣传。结果,自上而下地就忙起了一串串,记者们倒好,到那里什么都不用管,就连稿子都是被采访的地方和被采访单位的秀才们给准备好的通稿,他们一路吃喝玩乐拿着纪念品、土特产,有时候还有红包什么的,前后花费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到后来没见有几篇稿子能见报的。对这样的采访团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是没有人来戳破,不仅不戳破,还要装孙子样巴结他们,因为谁都明白,一方面这也是媒体的魅力使然,即使发不了多少像样的文章,但总比招惹了他们而引起他们或者同行们的反对强吧?!说不准哪天记者们在一起聊天吃饭,不留神把这里说得一塌糊涂的,引来几个寻事暗访的,搞出那些批评性的负面报道,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这些采访团的后面都有国家部委的支撑,地方上的领导即使再傻也不会傻到去惹走到自己门口的这些部委人员,他们是各地经济发展的大树,谁背靠他们的话,成千上亿的资金就像河里流淌的水一样哗哗而来,而平时要到北京找这些财神爷们,可能连门边都不容易到的,“神”好不容易自己到了家门口,哪还有不拜的道理?吴帆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名单上有新华社国内部记者廖菁的名字,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廖菁?不就是那个写《大内参》的,反映路山地区突击提拔干部的记者吗?这个女人很不一般,算个真正的大记者。但梁怀念已经被她放倒了,她又来路山干什么呢?像她这样的大牌记者,不应该是仅仅为了参加这类草台班子采访团这么简单的。



“丁零零,丁零零。”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把郝智从恍惚的睡梦里吵醒,看看窗外,太阳已经爬过了东山。“哈哈,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都这样神,怎能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他十分惊讶,电话竟然是姜和平打来的。


“我不仅知道你住在这里,我还知道你昨天都干了什么,而且还知道你到现在仅吃过一碗方便面,是‘康师傅’牌子的。”话音里,姜和平充满着自信,有点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还是翻不出他如来佛手掌心的意思。


这家伙,老是这么聪明,过度的聪明简直有点叫别人把他不当人了。但不是人,那应该是什么呀,难道他还能是神吗?他胡乱盘算着,一看手表便说:“好了,先不和你谈这些,我要上班了。”


“刚处理了两起上访事件,就把你给烧糊涂了?我的大书记,今天是星期六!”


果真是星期六。但还是应该起床的,这么多年里即使在家他也没睡懒觉到这会儿。匆匆洗漱完毕,一走出房门,见姚凯歌微低头、背着手在走廊里步履均匀地不停走动。“姚秘书长,有事吗?”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但还是这样问了。


“郝书记,你起来了?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姚凯歌灿烂地笑着,万分关切地问道。


“不错,休息好了。哎,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吃早饭了。”


“早饭已经安排了,随时都可以吃。”姚凯歌边说边掏出本子记录。“郝书记,吃过早饭后你是继续休息呢,还是——?”


郝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他一笔一画认真记录的样子,就打消了说话的念头,随便道:“今天是休息日,我没有什么事情,自由活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姚凯歌陪他吃过早餐后,还是离他一步远略微弓着腰,护送到房门口时紧走两步开了门,送他先进到屋里。看着年龄大过自己许多的秘书长恭敬无比的样子,他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可心却是自发地出现了难以形容的美妙。有了美妙的感觉,他也很真诚地握了姚凯歌的手,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打电话给你。姚凯歌诺诺地退出后,他懒散地坐到客厅沙发上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茶几上早已放了两个大水果盘,果盘里果实搭配得十分讲究,那个绿盘里的都是北果即北方生产的水果,内容也无非是红富士、酥梨等属于大路货的水果,但另一个红盘里的南方水果就有些特别了,令他惊讶的是其中不仅有芒果、荔枝、香蕉、菠萝、杨梅等大路的南果,还有吃着臭后味香的榴莲,这个原产在泰国、马来西亚等热带地区的水果一看就是进口过来的,平时即使在省城里也不多见。桌上还整齐地放了一中一洋两条香烟,一条是软盒中华,另一条是英国原装的三五,每条都扯开一盒,每盒都在锡纸处距离不等地伸出三四支香烟,好像是随时等待检阅的士兵,更好像是从一个歌舞厅里找到的几个高低不一但胖瘦相同的小姐,随时在等待客人的选择。如此这般看着,郝智感觉到偏远的路山其实很繁华、很时尚、很不简单。


