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强瞪大了一眼睛:”就你还提条件?”
董欣雨道:”他说我们给他造成了二百多万的损失,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养殖场里面还有存货的螃蟹和鱼苗,我们不可能盲目买单,我给他股份,他就得把养殖场的一半所有权给我.”
张扬心想,好嘛,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倒是一对儿.
牛文强道:”凭什么?”
董欣雨道:”你不是说养殖场里面的东西全都死了吗?我为第二皮革制衣厂的过失埋单,你也得承担部分责任,不然咱们没得谈,你去告我,咱们法院不见不散!”
张扬充当和事老道:”牛文强,反正你那里面剩下的都是些死鱼烂虾,就这么着吧,具体情况你们自己谈.”
牛文强当天中午就留在新机场建设工地食堂吃饭,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这厮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中午不但喝了四瓶啤酒,还吃了一大碗白米饭.
张扬道:”心里舒服了?”
牛文强道:”好多了只是可惜了我的那么多螃蟹.”
张扬道:”这些螃蟹也没白死,踩着它们的尸体你完成了从农民到企业家的蜕变.”
牛文强被张扬的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张扬道:”说心里话,董欣雨也挺倒霉的,刚刚收购第二皮革制衣厂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牛文强道:”同情别人意味着虐待自己.”
张扬道:”事情既然选择这么处理,你就好好跟人家合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搞不好你们两人联手之后能够实现共赢的结果.”
牛文强道:”以后再说吧,我对皮革制衣是一窍不通,别说人家不想让我管,就算把厂子交给我,我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张扬道:”那还不容易,管理都是相通的.”
牛文强道:”踏踏实实做事业跟你们当官可不一样.”
这话张扬可不爱听:”合着你做生意就叫踏踏实实做事,我当官的就是在混日子?”
牛文强笑道:”反正不一样.”
这时候张扬的秘书傅长征找了过来,他向张扬道:”张市长,岚山工程机械厂周厂长来了!”
张扬听手周东宇来了,马上起身去了办公室.
周东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来到江城是有原因的,省里拨了五个亿给江城已经传遍了平海大地,于此同时也有一个不利于他们的消息传来,据说江城工程机械厂想要进军新机场,关乎于市场的争夺,周东宇不敢怠慢,所以刚回到岚山没几天,又返回了江城,想面见张扬,落实这件事.
张扬和周东宇谈了几句,已经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不由得笑道:”周厂长,咱们不是把协议都签署过了吗?你担心什么?”
曹正阳坐在办公室内,他的面孔如同被严霜打过,冰冷苍白,目光中透着凄凉和失望,室内烟雾缭绕,面前的烟灰缸中插满了烟头。
曹正阳怎么都想不明白,市里为什么会让他退居二线,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没攻来也有苦劳,市里却不给他一个画上圆满句号的机会。
如果改革也是一场战役,那么他就是这场战役中的炮灰,曹正阳如是想。
组织部已经通知过他了,明天开始,工程机械厂就将迎来改朝换代,他曹正阳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曹正阳苦闷的想着,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选择退缩,如果在新机场建设的态度上再积极一点,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可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的手机已经想了无数遍,曹正阳都没有接,看了看号码,基本上都是家里打来的,曹正阳站起身,整了整衣领,拉开了房门。
下楼的时候,正遇到信任厂长许振堂,许振堂也知道了市里任命自己成为江城工程机械厂厂长的事情,他对这个消息感到突然,毕竟自己的级别摆在那里,在他前面还有副书记副厂长这么多人,这次的提升幅度不可谓不大。许振堂到现在都浑浑噩噩的,他实在想不通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去市委组织部谈话的时候,他也小心地问起了这个问题,市委组织部长徐彪告诉他,是丰泽副市长张扬推荐的他,许振堂对张扬早有耳闻,可跟张扬一直没有什么交往,他也不知道张扬为什么会推荐自己,可有一点他明白,人家对他这是知遇之恩。
许振堂虽然对曹正阳这位老厂长的工作方式并不认同,可他还是很尊重这位前辈的。许振堂道:“曹厂长,下班了?”
很普通的一句问候,可让曹正阳听得很不舒服,他充满抵触情的看了许振堂一眼:“嗯,老了,是该下了!”
许振堂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曹正阳误会了自己。
曹正阳打量着许振堂,低声道:“以后工程厂就看你的了!”
许振堂道:“我还年轻,还需要曹厂长多多指导。”
曹正阳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酸楚的味道,他叹了口气道:“老了就是老了,这个世界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他脚步沉重的向楼下走去。
许振堂望着曹正阳的背影,内心中感到几分同情。
许振堂成为工程厂厂长的消息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他是个理智的人,在组织上没有正式宣布之前,还要保持低调,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有些事还是必须去做的,他想见一见张扬,并不仅仅要向自己的这位伯乐当面道谢,还想问问他,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既然组织上已经决定让他担任工程机械厂厂长,他从今天起就要进入工作状态,他就要为工厂的利益而努力,早在曹正阳放弃新机场竞标的时候,许振堂就认为他犯了一件错误,这一错误极大地影响到江城工程机械厂的发展,而现在他有了能力,他要尽量改正这一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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