郝智惦记着昨天那两拨上访群众的事,就悄悄出了宾馆。这里离地委大院不远,沿着一条僻静的林y大道走过去大概不足三百米,如此的近距离也可以想来当时选择修建宾馆时,决策人为考虑如何满足领导方便的苦衷。郝智信步走了几分钟到了地委,大概因为今天不上班,地委大门紧闭,只留了一米宽的小门通行。见里面一切都很平静,更不知道自己进去到什么地方去办公,他一时竟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小刘秘书正从传达室里取报纸出来,一见他,腰挺着问了早上好,还没等他询问,赶忙汇报说,昨天那些上访的农民大概感到事情弄得太大了,连面条也没有吃,连夜都赶回家了,估计最近也不会再来的。小刘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说:“其实,我们路山的群众是很朴实的, 要不是事情迫到没有退路的那一步,没三分奈何的话,大家也不会轻易出来上访的。”


“是吗?”郝智笑眯眯地问,岔开了这个话题。知道小刘的夜班值完了,就约他陪自己登高去看看路山古城。


或许是昨天强劲的西北风扫荡过的缘故,早晨路山的天空十分灿烂,站到西城墙的制高点上眺望路山古城,在一抹朝霞中,从北到南十座造型迥然、气度不凡的城楼一字排列,在城的四角都有四座高大的塔楼,宛如勇猛无比的武士在扼守着古老的城池和安详朴实的百姓。在城墙庇护下的路山城是个大矩形,无数的四合小院又将矩形网织起来,袅袅炊烟从这些院落里冉冉腾起,十分的舒展平缓,像一幅山水画,或者说是一首高山流水、和风细雨的音乐。


路山城有悠久的历史,追溯起来可以到西汉时期,在唐代初期这里已发展成与蒙、回等少数民族群众皮毛交易最大的市场,繁荣的商贸活动促进了该城的飞速发展,使其初具了规模,到明清时城市又进行了几次拓展,才有了现在的雏形。


其实,路山地区在远古洪荒时代,还是一片汪洋。后来,又是一个气候温暖湿润、水草茂密丰美的好地方。郝智去年还在中央电视台里看到这样的报道,路山地区的古港县发现了一块不规则长方体竹子化石,石上一棵主干长近40厘米、宽3。5厘米的竹子清晰可见,竹叶、竹枝和竹节都保存完好。更令人叫绝的是这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发现的竹子化石。在干旱少雨的路山发现竹子化石,足可见在久远的地质年代这里的生态状况还是十分良好的,而古港县大概是因为和历史联系起来得名的。一潜入历史的瀚海,郝智情不自禁地开始浮想联翩,透过古老的城池,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条扬起高高风帆的商船,从路山这个繁忙的港口出发,驶向世界的景象。


其实,路山早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就有旱码头之说,因为在路山城外专修了一座古城堡,相当于现在的农贸市场,是蒙、汉、回族群众进行皮毛、丝绸和生活用品交易的地方。这样说来,今天的路山又何尝不是一座内陆地区的旱码头、内陆港啊!从交通上说有两条国道在这里交汇,从资源上说这里是国家少有的能源富集区,随着国家开发重点的西移,这里有理由成为一座真正内陆地区的旱码头,也成为国家西部地区改革开放的试验区。郝智想到这里,信心倍增。


走下了城墙,他们沿着一条小巷道出来转悠到了青石铺砌的老街,由于此时还早,再加上又是星期天,街上的行人很少,他们悠然地行走着,像一幅动画图案。街道两旁大都是些古色古香的老式铺面,此刻那些做了多少年、多少辈的商人们,方才打着呵欠开始卸下厚重的门板。从店门望进去,里面多是些瓷器、铜器之类的小手工艺品,不过,倒也出现几个时装店,店里五彩的衣服颜色和灰色的铺面搭配很不协调,不伦不类的,像是西装配短裤。隔不远就见龙飞凤舞“跳舞”的大字招牌,还时不时的听见轰然而起的音乐,踢哩哐啷的声音与安详平和的气氛极不协调。看来,又到了全国人民一起舞的时间了,这样的情景郝智在省城里也多次遇到过,黑舞厅像一颗颗地雷不时在那些胡同里爆响。一路谨慎的小刘看他笑对舞厅,就问对路山的感觉和前几次来相比较,有没有什么不同?他微笑着说:“以前来了多次,但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感觉无从谈起,但今天就不同了,可以说是初识路山真面目。客观地说路山不像一座城市,更不像一个蕴藏着丰富矿产资源的地区所在地,倒是一个充满儒雅文气的小镇,还是一幅清亮典雅但同时又时尚喧闹的《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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